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說的這些，不像詩也不像詞，可是張之極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鼬鼠臥虎穴，烏鴉佔鳳台，導致城外尸骸遍地，而這些尸骸卻又成了桌上一盤菜，誰人持筷？誰人是尸骸？這說的不就是滿朝文武大都是尸位素餐之徒？以百姓將士血肉為食。
官匪勾結，忠心之人不得好死，祖宗靈牌也護不住那百年老槐，說的不就是張維賢嗎？
四十七口棺，難道說的是萬歷在朝的四十八年？萬歷死的時候，雖說是萬歷四十八年，但是細算下來，其實只有四十七年。
這些話越往細處想，越是讓人膽顫。
可是這也是事實。
“先生…你…”
朱威擺了擺手“只是有些感慨罷了，你不要多想。”
朱威心中想法與張之極想的並不相同，他只是看到了這麼多人死在這里，想到了原本歷史中的大明末期，神州陸沉，萬千百姓被屠戮。
李自成的偃師屠城，其所過之處，“凡有身家，莫不破碎；衣冠之族，騷然不得安生，甚則具五刑而死者比比皆是”。
而後水淹開封，城內37萬多人，幸免者僅3萬余人。
張獻忠的六安暴行，裸婦人數千詈城下，愧沮者磔之。聚小兒百十，環木焚之，听其哀號為笑樂。
霍山暴行，是時殺 戮慘毒︰有縛人夫與父，淫其妻女，然後殺之 者。有驅人父淫其女而後殺之者。有裸孕婦女卜其腹中男女，剖驗以為戲者。有以大鍋沸油， 擲嬰兒于內，觀其跳號以為樂者。有縛人于地， 刳其腹實以米豆飼群羊，取人血和米煮粥以飼驢馬。所掠子女百千，臨行不能多帶，盡殺而 去，暴酷亙古未有。
簡州暴行，《五馬先生紀年》中亦載，張獻忠部下攻簡州時，“將昨日擄回男婦盡剁手，被剁之人） 號呼之聲勝如雷吼”。
屠武昌，從鸚鵡洲到道士�，浮尸蔽江。
三屠成都，尸積成山，血流成河，逐處皆尸，河為之塞，不能行船。全城四面縱火，公所私第，樓台亭閣，一派通紅，有似火海。大明歷代諸王所居之宮殿及民間房屋均遭焚毀，轉瞬間川中首府已成焦土，人畜化為灰燼。
清兵入關更甚，趙州之屠，2.5萬人被殺，畿南之屠，死者五千余，潼關之屠，死者七千余。
最為著名的揚州十日，諸婦女長索系頸，累累如貫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滿地皆嬰兒，或襯馬蹄，或藉人足，肝腦涂地，泣聲盈野。”“初四日，天始霽。道路積尸既經積雨暴漲，而青皮如蒙鼓，血肉內潰。穢臭逼人，復經日炙，其氣愈甚。前後左右，處處焚灼。室中氤氳，結成如霧，腥聞百里。”後來由城內僧人收殮的尸體就超過了八十萬具。
嘉定三屠，尸體堵塞河水以致其斷流。
昆山之屠，總計城中人被屠戮者十之四，沉河墮井投繯者十之二，被俘者十之二，以逸者十之一，藏匿幸免者十之一。殺戮一空，其逃出城門踐溺死者，婦女、嬰孩無算。昆山頂上僧寮中，匿婦女千人，小兒一聲，搜戮殆盡，血流奔瀉，如澗水暴下。
嘉興之屠，五十萬余人遇難。
江陰八十一日，全城只有五十三個人幸免。
常熟之屠，沿河沿岸都是人頭，死者不計其數。
四川大屠殺，蜀人受禍慘甚，死傷殆盡，千百不存一二，這才有了後面的胡廣填四川。
金華之屠，城中被殺者十之八九。李漁悲詩泣之︰“婺城攻陷西南角，三日人頭如雨落”。
南昌之屠，除所殺及道死、水死、自經死，而在營者亦十余萬。食牛豕皆沸湯微集而已。飽食濕臥，自願在營而死者，亦十七八。而先至之兵已各私載鹵獲連軻而下，所掠男女一並斤賣。其初有不願死者，望城破或勝，庶幾生還；至是知見掠轉賣，長與鄉里辭也，莫不悲號動天，奮身決赴。浮尸蔽江，天為厲霾，男子分殺之，女子分留之。
湘潭之屠，城中所剩不足百人。
南雄之屠，民盡屠戮，十存二三。 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死者無頭生被擄，有頭還與無頭伍。血�焦土掩紅顏，孤孩尚探娘懷乳。
汾州之屠，四十萬人被屠殺。
大同之屠，全城只剩五人，如今之證據，還存放在第一歷史博物館。
廣州大屠殺，屠廣州，孑遺無留；逸出城者，擠之海中。 死難十萬至七十萬人。
潮州之屠，癸巳，郡城破，橫尸遍野……收遺骸十余萬，作普同塔于葫蘆山。
明天啟六年，大明在冊人數人，若加上隱匿人數，大概在一億一千萬以上，而到了清順治三年，再測人數只有人。
再減去幾十年間的新增人數，明末死亡人數大致在兩千二百萬以上。
這麼多人，死的毫無波瀾，只是史書上的一串數字而已。
更不用說清朝坐了天下之後，又讓中華屈辱百年，十四年抗戰三千五百萬人被殺。
這些事情，朱威不想再發生。
那麼…管他前面是誰，管他阻力多大，老天給了朱威一次機會，那就用這條命，改變這一切。
而要改變這一切，不只要滅清，也要“滅明”。
誰擋在朱威面前，那就滅誰！哪怕如今百萬人之死，能換得天下太平，值得！
“公爺…”
朱威思緒被中斷，袁清縱馬而來“公爺，何世延抓到了。”
朱威眉頭一挑“活的？”
袁清點頭“活的，換了個普通士兵的衣服，不過邊上那些親兵暴露了他，被飛天器跟著，發現逃不脫之後，這才投降。”
朱威冷哼一聲“投降？想得美。”
“請公爺示下，如何處置？”
朱威沉思片刻“這樣…扒光他的衣服，手腳打斷，再做一個木架，綁上面，而後用蜂蜜涂抹全身，半埋在地下，去關內找人做畫，每日一副，邊上留人留大夫，別讓他餓死渴死，我讓他…受萬蟲叮咬而死！”
袁清與張之極還有李牛，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原本他們以為朱威最多將何世延凌遲，可是沒想到…竟然用這法子。
還要作畫，難道還要傳遍天下？
果不其然，朱威又開口了“之後畫作裝裱成冊，印刷萬本，傳天下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