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老人打量著張楊,略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田家的哪一個晚輩,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他這麼一問。
張楊忽然張口結舌了。
“我是……”
摸了摸頭。
張楊只好如實說道“您怕是誤會了,我是中正商集團,田紀芸田副總的一個下屬,暫時借住在這里。”
老人微微有些錯愕,似乎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個田紀芸的下屬會住在田家的老房子里。
“哦……”
老人卻也不再追問,又和藹的說道“你跟田紀芸說,這件事是我的疏忽,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你讓她看一看家里有什麼損失,回頭列個清單交給我,我會照價賠償。”
看著和藹的老者,張楊趕忙答應了一聲“我知道了,其實家里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其實說不說都一樣,別說是田紀芸不敢要賠償,就算是田家的家長站在這里,也只有賠笑的份兒。
從這位退休的老人身上,張楊看到了兩個字。
威望。
而老人似乎看穿張楊的想法,也知道田家不敢要賠償,便又招了招手,把物業經理叫過去叮囑了幾句。
“小同志……麻煩你在這里盯著,幫幫忙,評估一下重新裝修需要多少錢。”
看樣子這筆錢他是一定要賠的。
經理慌忙不迭的答應了“知道了,朱老。”
老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向著張楊點了點頭,然後帶著英氣的青年從房間里走了出去。
看著老人高大的背影,蒼白的頭發。
張楊又撓了撓頭。
一小時後。
院子里。
家里的積水還在清理中,張楊只好先把一些貴重的書籍搶救了出來,然後拿到了院子里晾曬。
可書實在太多了,張楊有些忙不過來,只好擦了擦手,先給田紀芸發了個信息。
接著又給秦月打了個電話,讓她趕過來幫忙。
過了一會兒。
田紀芸匆匆回了一條信息“知道了,你處理就好。”
顯然她沒有把這些書,還有這里的老房子放在心上。
秦月倒是很上心,急匆匆的打車跑了過來,然後挽起袖子開始幫忙。
院子不大卻十分僻靜。
本來就沒多少人住。
張楊帶著秦月一邊曬著書,一邊直起腰往周圍看了看,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腦海中一道靈光劃過,張楊吃驚的說道“這里是大院!”
正在曬書的秦月轉過身,好奇問道“什麼?”
“大院呀!”
這一刻張楊心中十分篤定,輕聲說道“這里就是傳說中……以前的大院!”
秦月也愣住了。
點了點頭。
然後可愛的吐了吐小舌頭。
然後兩個人繼續曬書。
忙了大半天。
身後又響起了腳步聲。
張楊心中一動,趕忙轉過身,便看到了白發蒼蒼的威嚴老人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小伙子,不要急。”
老人和顏悅色的安慰了起來“這個年月呀,願意看這些老書的年輕人真的很少了。”
張楊沖著老人笑了笑“好。”
秦月嚇了一跳,本能的站了起來,瞪大了眼楮看著威嚴的老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看到秦月有些拘束,老人便向著她露出了和藹了的笑容“小姑娘,你又是他什麼人呀?”
秦月趕忙輕聲說道“朱老好。”
“我是他的下屬。”
老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又隨口問道“小姑娘,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呀?”
秦月又輕聲細語的說道“我是清大畢業。”
“哦!”
老人立刻對她刮目相看,伸了個大拇指,夸獎了幾句“高材生,不錯。”
在秦月的局促中。
威嚴的老人坐到了曬滿書的台階上,隨手拿起了一張舊報紙,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緬懷。
張楊和秦月很有默契的對看了一眼,心髒卻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動了幾下。
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不遠處。
彪悍的西裝青年仍舊在警惕的看著。
院子里安靜了下來。
張楊索性拿起了一本書,揭開了半干的書頁,慢慢的翻看了起來,這是一本聯經版《胡適日記》。
書已經有些年頭了。
“胡適……”
張楊口中喃喃自語著“民國大師,公知鼻祖呀。”
半干的書頁上,記載著鮮為人知的陳年舊事。
“1911年12月2日,胡適記,夜訪lepattern之家,夜深始歸。是夜偶談及freean之原委始末。”
1912年12月,胡適代表康奈爾大學同學會,到費城參加世界大同會,被推為憲法部干事。
世界大同會,即世界共濟會,是共濟會的一個分支組織。
1914年,胡適24歲,經推薦前往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哲學,師從哲學家約翰杜威。
約翰杜威,米國共濟會第33級別大師,胡適經他介紹入會,為共濟會石匠級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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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書。
張楊輕輕嘆了口氣。
有的狗是喂不熟的,都喂了幾千年了還是那個死樣子,對自己人齜牙咧嘴,看見外人就撲上去舔。
這時張楊才忽然發現,此時已經夕陽西下。
不知不覺中。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威嚴的老人竟然在這里坐了一下午。
說話時。
老人有些費力的站了起來,看了看張楊手中的《胡適日記》,又善意的笑著說道“年輕人呀,求知欲旺盛是還好的。”
“可是也不能走極端,太偏激了可不好。”
“看問題總是要一分為二的,胡適此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總歸是有些優點的。”
張楊趕忙站起身,笑著說道“知道了,朱老。”
眼看著威嚴的老人點了點頭。
張楊輕輕嘆了口氣,就在緣分即將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又彎下腰拿起了一本老書。
《鹽鐵論》。
這是一個很老的版本,財政經濟出版社1974年印制。
再然後。
本來要轉身回家的威嚴老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深邃的目光看向了這本泡水的《鹽鐵論》。
這一刻。
張楊的心髒又跳動了一下。
幾秒鐘後。
耳邊響起了朱老好奇的聲音“鹽鐵論……我看你年紀也不大,你能看得懂鹽鐵論?”
張楊立刻謙遜的說道“以前也看過幾遍,說實話看不懂,可是職業需要,我也只好硬著頭皮看。”
朱老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你倒是挺誠實。”
張楊笑了笑,便又輕松的說道“這《鹽鐵論》都有兩千年歷史了,洋洋灑灑六萬余字。”
“可這部書寫成兩千年後,歷朝歷代卻還在沿用這書里的財稅制度,兩千年來還在原地踏步呢。”
隨著張楊發出了一聲輕嘆。
大院里忽然一陣安靜。
秦月一臉懵逼。
清大畢業的她,根本就听不懂。
可原本打算離開的朱老,然後便又緩緩走了回來,用深邃的目光重新打量著張楊年輕的臉。
威嚴的老人看上去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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