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沒有想到吳品柏會這麼快就到孟府來。
從前她在孟府有什麼事情,都是她差人到吳宅報信,兄長方會讓嫂子到孟府來看望她,順道听听看娘家能幫上什麼忙。
時間如此之短,且她未報信,兄長就找上門來的情形,往時從未有過,這教她有些驚訝。
孟美景從泰辰院那兒出來,也沒回自個兒的院落,而是又到善方院陪著吳氏,時不時安撫下,不想母親真把眼楮哭壞了。
听到丫鬟通報說吳品柏來了,她咻一聲沖到屋外︰“舅舅!”
吳品柏由著丫鬟引進善方院的堂屋,迎面外甥女的高喊,他抿唇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景姐兒,你母親呢?”
“母親在屋里呢。”孟美景上前伴在吳品柏的身側,回身往堂屋走,“舅舅,你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後又想到什麼︰“是不是听到了什麼?”
“康哥兒之事,我知曉了。”吳品柏只此一句,未再多言。
直進到屋內,听到吳氏喊他大哥,他方又道︰“孟侍郎到衙里報案,我方知來龍去脈,你也是,怎不差個人告知我一聲?”
“大哥已從大伯子那里听到具體情形,我便不贅述了。”吳氏請吳品柏入座,“大哥來,可是有康哥兒的消息?”
吳品柏未坐上首,吳氏也跟著在側座入座,就坐在吳品柏身旁。
孟美景看著兄妹倆挨得如此之近,想到她與孟十三每每聚于一處,好似也是這般,心下不由感嘆血脈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她上前兩步,沒挨著吳品柏坐下,而是坐到對面的側座,然後豎起了耳朵。
“據孟侍郎所言,孟府能派出去的下人都派出去找了,眼下京衙里能撒出去的官差也俱被陸府尹撒了出去,這麼多人都在城內各個坊找著,至我來你這兒的那一刻,也沒听到什麼消息。”吳品柏道。
他就一個人,手底下也就那麼幾個人,還都是衙里的官吏衙役,現下都在查辦著他手頭上的第二個流民案。
換言之,孟府和京衙調出去那麼多人在找,都還沒有消息,他就一個小小推官,權弱勢微,怎麼可能會有消息?
他這個妹妹,問的著實有失冷靜。
不過外甥失蹤,妹妹失了冷靜,他也可以理解。
“妹夫呢?”吳品柏從進孟府,到一路被引到後院來,直進了妹妹與妹夫的善方院,他也沒見著孟知年,不由問了句。
吳氏一提到孟知年,臉便繃了起來,她是一個字也不想提及這個無用的丈夫。
孟美景見狀忙答道︰“父親知曉四弟在青北書院門外失蹤了之後,說是要去找白山長,便出門去了,至今未歸。”
“找白山長作甚?”吳品柏問孟美景,復又看回吳氏,“可是去問清楚當時的狀況去了?”
吳氏道︰“說是這樣說。”
“三哥回來之後,都已經把四弟失蹤的前後講得很清楚了,可父親還是覺得要找白山長再問一遍,說指不定三哥會漏掉一些細節。”孟美景再次照搬出孟知年原話回答吳品柏,“此後稟了祖母,父親便去了。”
已然稟過孟老太太,吳品柏比不好再說些什麼,點頭道︰“這回倒像個樣。”
對于孟知年此妹夫,他是知之甚深。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此言用在他妹夫身上,當真是形容得當,往前若是妹妹這里出了什麼事情,妹夫是半點兒用處也沒有,今日外甥不見蹤影,妹夫還能想到親往青北書院,再理一遍外甥失蹤的細節,看有無錯漏之處,以免錯過重要的線索,擱誤了救回外甥的時機,倒有為人父的樣子。
他來也不是沖著妹妹來的,他主要是想見一見妹妹的繼女。
吳品柏看著又抹上眼淚的吳氏,轉頭還是與孟美景說道︰“景姐兒,你長姐這會兒可在府里?”
“在。”孟美景答道,“阿姐被祖父祖母禁了足,哪兒都去不了,這會兒就在泰辰院里。舅舅問起阿姐,可是找阿姐有事兒?”
吳品柏點頭︰“能否見到你阿姐?”
孟美景站起身︰“那我得去問問阿姐。”
“好,你去,舅舅在這里等著。”吳品柏擺手讓孟美景現在就去問孟十三。
孟美景帶著吉祥直奔泰辰院,沒想到撲了個空。
賞春道︰“剛剛門房來稟,說陸二公子來了,小姐本不想見,但門房又說,陸二公子是為了四公子失蹤之事來的,于是小姐便去了。現下就在清名堂。”
孟美景帶著吉祥又直奔前院,到清名堂時,孟十三和陸羅恰好正在提起吳品柏。
“我大哥料想著吳推官定是來孟府了,難不成是我大哥猜錯了?”陸羅听到孟十三說沒見到吳品柏,正說著,便看到孟美景提著裙擺跨過清名堂的門檻,他微微詫異,“孟二小姐?”
“美景?”孟十三也是詫異。
“陸府尹沒猜錯,我舅舅確實是來了,這會兒正陪著我母親說話兒。”孟美景先回了陸羅的疑問,後走到孟十三身前問,“阿姐,我舅舅想見見你,也是為了四弟失蹤之事,舅舅讓我來問一問,阿姐可見?”
見一個是見,見兩個也是見,孟十三自然同意︰“那便請吳推官到清名堂來,正好陸二公子亦是為了四弟失蹤之事來的,咱們四個人同坐一堂,面對面地好好地說一說。”
這是把她也算在內,孟美景雙眼頓時就亮晶晶的︰“好!阿姐稍等,我這便去把舅舅喊來!”
孟美景主僕倆來得很快,走得也快。
陸羅目送著孟美景風風火火的背影,不禁想到姜瑤︰“瑤兒也是如孟二小姐這般,總是蹦蹦跳跳跑得飛快,有時候真怕給摔了。”
“陸府尹讓你來,是不是想給我送關于四弟下落的消息?”孟十三此時最關心的是孟仁康的行蹤,陸羅提起姜瑤,她並沒有接茬,而是問起孟仁康的消息。
陸羅搖頭︰“沒有。我大哥讓我來,是想著我與你有著幾分相熟,往常也來過孟府幾回,今日再上門也不算突兀,于是便想著讓我來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