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憑著自己的邀請函，張楊經過了警衛的搜身後，才混跡在人群中，走進了外灘的金融街某一家證券公司的交易大廳。
而這個時間。
A股才剛剛停止交易。
關于兩年多以前的股災，全國上下的慘痛記憶正在消退，可散戶們的固執還在持續，他們不願意交出廉價的籌碼。
散戶們很固執，不願意割肉，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于是股市看上去波瀾不驚，就像是死了。
這就是人性。
可是......
散戶如果不交出籌碼，那麼股市就永遠不會漲。
道理便是如此簡單。
站在交易大廳里。
張楊往周圍看了看，這大廳里只有交易所的大批工作人員，有幾十個各家機構的操盤手。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席位前小聲議論著什麼，都在耐心的等待著上級的指令。
現在能做主的人來了。
各大機構的軍心，士氣穩住了。
周圍都是竊竊私語聲，可張楊一句都听不懂，因為這里的人說的是江浙土語，也許是上海話。
或許還有英文。
一時間形單影只。
張楊只好走到一個空位上坐下，然後便抬起頭看向了二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關的很嚴實，朱老正在里面主持會議，跟十幾家大型機構的負責人開會研究方案。
此時此刻。
張楊心中浮現出一股暖流，腦海中浮現出朱老蒼老而又威嚴的臉，朱老信守了承諾，並沒有讓自己去參加會議。
君子之交淡如水。
承諾重千金。
張楊本來就不想趟這趟渾水，而朱老遵守了承諾。
可朱老的信守承諾，反倒讓張楊開始上心了。
張楊便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擱在了桌子上，安靜的打著字，和人在臨海的耿小強交流了起來。
朱老有什麼打算。
張楊心中大致有數了。
夢回98。
想當年！
國際資本雲集港府，大舉圍攻港幣，並且試圖以做空港幣為突破口，徹底擊潰我們。
當時那種情況真的是危如累卵！
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上下終于一心。
在朱老的統籌下，靠著一些很厲害的港府民間高手，帶著一幫精算師，精算出了對方的資金量。
與國際空頭決一死戰！
最終傾舉國之力打退了對手。
在當時。
大型機構沒起什麼作用。
那一年真正擊退國際資本的，都是當時居住在港島的民間高手，不願意拋頭露面的真正愛國者。
很明顯。
朱老想要用同樣的辦法再來一次。
可張楊眉頭卻皺了起來，似乎看到了朱老心中的無奈，因為同樣的招數用第二次就不靈了。
今時不同往日。
1998年我們在暗處，敵人在明處。
可如今......
形勢已經顛倒了過來。
我們在明處，敵人反倒在暗處了。
敵人很強大，也很狡詐。
並且在這種動輒幾百億，上千億美金的金融大戰中，不管哪一方的倉位一旦暴露，那就是明牌。
明牌還怎麼玩？
張楊開始擔心朱老，口中喃喃自語了起來︰“倉位已經徹底暴露了呀，里里外外都被人摸透了。”
形勢真的不樂觀。
在張楊的憂心中。
耿小強忽然發來了信息︰“老板，出事了，快看博客！”
張楊趕忙打開了耿小強發過來的鏈接。
面色立刻變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博主，把整件事曝光了出來，而後一些立場可疑的媒體開始跟進，大肆報道......
山呼海嘯一般的輿論開始發酵。
“糟了。”
張楊看著這個神秘的博主，眉頭皺的更深。
終于。
同樣的劇本上演了，有人開始興風作浪。
耿小強也很擔心，發了信息過來︰“誰干的？”
張楊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往周圍看了看，看著這交易大廳里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又開始浮想聯翩。
這個圈子真的不大，很封閉，男男女女之間的關系糾纏不清，生下來的孩子也多半是讀私立學校。
這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圈子。
一轉眼晚上了。
會議還在開。
有人送來了自助餐。
交易大廳里。
張楊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孤零零的靠在一旁吃著自助餐，再一次被這個圈子里的人排斥了。
張楊也不在意。
給陳靜打了個電話，讓她先回酒店休息，一邊拿起了餐盤吃著豐盛的自助餐，一邊戴著耳機听新聞。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而輿論的風暴開始席卷。
電話里。
耿小強憤憤不平︰“這些媒體怎麼回事呀，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這種事也能隨便曝光？”
“難道沒人管嗎？”
張楊不置可否。
這件事很簡單，也很容易理解，因為這家公司曾經是，第一批前往米國上市的國內企業。時間是2000年4月13日。
上市的交易所叫做納斯達克。
沉吟中。
張楊又往周圍看了看，便不再糾結。
放下了餐盤，整了整白西裝，張楊徑直走到了交易大廳外的走廊上，一步一步走到了窗邊，看向了窗外的夜景。
外灘的夜景真的很美。
有很多時尚的女子，而似乎她們並不關心這里發生的一切。
目光幽幽。
張楊深邃的目光越過了太平洋，就像是看到了大洋彼岸，那一群目光同樣深邃的老東西。
“真是一群......老東西呀。”
“命真長。”
口中喃喃。
張楊淡淡的說道︰“小強，干活吧。”
抱著頭挨揍總不是辦法。
該反擊了。
耿小強心領神會，立刻興奮的說道︰“明白！”
高達一億美金的注資不是白花的，是時候讓維基解密爆點驚天大料，給那些老東西制造點麻煩，添點堵。
該讓他們也驚慌失措一下下了。
比如那個島......
“來嘛！”
“互相傷害吧！”
耿小強開始干活。
張楊便掛掉了電話，走回了交易大廳。
又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鐘。
已經是晚上八點了，考慮到14個小時的時差，離那幫老東西起床上班還有兩個小時。
這時張楊忽然有些警覺，一轉身，便看到了穿著警服的田曉雨，正在快步向著他走來。
高級警花走到了張楊面前，略有幾分得意。
張楊眼楮眨了眨，好奇問道︰“你怎麼進來的，靜靜呢？”
田曉雨很不高興的發出了一聲嬌哼︰“回酒店了吧！”
張楊明白了。
“哦，我又忘了，這里是你家，你的地盤。”
接著。
甩掉了陳靜的田曉雨便拽了一把椅子，重重的坐在了張楊身旁，看樣子是打算陪著張楊一起熬夜了。
佳人在側，略有幾分怨怒，看上去就像是被冷落的深閨怨婦。
熟悉的幽香撲鼻而來。
沁人心脾。
張楊倒也懶得防備她，因為古往今來，不論中西，這個世界上最高端的局，從無例外都是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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