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縴細少年揚起手臂做了幾個下壓動作,為現場情緒高漲的人們降了降溫。
待人群安靜下來,少年再次說道︰“達凱城的親人們,你們好!拍賣會到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大家說撿漏爽不爽呀?”
“爽!——”
“很高興听到大家這樣的回答,你們告訴我,我的拍賣原則是……”少年說到這里,將話筒調轉方向,朝著人群。
圍觀群眾異口同聲︰“我放漏你來撿,你快樂就是我快樂!”
“好的,看來大家真的從拍賣中獲得了實惠,感受到樂趣。不過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天是我在這里停留的最後一天,為了將快樂撒遍整個帝國,明天我就要趕往下一個城市。”少年略帶傷感道。
“這麼快就要走了?”
“多待幾天啊,我們還沒撿夠呀。”
“謝謝,謝謝大家!”少年深鞠一躬,繼續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過大家也不用失望,為了感謝你們這幾天的支持,我決定在進行完今天的常規拍賣後,再追加一個拍場!也就是今天有六件貨品可拍,絕對讓大家盡興!”
又一次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過後,少年將房車的後車門打開,里面是一整塊黑布遮擋。
少年環視圍觀人群,說道︰“現在就進行第一件物品的拍賣!還是老規矩,盲拍。大家自願出價,不設底價,每次加價十元,價高者得。”
“規矩大家都知道,快點開始吧。”有人不耐煩道。
少年笑了笑道︰“這位大哥別急,還是讓我把規矩說完。咱們這拍賣是君子游戲,講究的是出口無悔!叫出口的價您就得認,等看到東西後覺得買虧了,對不起不退;相反您出一口價就中拍了,那是您運氣好,我也得認栽。”
“沒問題,就這麼辦!”又有人大喊道。
縴細少年朝著人群拱手道︰“好!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是一箱壓縮餅干。各位有沒有不知道壓縮餅干的?簡單說吧,這是一種高濃縮的壓制餅干,長時間存放也不會變質。這餅干最大的好處是吃一口頂十口,一塊餅干能吃撐你呀。這一箱餅干足夠三口之家吃上一個月!”
“哇哦!”人們不由自主地驚呼。
“廢話不多說,大家開始——出價!”縴瘦少年手臂重重向下一揮,報價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10元!”
“我出20!”
“30!不,50!”
……
不同于前兩天的無人報價,今天大家紅了眼似的搶著出價。
出現這種場面,邵昌一點也不奇怪,這小子之前做的鋪墊十分到位。
不過他能拿出壓縮餅干來,多少還是讓昌有些意外。要知道那可是軍用物資,一般人是弄不到手的。貧民區里的百姓根本見不到這種東西,即使在一些大幫派里,也是將壓縮餅干當作應急物資發放。
不一會兒,價格已經被叫到了100帝國幣。縴瘦少年一副焦急的樣子道︰“哎呀,大家都別搶了,讓這位老伯撿個漏兒。”
“我出120!”一個長得像炭火棍一樣的黑瘦男人紅著眼楮道。
“哎呀,這位黑大叔已經第二次出價了,這是真心想要呀,大家能不能成人之美呢?”縴瘦少年道。
“成什麼美呀?誰成我的美?老娘出150!”一個尖細的嗓音喊道。
可是價格並沒有因為這個大嬸的跳空叫價就此停下,反而一路飆漲,直到有人叫到了240帝國幣,終于沒有人再喊價了。
“240一次、240兩次、240——成交!恭喜這位老板!”少年摘下禮帽,來到一位渾身上下透著精明的矮小男人身邊,說道︰“240帝國幣,您先付款,馬上驗貨。”
矮小男人從懷里掏出錢包,萬分不舍地點出240元,放到少年禮帽里,說道︰“怎麼就順口叫了出來?別人都叫一口便得到,到我這里,明明價格都抬這麼高了,我還要出!哎,回到家不被那母老虎罵死才怪。”
男人的話引來周圍一陣哄笑,縴瘦少年收了錢也不墨跡,瀟灑地掀開黑色帷幕,一個長方形木箱出現在眾人眼前。邵昌注意到木箱上印有帝國物資經辦處的標記,生產日期、重量等信息一應俱全,的確是正品貨。考慮到這種東西的稀缺性,240元雖然貴了一點,也算物有所值。
少年回到車上搗鼓了一會兒,再次回來繼續拍賣。
第二件拍品是一箱牛肉罐頭,拍出了390元的高價。第三件拍品按照少年的介紹,居然是一台微波爐!霧霾區里,這種老式小家電是最搶手的商品。因為生產企業早就沒了,市面上還能見到的,無一例外都是霧霾戰爭前生產的。能保留到現在本身就很不容易,大多又被幫派豪閥搜刮而去,所以一直是有市無價的狀態。
現場的氛圍被烘托得空前高漲,人們低聲的叨念︰“我的天,竟然會有微波爐!”
“我只听說過那東西,今天不管能不能拍到手,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沒見識的娘們兒,我在陽光萬能的接待處里就看到過,那真是好東西!剩菜剩飯、香腸面包什麼的放里面一轉,拿出來就是熱乎的!”
“別磨嘰,第三拍快開始吧!”人群中不知誰人喊叫一聲,大家便開始整齊劃一的喊了起來︰“第三拍,開始;第三拍,開始……”
縴細少年戴著墨鏡,看不到他的眉眼。僅看他上揚的嘴角,邵昌也知道這小子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千呼萬喚下,少年對著麥克高聲道︰“達凱城平民拍賣會今日第三拍,開——始——!”
少年的喊聲成了人們出價的發令槍,價格迅速躥升,瞬間達到了900元,而且幾個有錢人模樣的,竟然杠上了,誰也不肯放棄,都想壓上對方一籌。
正當競價進行到白熱化階段,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把奪過少年手中的麥克風,大聲道︰“安靜!安靜!都給我安靜點兒!”
拍賣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打斷,人們的目光都向那男子看去。只見他中等個頭兒,細長的脖子上掛著一串又長又大的珠串兒,顯得極不協調。瘦骨嶙峋的體型,還彎腰駝背,看上去就像被那串珠子給壓彎了一樣。三角眼,兩撇上翹的胡須,隨著說話一跳跳的,一副奸猾模樣。
人們看清了中年身上的服飾,都變得噤若寒蟬了。
邵昌注意到這人的服飾和小吉子穿的一樣,都是一身黃色的粗布衣。只不過小吉子腰上扎了根黃色布帶,這個人是條紅色布帶。
“看來是陽光萬能的幫眾。”邵昌心中暗道。
“哎!你給我,還給我!”縴細少年跳了幾下,欲從中年男人手里奪回話筒。
珠串兒男一把推開少年,說道︰“還敢搶?誰允許你在這地方拍賣的?”
縴細少年踉蹌幾步站住了身形,打量一下珠串兒男,也不怯懦。聲音清脆道︰“這位大哥是陽光萬能的吧?怪不得這麼有氣勢!達凱城可是中立城市,誰都能來這里做生意。拍賣怎麼了?我願意拍,他們願意出價,君子游戲,合法買賣,不知道大哥你為什麼來攪局,難道不怕我去政府告你們陽光萬能仗勢欺人?”
“哈哈哈”串兒男仰天大笑,聲音尖細干澀,如同刀片在玻璃上劃過。
“小子挺能說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們陽光萬能在這達凱城是干什麼的?我們就是代表政府來維持秩序的!不錯,拍賣是合法的,可是你交地頭稅了嗎?這廣場是公共場所,你在此經營,就得向我們萬能幫繳稅。”
“這什麼時候又有個地頭稅了呀?”
“就是!不就是個拍賣嗎?明天就走了,又不是常年在這做生意。”
圍觀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昌暗中嘆了口氣,心道︰“這種欠揍的角色,還真是哪里都有。”
縴細少年也不示弱,辨道︰“地頭稅?從沒听說過。我在這已經三天了,前兩天也不見你們來收稅,怎麼今天看我生意好,這稅目就冒出來了呢?”
串兒男怒道︰“嘿!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地頭稅600元起征,前兩天你的收入沒到起征線,嘿嘿,今天可就到了!”
他伸手在脖掛上盤了幾下,陰聲道︰“哼哼,不乖乖交稅,就給我收攤滾蛋!”
“怎麼這樣呢?好好的拍賣會,你說這是……”
“我說吳馬內,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入了萬能幫瞧把你得瑟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兒,你和他叫什麼勁?”
“就是、就是。”
吳馬內知道眾怒難犯,立馬和顏悅色道︰“呵呵,我也不是那煞風景的人,這拍賣可以繼續,稅嘛允許你拍賣結束了補繳。小子,你別不識抬舉,我這也是看在大家伙的面子上,才網開一面。”說著,把話筒遞還給少年。
少年悻悻然接過話筒道︰“好好的拍賣被你這麼一攪,都不知該怎麼算了。剛才價格好像出到1700,也不記得是哪位叫的了。”
“哎,話我可得說前面。拍賣可以繼續,不過這微波爐你得重新拍,因為你剛才拍的時候沒有交稅,所以不能算數知道不?”
吳馬內也不管眾人憤怒的表情,繼續道︰“現在我允許你後補稅,所以重新出價才能算數。這次,我要代表陽光萬能出第一口價,小子你要是夠機靈,就該知道這是給你面子。吳爺我一高興,也許把稅就給你免了。”
吳馬內又面向大家道︰“誰要是再出價,那就是和陽光萬能過不去!”
他把手指放進嘴中吹了聲口哨,幾個萬能幫黃帶弟子從人群中魚貫而出,手持片刀、大棍向人們怒目而視。
這架勢就是擺明了告訴大家,我無馬內就要一口價拿走拍品,誰敢爭搶,就讓他有來無回!
眾人低聲唏噓,敢怒不敢言。
吳馬內向少年抬了抬手掌,示意他開始。自己便眯著眼楮搖頭晃腦地盤串兒了。
縴細少年向上推了推墨鏡,賭氣道︰“好!重新開始就重新開始,好漢不吃眼前虧,誰讓你們是這里地頭蛇。”
縴細少年面向大家說道︰“這微波爐咱們就重拍一下,剛這位串兒哥說了,他代表萬能幫叫第一口價,也就是10元。有沒有哪位親人再來出價呢?一台微波爐啊,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現場氣氛突然變得安靜,大家小聲嘟噥著,卻沒有人敢出這第二手價格。少年苦笑了一下,似乎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象征性的詢問了一下,便開始倒數︰“10元一次,10元兩次,10元……”
就當人們認定吳馬內會以10元中拍,人群中一個少年聲音不合時宜響起︰“20。”
聲音並不大,但是現場很安靜,人們很快找到聲音的來源,出價的人正是邵昌。大家看他比台上的少年大不了多少,都替他暗暗捏了把汗。
邵昌雙臂環胸,眼神平靜地看著場內,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叫價會惹上麻煩。
“呀呵!還真有不怕死的啊。”萬能幫眾立馬圍在少年身邊,不停掂著手里的大棒和片刀。
邵昌伸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皺眉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萬能幫眾道︰“能不能離我遠點?你的口臭真的很大,都影響我看拍賣了。”
“找死!”
這名幫眾揚起大棒,卻被吳馬內攔下了。
吳馬內一步三搖來到邵昌面前,見他一身裝束明顯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再加上那副全不將萬能幫眾放在眼里的模樣,他心里還真有些打鼓。萬一是哪個大幫派里的人物,自己這個萬能幫的紅帶組長,還真不好輕易去得罪。
換上一副笑臉,吳馬內朝邵昌抱拳道︰“這位小哥是外來的吧?不知在哪個幫派里發財?”
邵昌人畜無害地笑道︰“我哪有什麼幫派?不過……每個幫派倒是都能揩點油水。”
吳馬內听了這話更摸不著頭腦了,正自思忖該怎麼對付眼前這小子,只听昌問道︰“這位吳大哥,你要不要代表萬能幫再出口價了?如果不出那這拍品可就是我的了。”
台上的縴瘦少年見機立馬喊道︰“這位帥氣的小哥哥出價20,還有沒有人出價呢?”
“出!干嗎不出呀?”吳馬內故意提高嗓音道︰“30!萬能幫出價30!”
他故意將萬能幫三字加重語氣,提醒眼前的小子別不知好歹。
可是他話音剛落,就听邵昌立馬喊道︰“40。”
縴細少年朝昌報以微笑,喊道︰“小哥哥出價40,串兒是否還價?”
吳馬內心里這個氣呀,管這小子一口一個小哥哥叫著,怎麼到我這就成串兒了,連哥都免了。老子難道沒名字嗎?
他強壓下怒氣,心想一個毛孩子身上能有多少錢,我干脆叫跑你得了。“100塊!”吳馬內趾高氣昂道。
“110。”
“200塊!”
“210。”
“500塊!”吳馬內面沉似水。
“510。”邵昌風淡雲輕。
“1000塊!”吳馬內怒火中燒。
“1010。”邵昌古井不波。
到了這份上,任誰都看出這小子是成心搗亂來的,包圍圈又縮小一圈,幫眾們看向吳馬內,只要他示意,便一擁而上就把這小子廢了!
吳馬內不怒反笑,心道︰“你不是要搗亂出風頭嗎?你不是偏要壓我一頭嗎?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1500塊!”吳馬內沒有讓兄弟們出手,繼續叫價。這下連萬能幫眾都搞不清什麼情況了。
“1510。”邵昌繼續跟價。
“1800塊!”、“2000塊!”、 “2300塊!”、“2800塊!”吳馬內越叫越快,價格越來越高。邵昌也毫不示弱,不管串兒哥怎麼叫,他總是比對方高10元。
“哇哦!”圍觀群眾听著不斷飆漲的價格,不禁驚呼出聲,逼近3000塊的價格呀,夠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3000塊!”
吳馬內一臉得意地看著昌,只要他喊出3010的價格,自己就順水推舟。就算沒佔到這個便宜,讓這小子吃個虧,自己還能斂些稅金也不錯!可是下一秒,吳馬內就一臉懵逼地愣在那里。
邵昌聳了聳肩,說道︰“這麼想要,那給你嘍。”
“哈哈哈……”
場上傳來縴細少年如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只見他笑得前仰後合,說道︰“3000元成交,干得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