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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屋里陷入了一種讓人難受的安靜，從倆人見面伊始一直現在的沉默。
最後還是姚崢打破這片沉寂，他問道︰“胖子你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家里的那些人是干什麼的？你怎麼會住在宿舍樓里？”
任記周對姚崢問話就是不吭，到是煙卷一根接著一根續上。
沒一會眼角還留下兩行淚珠。
“出息！”
姚崢也是對這個鐵哥們服氣的很，大約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爹死了，還是你娘死了？我巴巴地從意大利飛了幾萬里地跑回鄭州，就為了給你送件球衣。你在這給我學踏馬的紫薇，被你老婆扎哭了？
“你爹才死了呢。”
胖子說話還帶著哭腔，不過也沒有在沉默。
話匣子打開以後，姚崢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無非就是離婚這件破事，問題胖子結婚到離婚也就二個月的時間，姚崢也不知道這是結的哪門子婚。
“還沒吃飯吧？我把張建軍叫上，我回來是這大哥接的我。你出餓這檔子是，也是他提醒我。
可惜了給你買個那些禮物，全當喂狗了。
胖子不善白酒，就是喝兩三杯啤酒就會臉紅脖子粗的，姚崢看不上他性格的軟弱，可是誰讓他是自己最好的哥們了。
張建軍到是能和姚崢對上脾氣，酒桌上也是盛情邀請姚崢參加今年縣里友誼賽。
對于這樣的邀請姚崢還真的沒法拒絕，姚崢在意大利的時候縣里主要領導就經常來慰問家里，父母的工作關系都調到了事業單位。
活沒有都是閑職，但非常適合養老，所以姚崢真的沒法拒絕。
酒到鼾處，胖子終于滿血復活。
“崢子，這破工作我不想干了。”胖子大氣的揮了揮手。
“那你想干啥。”
“我出國跟你混，我給你做經紀人。”
“你可拉倒吧，你會干啥？你除了會用風扳打螺絲你還會啥？你會英語還是西班牙語？”
不是姚崢打擊他，就胖子的性格能被那些經紀公司和企業老板玩弄他十個。
“你還是老實上班吧，如果真不想上了，我給你投點錢你開個網吧，也比你出國被坑到賣器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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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姚崢在鄭州外資銀行里為胖子取了錢，又帶著他去一家不錯的燴面飯館里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時候，兩個人才帶著微醺的酒意回到了賓館。
徜徉在鄭州的街頭，姚崢才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城市的繁華和絢麗。
商店里是琳瑯滿目五光十色的商品，大街上是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流。
高處大幅的電子廣告牌有規律地變換著色彩和圖案。霓虹燈交織的光彩璀璨奪目。
街燈、車燈還有道路兩旁商店里的燈火，把整條長街掩映成一條光和影和長河……
這還僅僅只是鄭州二七塔的一角。
是不是應該讓胖子走出去，網吧的局限還是太小。
不過以胖子的性格，姚崢還真怕被人吞的骨頭渣都不剩。
鄭軍，鄭爽這倆哥們也不錯。一個在bj，一個在上海。
姚崢和他們的關系也一直都在，不過和胖子到底是隔了一層關系。
想了想姚崢覺得還是先讓他干網吧，明年世界杯結束在說吧。
…………
蹬著那輛老爸已經被淘汰的自行車，騎行十多分鐘。姚崢總算趕到熟悉的鄭州藥業訓練基地。
二年多沒來，訓練基地也變了樣子，增加了不少建築。
好在他立刻就看見了道路盡頭有一長溜的路標指示牌。
順著路標的指引，他很順利地就找到了球場，並且很驚訝地發現，這個時候正有兩撥人在球場上吆喝著跑來跑去地踢球。
他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從回故里姚崢有種錦衣夜行的味道和驕傲。
真看不出，在這個小小的縣城里竟然會有這麼大一幫子足球愛好者。
河南的冬季已經非常寒冷，他們竟然會頂著閆寒踢得那麼攢勁！更想不到的是，這些球迷們還那麼較真，不但有著一水的球衣球褲球襪球鞋全套服裝。
並且還有一半的人球衣都是布雷西亞俱樂部球衣的標志。
——這種陣仗完全可以和那些職業隊叫板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球迷的進攻和防守都不是那種一窩蜂上上下下的野套路，無論處在哪種情勢下，他們都很少盲目地把足球處理掉，而是有些……有些……有些戰術上的配合！
這種想法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但是他立刻就否定了這個荒唐的看法。
一年半以前，因為一直沒出好成績和經費上的困難，在甲b掙扎廝混了十幾年的藥業隊終于走到了它的盡頭，宣布解散……
隨後被同省的另一家房地產公司收購。
從組以後球員的合同安置還沒有開始，所以現在這里不可能出現職業隊伍。
況且這里的草皮雖然不錯，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塊球場明顯缺乏養護——草太密太深了，對奔跑和盤帶都不合適。
過密的青草還會掩蓋住地面上的凹陷，也很容易和球鞋上的鞋釘糾纏到一起，這都會給球員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從這個角度來說，它其實還不如北方那些著名的水澆地，至少那里的地表情況是一目了然的。
從這里到球場不過三四十米距離，姚崢越走越近，他心中的疑團也越結越密。
在球場上訓練的絕對不會是一支業余球隊，至少它的球員一點都不業余。
紅隊邊後衛剛才有一記貼地的飛鏟，從追趕到阻截再到把皮球勾過來再到半跪在草地上把球傳遞給自己的隊友。
整個動作干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而且他控制住球權之後還有一個短暫的觀察時間。
雖然沒有把皮球分給活動區域更大傳球路線更多的中路隊友，但是那個斜向的中距離傳球力量和角度都很到位，不但避開了兩個人之間的對手，而且能讓隊友輕松地拿到球……
這最少都是一支半職業隊！
這個發現讓姚崢既感嘆又激動。
這就是張建軍所說的縣里組建的職業隊，準備參加明年的乙級聯賽。
那麼身穿布雷西亞球衣的就應該是球迷協會的隊伍了。
姚崢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些，可能是想見到以前的老球友的激動，更多的是想人前顯聖。
年輕人誰不想鮮花似錦，誰不想恭維，誰不想驕傲。
姚崢腳步都因為這個迫切的希望而變得輕快起來，甚至連本不太情願惱人的應酬也變得可愛起來。
可希望帶來的往往是更加深沉的失望。
場上的球員他一個都不認識。不，不能這樣說，準確地說，是場下的西裝革履的都認識他。
他在場地邊站了幾分鐘，挨個打量著這些球員，可就是一個熟悉的都沒有。
很快姚崢身邊圍滿各色西服的官員，讓一些站在場地邊滿臉殷切的球迷不得不稍微往後退上幾步。
透過人群姚崢很快就認出了一個以前一起踢球的隊友，縣化肥廠的劉大明，二年前的球迷協會替補前鋒。
另外一兩個人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他知道他們，那個相貌凶狠的鞋拔子臉的後衛還曾和自己在球場上磕踫過。
只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了。
比賽被暫時叫停，至于為什麼沒有等姚崢就開始比賽，姚崢隱約能知道縣里的想法。
這一定是支很有潛力並且很有想法的球隊！
經過雙方友好的協商，姚崢也終于上場了，不過場上的位置做出了改變。
前鋒！姚崢現在踢的是前鋒位置。
畢竟馬上就是豪門巴薩主力門將了，如果還讓姚崢來守門，那就說太過欺負人了。
就是當後衛也不行。
前鋒就前鋒吧，也不是不知道怎麼踢。
射門而已，簡單。
全場結束。
比分5-11。
主隊在前，球迷協會在後。
姚崢獨進10球。
防不住，擋不住，攔不住。
這就是縣里半職業隊的後衛的心里話。
腳頭準，射門力度大，雖然身材高大，可是速度奇快。
從不在禁區糾纏，所有的進球都是禁區外所打進去的。
“沒想到一個留洋的守門員竟然打我們整個職業隊，難道我們國家的足球和國外的差距有這麼大？”
這是縣里主抓體育的一位領導賽後酒桌上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