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這個人,雖然品德並沒有多高尚,才能也並不出眾,但他有雄心,有抱負。
他執著于封侯,卻始終沒能封侯,這是他的悲哀。
但沒有自知之明,草率自殺還連累了衛青的名聲,這是他的可恨。
可悲又可恨,但總的來說,李廣現在並沒有做過危害他們的事情,在背後散播流言的李敢也付出了代價,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離開長安,對李廣及其家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既能保住性命,也能安享富貴的晚年。
元狩六年,就這樣靜悄悄地過去了,霍去病依然活蹦亂跳,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
醫者經過診斷,表示冠軍侯的身體很健康,絕對不會英年早逝。
他這麼擔保,其實也是冒著風險的,若他說霍去病不會早死,但霍去病依然早死,那麼等著他的不作他想,一定是怒火中燒的皇帝。
醫者敢這麼保證,一方面是因為皇帝盯著,一定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另一方面是他有足夠的自信。
無論如何,他的診斷結果還是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衛少兒長出一口氣,含淚道︰“這下好了,我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衛君孺安慰她︰“哪里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去病長壽,你也可以安心了!”
衛青雖然沒有流露出太激烈地情緒,但眼中的淚光還是暴露了他並不平靜地內心。
他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嘆道︰“你想上戰場,我也不管了!”
他攔著霍去病上戰場,為的就是不想讓他英年早逝,如今霍去病身體沒有問題,他自然也可以放心了。
好男兒就該馳騁在天地之間,這是霍去病的抱負,同樣也是他的抱負。
霍去病整個人都放松了,猶如脫胎換骨,聞言立即道︰“舅舅,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哦!”
衛青笑罵︰“你這孩子,我怎麼會反悔?”
“不過,”他話音一轉,“身體好了,不意味著你就可以肆意妄為了。”
“以後出征,我都會請陛下為你配備太醫,有什麼頭疼腦熱,都要及時喝藥,不可輕忽!”
霍去病嘴角一抽,他現在听到喝藥就覺得難受,但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已經很好了,于是忙不迭應下了。
“舅舅,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小心的!”
最高興的,莫過于劉徹本人。
一陣大笑聲從房門外響起,又一路飛進房門內,來人一身華服,威嚴地面孔上滿是欣喜之色——正是皇帝本人。
劉徹幾乎壓不住笑︰“去病,听說你如今可大好了?!”
房內眾人忙跪拜行禮,劉徹揮了揮手,一臉爽朗︰“今日大喜,不講這些虛禮!”
他快步走上前,仔細打量了霍去病一番,見他臉色紅潤,身體康健,心里的大石頭也隨之落下。
“我在宮里可是夜不能寐,整日盼著去病好好的,如今可算如願了!”
他說著,眼里竟然泛起了淚光,眼眶也紅了,他隨手一抹,眾人都裝作看不見。
衛少兒心中嘀咕,皇帝這樣子,倒像是她兒子的親爹,要不是因為霍去病確實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她都要以為霍去病是皇帝的親兒子了。
衛青也欣然道︰“去病根基強健,必定是因為積勞成疾才早逝,如今有陛下關照,他自己也懂事,自然能好。”
衛君孺心道,皇帝像是去病的親爹,青弟就像去病的親母,怪道後人說他們是茂陵一家三口呢。
“對了,還有一件事,”劉徹說道,“去病身體大好,這是喜事,朕覺得應該喜上加喜。”
衛家姊妹不明所以,衛青和霍光俱是心頭一跳,而霍去病則笑呵呵地問︰“陛下,如何喜上加喜啊?”
劉徹露出意味深長地笑容︰“朕的長姐平陽公主,守寡也有好幾年了。”
他看向衛青,說道︰“仲卿是我最信任的臣子,而長姐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再般配不過,且長姐對仲卿傾慕已久。”
“仲卿,你覺得如何?”
衛青臉色空白,半晌才反應過來,忙道︰“長公主是先帝之女,陛下長姐,臣出身寒微,如何能匹配公主?”
霍去病罕見地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君臣二人,眼楮滴溜溜地轉。
劉徹笑道︰“仲卿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大將軍,又是列侯,怎麼配不上公主呢?”
“在我看來,除了大漢的公主,哪里還有女子能配得上你?”
皇帝已經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衛青無奈一笑︰“只要長公主不嫌臣木訥淺薄,臣便知足了。”
劉徹知道這樁婚事算是成了,大喜過望︰“我娶了你的姐姐,如今你又要娶我的姐姐,這就是我們君臣的緣分了。”
這事兒其實還是平陽公主主動提出來的。
天幕出現的時候,曹壽還沒死,雖然預知了自己的死亡,但他並不敢張揚,只是偷偷吃藥。
他知道陛下一定樂于見到衛青和平陽公主的婚姻,生怕自己自救太積極,惹了皇帝不快。
但他與霍去病不一樣,他的身體情況早就不好了,雖然吃著藥,但也沒什麼大用,只比原本的歷史多活了幾年。
曹壽死了,平陽公主是傷心的,但日子還得過,大漢的公主不會只有一個丈夫。
思來想去,還是衛青最為合適。
一來,衛青雖然出身寒微,但如今位高權重,又是陛下信任的人。
二來,衛青脾氣溫和,自己又是她曾經的舊主,與她做夫妻,就算沒有濃情蜜意,相敬如賓也是有的。
這麼想著,平陽公主就將心意告訴了弟弟,劉徹自然大為欣喜,我的姐姐下嫁我的大將軍,這不就是天作之合嗎?
正好霍去病的身體沒有問題了,他也就趁勢說了這件事,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霍去病笑嘻嘻地說︰“這麼說,我要有舅母了?那我下次見了長公主,是不是改口了?”
衛青嗔怪道;“去病,不可對長公主無禮。”
劉徹對霍去病很是寬容︰“我們去病哪里無禮?長姐一向喜歡去病,若是喚他舅母,長姐不知如何高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