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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嘆道︰“于國而言,他自然是聖人……算了,我又有什麼資格說他呢?”
    他是沒有資格評說張巡的,因為張巡守護的是他李家的江山,而致使江山淪喪至此的,正是他大唐的皇帝。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指責張巡做出這樣的舉動,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淮之地淪為叛軍肆虐之地,江淮百姓也任叛軍魚肉吧?
    李治搖搖頭,低聲說︰“我不如他。”
    他從小嬌生慣養的,沒受過什麼委屈,論帝王權術,自然無人能與他相比,可若論品格,便是他不如張巡了。
    當皇帝的心都黑,這沒什麼丟人的。
    李隆基沉默不語,天幕所言如同一記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睢陽守軍以人為食,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是張巡麼?是他李隆基自己啊!
    若非他後來昏聵,張巡又怎會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李隆基作為受益者,怎麼可能會對張巡加以指責?
    劉徹說道︰“除睢陽百姓之外,恐怕沒人有資格批判他了吧?”
    站在什麼角度上批判呢?睢陽百姓是被士兵們吃掉的,他們有權利批判張巡,其他人有麼?朝廷有麼?江淮之地的百姓有麼?
    張巡不住地發抖,臉色白得像鬼,張曉見他情狀,不免心中憂慮,低聲說︰“阿弟,你別……”
    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一個道德感極強的人,怎麼能接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張巡大哭︰“我是什麼聖人,我手上沾的都是黎民百姓的血,這叫什麼聖人?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徑,即使我僥幸守住睢陽,怕也無顏面對天下人!”
    張曉急了,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怎就無顏面對天下人了?!”
    【如果張巡有援兵,想來不至于如此難堪,畢竟張巡也是人,哪個正常人想要淪落到以同類為食的地步,他也不是沒有向外求援過。當時的臨淮有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而彭城有許叔冀和尚衡,他們手上都有軍隊,但可恨的是,他們都選擇了坐視張巡等人苦苦堅守,沒有人向他伸出援手。國家已經大難臨頭了,除了張巡,他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這些心思沒有一分是為了朝廷,為了天下,他們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正因如此,張巡這樣的人才如此可貴。】
    賀蘭進明︰???
    他如今也與張巡一樣,正在家中苦讀詩書,盼著能早日考取功名,入朝為官,青史留名。
    萬萬沒想到,他的確青史留名了,不過留的不是好名。
    李世民勃然大怒︰“國難當頭,這幾人竟沒有絲毫同袍之情和家國之義?!”
    難道睢陽陷落,對他們是什麼好事麼?即使為了自己的安危,也該出兵援助張巡才是!
    李隆基默默記下了這幾個名字,也不知他們現在是否已經入朝,若是入了,就讓他們滾蛋,若是沒入朝,就讓他們早日歇了這個心思。
    劉徹嘲道︰“他們只顧著眼前的利益,難道就沒有想過,一旦睢陽失守,江淮淪陷,天下危矣,他們這幾個唐臣又該何去何從?”
    衛青突然說道︰“以臣之見,憑賀蘭進明等人的品行,一旦走投無路,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倒向叛軍吧。”
    劉徹一想也是,他們都能坐視同袍被人圍困十個月,投降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朱元璋重重一哼︰“若是天下少些賀蘭進明之流,多些張巡,安史之亂怕是早就結束了!”
    有時最可恨的不是外敵,而是潛藏在內部的自己人。他們往往做不成什麼事,偏偏擅長給自己人拖後腿。
    【張巡派南霽雲去找許叔冀,此人是平盧節度使的兒子,為人非常狡猾,他的作用便是牽制賀蘭進明,後來向史思明投降,被任命為中書令,不過這就是以後的事情了。南霽雲向許叔冀求援,遭到了對方的拒絕,只給他送了許多布,這對南霽雲來說與侮辱無異,我想要的是兵,你送我布算怎麼回事?!用些布匹就把他打發了,這不是打發叫花子麼?要是許叔冀實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者實在不敢支援睢陽,送些糧食兵器什麼的也算是有心了。南霽雲憤怒之下,大罵許叔冀,還要與他一決生死,許叔冀連回答都不敢。】
    李世民諷刺道︰“此人膽小如鼠,怎堪大用?”
    他自己也是慷慨豪邁之人,如何看得上小家子氣的許叔冀,讓這種人守城,將來投降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李治冷冷地說︰“他果然背主另投了麼?”
    許叔冀能做出這種事,讓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缺德的事已經做了,再多做些也沒什麼。
    李隆基皮笑肉不笑,仿佛要把許叔冀這個名字深深地印在腦海里。
    許叔冀最好祈禱自己沒被他找到,否則,他一定要讓他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劉徹見了南霽雲,不由生出幾分惜才之心,能被張巡派去求援的人,忠誠和身手一定是無可挑剔的。
    可惜南霽雲這等壯士,偏偏運道不好。
    朱元璋說道︰“我記得許叔冀雖然倒向史思明,但後來被僕固懷恩擒住,可惜竟沒治他一個死罪。”
    許叔冀最後雖然被免官,但並沒有受到懲罰,可張巡與南霽雲等人,卻是實實在在地死去了。
    【南霽雲沒辦法,只好去臨淮向賀蘭進明求助,但南霽雲注定要失望了,因為賀蘭進明也不打算出兵,原因有兩點︰一是賀蘭進明擔心自己出兵後,許叔冀會趁機偷襲他,畢竟許叔冀在彭城就是為了牽制他,因此賀蘭進明覺得許叔冀一定會對自己不利。二就比較扯淡了,他居然嫉妒張巡的威名,根本就不想幫張巡。有時候人心真的是很難琢磨,居然有人會嫉妒一位為國犧牲良多的英雄,張巡所擁有的威望,靠的全都是他自己的智慧和心血,為了守城,他寧願背負吃人的惡名,賀蘭進明居然好意思嫉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