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鎏年!
清晨時分的鳥語花香之中,僻靜無人的山路上,露水打濕了青草地,讓那綻放中的野花看上去嬌艷欲滴。
隨著一輪暖日從東方升起,驅散了山間的薄霧。
張楊叼著煙靜靜的等待著,英挺的身形沐浴晨光中,有些心焦的來回踱著步子。
而身後不遠處是鄭義和兩個弟兄則默默的站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十幾分鐘後,張楊好似覺察到了什麼,抬起頭,便看到了那熟悉的高挑靚影終于出現。
趙樂瑤低著頭,披著一件外套,還穿著棉拖鞋,從那小院里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她看到張楊的時候,明眸一亮,似乎松了口。
張楊也快步迎了過去。
看上去像是雙向奔赴,隨著兩個人越走越快,近在咫尺處同時停下了腳步。
隔著半米遠。
看著趙樂瑤冷艷俏臉上的一絲蒼白 ,張楊柔聲說道“親愛的,跟我回臨海吧。”
趙樂瑤低著頭,沉吟著,遲遲下不了決心。
張楊只好又柔聲說道“親愛的,咱們已經把這場金融風暴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種可能都分析過了,你應該知道後果。”
“乖,听話,跟我回去好嘛?”
看著她糾結難言的樣子。
張楊目光卻越發柔和,輕聲說道“臨海是個好地方呀,工業門類齊全,農業,漁業發達又有出海口,出口也不賴,勞動力資源又豐富。”
“在這場大風暴里,沒有比臨海更安穩的避風港了。”
“而且你的玄武投資收購的都是最優質的資產,回臨海蟄伏幾年,等這場風暴過去了,整個世界都是你的!”
這一刻。
張楊用盡了自己的花言巧語,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盡力試圖挽回著什麼。
“人這一輩子,要是能躲過天災,躲過戰亂,不遇歹人,不生大病,就已經是非常幸運了。倘若還能家庭和睦,不缺錢花,再有知己,那便是天大的福澤。”
說著。
張楊便拽住了她的胳膊,輕松的說道“走,別倔了,跟我回家!”
可是趙樂瑤卻抗拒的掙扎了起來。
感覺到她的抗拒。
張楊身體一僵。
趙樂瑤終于抬起頭,硬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如無其事道“你先回去吧,我……過幾天再回臨海。”
似乎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她要和家族共進退。
雖然這是在情理之中,張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臉上的笑容還是變得僵硬,
張楊一陣無奈,只好又輕聲說道“趙族集團總資產兩千億上下,財務報表我已經看過了。”
“說實話不太妙。”
張楊硬起了心腸,咬了咬牙,然後無情的揭穿了趙族集團外強中干的實質。
“趙族集團雖大,可是你爸,你二哥這些年接盤了多少垃圾債 ,手里有多少不良資產?”
看著她冷艷俏臉上的堅決。
張楊只好打消了帶她走的念頭,開始幫忙出謀劃策“你的話,你爸多少還會听一些的,千萬不能由著你二哥再亂來了。”
“勸一勸你爸,斷臂求存的時候到了,能賣的趕緊賣,能賴的就先賴著。”
趙樂瑤點著頭,心不在焉的答應著“我知道。”
張楊稍微放了點心,這些事她比自己在行。
于是兩個人 又沉默了。
忽然無話可說。
只是相識的時候,那一幕幕往事浮上了心頭,張楊好像回到了兩個人初次見面的時候。
她是那麼冷艷囂張,就像是一只驕傲的白天鵝飛進了雞窩,而張楊心虛之下甚至耍起了無賴。
而那時。
張楊第一次看到她,心中其實是驚為天人的。
帶著一絲惆悵。
張楊在她柔軟的後背上拍了拍,又輕聲說道“山高水長,江湖路遠,既然決定了就去做。”
“你要是哪天覺得自己扛不住了,就回臨海!”
隨著目光變得堅定,張楊掏心掏肺的說道“給你當後盾,我還沒這個資格,不過……如果你需要,我永遠都在!”
趙樂瑤已經泣不成聲。
不舍中。
淚灑衣衫。
看著她轉過身走向了那扇大門,張楊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快步離開。
十分鐘後。
回省城的路上。
張楊開著車,鄭義坐在副駕駛,車里很安靜,只有發動機馬達悅耳的輕響。
過了許久。
鄭義忽然說道“她不回臨海了?”
張楊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鄭義眉頭皺了起來,有些困惑的說道“股市都從6000點跌到3000點了,應該不會再跌了吧?”
張楊沒說話。
鄭義眉頭皺的更深,又好奇問道“那跌到多少才算完,這是要把人死里整?”
張楊認真的開著車,正視著前方的道路,然後輕聲說道“你不明白,趙族集團的問題不在股市。”
鄭義當然不信,一臉懷疑的問道“怎麼說,國內還有什麼人能割趙家的韭菜?”
張楊平靜的說道“能割趙家的不在國內。”
鄭義好奇問道“在哪里?”
張楊輕聲說道“華爾街。”
鄭義愣住了,用力思索了了起來,片刻後好像明白了什麼,便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懂金融戰,可是卻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良久。
車里又響起了張楊的輕聲呢喃“芸芸眾生,滾滾紅塵,都是凡夫俗子,都是韭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