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下了最終的命令，可是朱威知道，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並且，這方法不能長時間執行的。
原因很簡單，打仗本就是需要精神格外緊繃的，尤其是現在這種熱武器戰爭，可能不會有任何的預兆，也可能沒有任何的反應，千米之外你的命就沒了。
與冷兵器戰爭相比，熱兵器戰爭血腥程度稍微晚一點弱，但是驚險程度更高。
可是人是動物，哪怕是高級動物也是動物，只要是動物，只要是有思想思維的，承壓能力都有一個閾值。
那麼這個閾值達到巔峰呢？而後突破巔峰呢？
結果是什麼？
那就是營嘯嘩變。
什麼是“嘩變”？嘩變多指軍隊突然轟鬧造反、叛變，強調突然性、意外性，沒有預謀，沒有野心。
嘩變要和兵變、叛變要區別開來︰
1、叛變——由軍事指揮官發起的、帶領軍隊(或只有自己)投敵的行為 ，突出“投敵”；
2、兵變——由軍事指揮官發起的、帶領軍隊反抗己方領導人的行為，突出“造反”；
3、嘩變——無組織無紀律自發的士兵混亂行為，突出“混亂”。
這三種情況，後果最嚴重的，就是嘩變了，因為混亂，指揮系統徹底失靈，到時候，所有人將不分敵我，陷入血腥殺戮之中。
雖說嘩變在三種情況中是最好鎮壓的，因為他沒有指揮沒有目標，但是在這里，在別人的地盤上，手下所有的力量都嘩變了，你拿什麼鎮壓。
所以，萬一真的嘩變了，這三萬多人，就只有一個客死他鄉的下場了。
望著前方被炸的粉碎的城牆，碎石上還有許多血肉內髒，味道著實不好聞。
“大人，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秦成巡營回來看到朱威一人站著，也是過來了。
朱威搖了搖頭︰“秦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輸了呢？”
秦成一愣︰“大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們從來沒輸過。以前不會輸，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會。”
朱威輕笑︰“你倒是有信心，對于今天的事兒，你怎麼看。”
秦成剛要搖頭朱威就指著他的鼻子︰“我知道你有想法的，好好說。”
秦成撓了撓頭︰“大人，其實這種事兒，我是有預想的，西域這邊的宗教信仰太變態了，這種自殺式襲擊，是很常見的，只是應對這種襲擊很難，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天天防賊，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朱威輕輕點頭︰“與我想的一樣，這般下去，別說到奧斯曼了，說不定都出不了哈爾斯汗國。你是領兵的，有沒有什麼法子？”
秦成深吸一口氣︰“要讓士兵們有發泄的渠道，比如賭博，比如找女人…只是這些在咱們軍中，都是嚴厲禁止的。”
“還有呢？”
秦成偷偷看了一眼朱威，低頭道︰“還有…就是殺戮了，殺人，搶劫，強奸，放火，虐殺…這些都可以用于發泄。”
攻破此城，三日不封刀。
這句話在中國的戰爭史上可不少見，強如天可汗李世民，在大戰之後也是放任士兵殺燒搶掠。
這仿佛已經成了戰爭之中不成文的規律，天可汗也不敢違背。
縱觀整個古代歷史，好似只有岳飛的岳家軍能夠做到攻破城池之後與百姓秋毫不犯，其余的…都是一樣的。
朱威在建軍之初，就想著要將新軍訓練成如岳家軍一般的精銳。
也確實做到了，現在的新軍軍紀，比岳家軍只嚴不軟。
只是…兩支部隊遇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岳家軍北上抗金收復失地，收復的都是大宋本身的土地城池，民眾基礎是有的。屠城殺戮反而不好。
而新軍呢，在這里打的可都是異族人，從哪里來的民眾基礎？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成搖頭︰“沒有，畢竟能夠壓下生死的東西，不多。”
朱威深吸一口氣︰“好…就這麼辦吧，嚴格按照命令執行，哈爾斯汗國有大城六座，分別是?阿拉木圖，阿斯塔納，奇姆肯特，卡拉干達，阿克托別，阿特勞，這六座大城，不封刀！也正好，按照我們的行進速度，五日一城。不過有前提啊，今日之事兒，不能再發生了，務必要將其所有反抗力量全都滅了之後，才能放肆。”
秦成眼楮一亮︰“領命！”
秦成走後，朱威席地而坐，有些時候啊，就是這麼不如意，可是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國的百姓是否無辜，朱威沒時間也沒精力去考證。
或者說，在朱威心中，也是有排序的，自己的兵，怎麼也要比其他國家的兵或者百姓重要。
朱威此舉，是為了讓士兵緊繃的神經放松，也是為了保證最後的決戰力量。
朱威不是矯情的人，他不想搞什麼屠殺之類的，並非是他心軟，而是中亞中東這塊地方，資源太多，大明是想要長久經營的，殺的太多，仇恨太深，後面可就難了。
當然了，朱威也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人，該有決斷的時候，就要有決斷，否則他也走不到這一步。
阿拉木圖。
這里是哈爾斯汗國的首都。
因為控制著伊犁河谷這個絲綢之路的重要關隘，阿拉木圖這個距離伊犁河谷最近的城市，自然而然的成了整個汗國的中心。
城中常駐人口十萬，看似很少，比大明一府城都要少，可是這里是中亞啊，人口本就不密集，有這般的人口數量，已經是方圓百里當之無愧的第一了。
這里的繁華程度，絲毫不亞于大明江南一些富庶地區。
可是今日，滿城人心惶惶。
他們國內吹噓可擋天兵十萬的伊犁河谷防線，一下午的時間就被攻破，一萬士兵沒有一個人跑回來的。
如今更是大軍壓境，怎麼能不怕？
冒著黑煙的坦克，飛在空中的飛天器，整整齊齊擺了一排的火炮，對于他們而言，全是死神的鐮刀。
哈爾斯的火炮都是最原始的，居高臨下射程也不足六百米，這是他們能夠打出的最遠的武器了。
而大明這邊呢？
火炮射程超過一千五百米，極限射程兩千多米，坦克射程一千三百米，怎麼打…都是壓著打。
“進城之後，三日不封刀！”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