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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給水面抹上幾縷金紅的顏色,隨著水波漸次蕩漾。在大河一側向陽的山腳下,一列藍白相間的列車與河流齊頭並進,巨大的車輪平滑地在鐵軌上滾動,有節奏地發出吭吭空空的聲響,它就象一條鋼鐵長蛇,曲折地蜿蜒爬行。姚崢坐在自己的鋪位邊,一手支在列車那窄窄的木桌上,一手拿著幾頁復印的合同,借著從窗外撒進來的陽光,細細地閱讀著。
這是昨天下午日本五剛俱樂部發給他的新合同意向書,有效期一年,大致的內容和以前五牛俱樂部簽的合同差不多,只是國內一些繁復出場,場次,贏球那一部分,增補了訓練,住房補貼等等的新內容,當然他的工資這這份合同里也大幅度提高了了些,每月不再是三萬元整,而是年薪八十萬人民幣。
至于賽後五牛隊的新合約,當時姚崢就推脫還沒有聯系經紀人,也就把這事胡混了過去。畢竟姚崢簽約的時候還有附加款,就是球隊降級球員可以自由轉會。
其實還沒從廣州回來的,李金峰就打電話告訴他轉會這件事已經有了眉目,讓他先不要簽約。
就在前幾天也就結束嫩江隊比賽的這一天李金峰電話又打了過來。
“日本j1級聯賽一只球隊正在和我聯系,想和你簽一份職業聯賽的合同,”李金峰在電話一頭樂呵呵地說道,語氣里多少有些滿足和幾分神秘。
姚崢使勁揉著發酸的眼楮,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對著電話嘟囔抱怨︰“李老師,這才六點半啊。我昨天晚上12點多才睡的,一晚上了都是罵人吵架聲。”從五牛那名前鋒打進扳平那一球時,回到基地以後,五牛俱樂部上下各色人等,全隊上下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听姚崢抱怨,李金鳳就在電話里笑︰“那我可不管,誰讓你小子䱇瑟了,好好的一場送分比賽被你們這些孩子弄成這樣,我要是你們教練殺了你們的心都有了。
隨後接著說道︰日本五崗俱樂部那面想要和你簽一份一年約的合同,大致的年薪比在五牛多了30多萬,反正你在五牛的合同也在賽季結束也算到期了,就是不到期國內的球隊也不會要你,我看還不如去日本發展。
……去日本。
姚崢第一個念頭就是開什麼國際玩笑,自己在國內都沒踢明白還敢去國外丟人嗎?
電話那頭李金鳳接著說道︰小崢,這次你真的是撿到了,日本那邊的聯賽機智和咱國內的可不一樣,那邊的比賽是每場必須要分出勝負的,90分鐘比分平局就得打加時賽,120分鐘還沒決出勝負的話,就得踢點數,所以日本那邊特別需要能撲點數的好手。
這不你那經紀人把你關鍵幾場聯賽那撲點數的錄像拿到日本,給小日本那邊俱樂部一看,當時人家就準備要過來人來簽合同。
你也知道日本古時候我們中國人叫他什麼?
還沒等姚崢說話李金鳳接著說道︰
∼叫倭寇,
我知道你上學少,我就給你講講什麼是倭,就是矮子的意思,本來你就有一米九的身高,還能撲點球。
前一段時間你那經紀人把你的比賽錄像帶到了日本,那邊五崗俱樂部一看你表現那麼出色,生怕你和原來的球隊續約,所以才能讓你拿到球隊最高的工資,你說你是不是撿到了。
“我撿到沒撿到不知道,你們可是真的撿到了”
姚崢心里明白通過這次轉會李金鳳和那個經紀人絕對比自己賺的更多。不明白的是他們怎麼把自己給弄出國的,現在在中國都是人家從國外帶球員來國內,第一次听說還有帶出國的,而且還是日本。
接下來李金鳳又和姚崢談了一些具體的出國訓練情況,去日本的住房,飲食訓練補貼等等一些條件。
只不過姚崢沒有馬上答復李導,推脫說回家和自己父母商量一下就結束了通話。
…………………………
∼10月5號姚崢終于得到了俱樂部的假期批準,回到了闊別半年的家,按照之前的承諾,約好了胖子和一些以前一起踢球的關系不錯的朋友,在本市最好的飯店痛快的大吃了一頓。
飯後大伙一起相擁去kiv的路上,姚崢偷偷拉住載歌載舞的胖子遞給他一部今年新款諾基亞手機。
開始胖子還死活不要,後來得知俱樂部配發的,胖子一晚上的哀嚎聲震驚了整個歡樂場。
看到自己生命中最好的朋友高興的樣子,姚崢也沒來由的有了些自豪。
放下全部心思的姚崢,打算好好的陪自己的父母度過這次假期。
結果回到家里沒有一天,李金峰李導就帶著令人無法拒絕的合同,以及姚崢啟蒙老師的身份,在姚崢他家那僅有50平方的小屋里說服了姚崢的父母。
姚崢又一次的回歸正常生活的夢想就此破滅。
11月10號,???姚崢和李金峰在上海,與來華五崗俱樂部經理簽的合同意向書,名字才簽上,那名經理就遞給他一個信封。
……這是簽字費。”旁邊的翻譯說道。
簽字費?這名詞姚崢听著都新鮮,簽個字也有錢拿的?姚崢的簽字費是二十萬,。暗地里李金鳳也接了一個紅包,當然多少也沒人知道。
晚上二人一起吃飯時李金鳳也很爽快的說了這件事,紅包里裝了十萬塊,“我的勞務費,以確保你和五崗簽合同。
姚崢能說什麼,只好說了這錢該得李老師收,為了我這事忙上忙下的,日本人給的真是太少了,太踏馬的摳門了。
姚崢的年薪都在日本五崗最初的報價上提高一大截,足見李金鳳在他的事情是盡心盡力了的。
從李金鳳的口中得知,五崗俱樂部在沖上j1級聯賽後,老隊員里只有五人有可能獲得新的合同。象以前的那些老將,原本就是為了沖擊j1聯賽資格而臨時找來的,成功晉級他們也自然就當功成身退。
再說他們年紀也大,確實也無法勝任一年度二賽的魔鬼賽程,更何況還有十多場杯賽。
他現在的年薪只比那些從歐洲來日本淘金的明星級別球員低上一個檔次。
而且日本的聯賽還要從明年3月份才開始,現在姚崢就等著甲a聯賽結束,就能回到家鄉享受長達4個月的的假期。
飯桌上李金鳳特意叮囑道︰“回去要記得多和我聯系,五崗有什麼球員進出或者有什麼動靜,我會隨時替你們留意的。日本不比國內,競爭要殘酷得多,即便是一個球隊,一個位置有時也會有好幾個人爭。留心飲食,注意安全……”
想著李金鳳說話時眼一眨一眨滿臉正經的模樣,姚崢看著都很好笑。
正在出神,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頭頂踫了一下,又馬上縮了回去,姚崢仰臉看時,一個女孩從上鋪探出頭來連聲說對不起,一張圓臉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無意中踢了姚崢一腳不好意思,還是因為才從美夢中醒來。
姚崢笑了笑,也不當回事,喝了口水,就又去看那份合同的復印件。
不知道什麼時候,姚崢鋪位上坐了一個年輕人,一口地道的河南口音說得口沫四濺,把對面坐著兩個女孩逗得咯咯直樂。姚崢已經把合同瀏覽了一遍,不太明白的地方用筆做了記號,等到假期結束回去後再請教李金鳳。收好合同復印件,他才不著痕跡地打量一下另外一男兩女。
男青年大約有二十七八歲,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戴著一副無框眼楮,文質彬彬的模樣,兩個女的估摸著和自己年齡差不多,頂多也是二十一二歲吧,都挺漂亮,尤其是剛才踩自己一腳那個女的,坐著就能看出她身材很高挑,圓圓的臉上一對亮亮的大眼楮,顧盼流轉間就像會說話一樣。
楞了楞,這女孩他認識——蘭蘭。
和小楠並排坐著,一邊嗑著瓜子兒,一邊听小楠的男友東拉西扯地聊著他走南闖北遇見听見的各種趣事,小楠笑得前仰後合,蘭蘭卻不時悄悄打量著一直靠車窗坐著的那個男人幾眼。
她總覺得這人很面熟。那男人很年輕,不過蘭蘭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年紀,白白靜靜很是高大看上去就挺精干,穿著很普通,一件米色外套里面就一件淺藍色的羊毛衫,手里捏著一瓶礦泉水也不怎麼喝,只是望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蘭蘭覺得自己一定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這個人,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靠車窗放著一個真皮手機包,蘭蘭看見他從那里面取過鋼筆最後又放回去。
他身邊靠車壁還放著個不算小的黑色手提箱,這人也把幾張滿是黑字的復印紙放進去過。蘭蘭認定那幾頁紙一定是什麼合同。
這麼說這是個做生意的了?可是她印象里沒一個熟人是做生意的。真是奇怪,蘭蘭在心里嘀咕著,直到火車達到目的地她也沒想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周穎,∼”曾經多麼美麗的名字,可惜現在已經變得很是陌生。
看到蘭蘭的時候,姚崢塵封已經很久的記憶突然的打開了,現在他很想問問上鋪蘭蘭這個女孩︰她過得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其實姚崢最想問的是,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哎∼……”
到了最後,直到蘭蘭下了火車姚崢也沒有張開口。
……就讓往事隨風而逝吧……
畢竟都還沒有開始,在姚崢這個年齡段只是有些被拒絕的失落。卻沒有撕心裂肺的想念。
念頭一轉姚崢想到︰听說日本的女孩都很溫柔,這次去日本一定不要在錯過了。
想到這里姚崢突然覺得去日本也許也是一件比較美妙的事情,或許還能偶遇錄像帶里的小姐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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