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金白昔不知，問卓全，卓全說那閑聊的兩位客官也不知。
崔瑜擺手︰“不管是何等能人，總歸眼下與咱們無關，勿去理會，辦好正事兒要緊。”
聶賓請示︰“那接下來屬下要做什麼？”
自己莊園于中秋之夜的燈山坍塌的事件，崔瑜最初是被李珩所脅，後想到孟十三與李壽的親密關系，他方轉而將此事件壓到孟十三的肩上，眼下出事兒，且是此事件之因，無論孟十三自個兒能不能擔著，他都不以袖手旁觀。
莫說他自己良心上過不去，日後若被心上人得知，他將麻煩轉至旁人，此旁人還得喊心上人一聲姨，而他卻立于一旁全然不管，那往後便是有機會再見心上人，估摸著心上人也得氣到不想見他。
崔瑜陷入沉思，聶賓安靜地等著。
講真的，崔瑜一開始想讓孟十三接手李珩此燙手山芋，真的是沖著孟十三背後的靠山李壽去的，然則他沒有想到他所想所慮，卻並非孟十三所想所慮，或者應該說孟十三的膽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是始料未及，亦是震驚不解。
其中的不解是，他不明白她如此做乃是因何，不管是被刺殺，還是身邊女侍接連被重傷，她完全都可以借助東宮的力量，細物潤無聲地碾壓二皇子手中的一切。
包括那百名門客。
但她沒有。
她采取的是她自己反擊，且是那樣暴烈的方式。
他不信她在行動之前，會沒有想到一旦她采取以殺止殺的方式反擊，李珩定然會采取更猛烈的方式回擊。
如此情形之下，她是否早有了對策？
若是她早有了對策，他冒然加入做什麼，是否會在無意間干擾到她的計劃？
“還是要先和她聯系上才行。”崔瑜深思過後決定道。
金白昔自動請纓︰“那我走一趟孟府？”
崔瑜其實更想自個兒親自走一趟，不過他和孟十三的往來雖說是在明面上，並不曾暗藏于底，他要是爭氣些，他的女兒也有孟十三這般大了，可事實到底非是如此。
那他行事便有諸多顧忌。
往前都是孟十三到他的雀仙樓里來吃茶，順帶見他，與他說話說事，眼下讓金白昔走一趟，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代表著他……也不行。
“還是讓卓全去送個口信吧。”崔瑜對雀仙樓里的跑堂卓全很有印象，“讓卓全把話兒說得清楚一些，務必要听清楚孟大小姐的下一步。”
金白昔道︰“那要是孟大小姐無意說與七爺知曉呢？”
真是如此，任卓全口才再好，亦難已探出孟十三的下一步棋會怎麼走。
崔瑜嘆道︰“那便無法了，屆時……我再想法子。”
卓全很快離開雀仙樓，又往孟府去。
這回還是桐玉出來見的卓全︰“你怎麼又來了？再多的，我可不能再透露了。”
先時透露的寶珠和風箏受傷，那是府里府外有不少人知曉，故而她透露給卓全之後，往賞春姑姑跟前一報，賞春姑姑也沒說不可。
但更多的，可就不同了。
“怎麼敢讓桐玉姐姐難做？我來，是我家東家想知道你家小姐接下來要如何應對二皇子的回擊？”後一句，卓全將聲音壓至低八度，低到風一吹，便散在風中于無形。
桐玉站得近，耳力亦佳，倒也听得一字不落，斜睨著卓全問道︰“你家七爺因何要知曉這個？”
卓全陪著笑︰“那還不是關心你家小姐麼。”
桐玉不太相信，想到崔瑜和自家小姐往來，每一回都是為了他那心上人，想來今日這一回亦不例外︰“怕到底非是為了我家小姐，而是為了你家七爺的那位十三小姐吧？”
這位十三小姐，她們四玉可沒少在寶珠嘴里听說過。
“便是是，那我家七爺想幫忙的心，也是真的。”卓全被拆穿，略有些不好意思。
“少廢話。”桐玉可不吃這一套，但崔瑜能讓卓全來探一探，大抵是真的想幫忙的，此事兒還得上稟她家小姐，她可做不了主，“你且等等。”
“好咧！”卓全知道這是有戲了，頓時眉開眼笑得好似撿了十兩銀。
桐玉回到後宅泰辰院，先是同賞春說了，由著賞春帶著往明曉堂走。
一進明曉堂，孟十三便抬眼看她們︰“有事兒？”
兩人同同一禮，賞春答道︰“小姐，崔七公子遣了卓全來，說是想知道小姐下一步要如何走，這般崔七公子想幫忙，也好知曉要從何處下手。”
孟十三一怔，隨著道︰“我倒是沒看錯他。”
從前、現在都沒看錯。
此言在場也就長安能听得懂︰“那小姐要說麼？如若要說，我可出去一趟，和卓全說一說。”
“不必了。”孟十三卻是搖頭，用帕子墊著拿著一塊酥棗糕淺咬一口，“我與二皇子之間，也就殿下能摻和進來，其他人摻和進來，都討不了好。這死結，得我自己解，殿下或能幫著解，可崔七郎，不行。”
很快，桐玉將孟十三的意思傳達給了卓全。
卓全回到雀仙樓，直奔小門後面的小院閣樓。
崔瑜已沒在二樓書房，而是靜坐在一樓的堂內，等著消息。
卓全一進屋，環視一圈，見竟是金白昔、聶賓、湖峭和湖岩都在，難得人這般全乎，他暗忖孟府大小姐的事情，當真是重要得不得了。
不僅東家在意，這麼多人也俱都在意著呢。
“怎麼說？”崔瑜等不及卓全說，先問了出口。
金白昔也是催促道︰“看什麼？趕緊回七爺！”
卓全忙道︰“桐玉姑娘出來同小的說，孟大小姐說‘崔七郎，不行’。”
崔瑜有瞬間的石化。
金白昔也是一臉驚詫。
就連湖峭湖岩亦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二臉巨大的懵。
“……何意？”崔瑜僵了有一會兒，才又開口追問。
奈何卓全亦是沒懂，搖頭道︰“小的不知。”
崔瑜看向金白昔，卻見金白昔也是一臉的疑惑。
反是說話最少的湖岩試著解釋道︰“孟大小姐的意思……或許是指七爺之力不足以與二皇子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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