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著聲音答道︰“小人名叫王勝，十年前便已經在鸛雀樓當差了。”
見狀，上官歲的眼楮微微眯了一下。
目光落到他不停顫抖的手指上。
【他這麼緊張干嘛？我不過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我也那麼嚇人吧……】
上官歲的心頭不禁浮現一股疑惑。
但她並沒有當眾表現出來，而是對王勝擺了擺手，輕笑道︰“你不用緊張，你快起吧。”
說完，便轉過身繼續朝樓上去了。
王勝看到上官歲和樓長青離開的背影，不禁長舒一口氣。
呼，幸好這個五公主不是多聰明，總算瞞過去了。
上官歲走到頂樓，在高祖塑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上了一炷香。
在即將踏出鸛雀樓大門的那一刻，上官歲的腳步忽然一頓。
腦中忍不住再次浮現出王勝剛才的異樣。
【我們一直在增加守衛，防止沈青裴的人偷溜進鸛雀樓。】
【但是如果，干壞事的，是鸛雀樓內部的人呢？！】
想到這里，上官歲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顫。
【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而且還能讓我們的守衛完全無效……】
【這太像沈青裴做事的風格了，不僅陰毒，而且直戳要害。】
【比如剛才那個掃地的雜役……尋常人根本想不到他。】
樓長青听到這里，也不禁臉色沉凝起來。
上官歲轉頭，抬眼看向樓長青，小表情非常嚴肅。
“小舅舅，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幫我去查一個人。”
樓長青頷首，脫口而出道︰“是剛才那個王勝？”
上官歲聞言眼楮一亮，“小舅舅你也懷疑他了！小舅舅果然很聰明！”
樓長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都是听到歲歲的心聲才知道的。
他其實並不善這些，如果不是歲歲，他根本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
上官歲找到一些突破口，心情也好了不少。
轉頭便回了皇宮。
京郊。
祁歡打量著面前有些破敗的院落，不禁撇了撇嘴。
這里也太簡陋了，連之前那個院落的一半都比不上。
祁歡心頭忍不住開始打鼓，她抬眼看向旁邊安靜喝茶的沈青裴。
金樓如今已經被抄，沈青裴勢力大損，院落也換成了這樣小的。
後面的事情還要繼續嗎？
沈青裴掃了祁歡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猶疑。
直接道︰“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多想，只要你繼續替我辦事，我會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祁歡頷首點頭，沒有說話。
但其實心里已然不信了。
原先沈青裴有許多商鋪，還有制造假錢的工坊。
如今工坊沒了，就連他自己都在被官府通緝。
他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里還能給她榮華富貴？
沈青裴轉著手中的杯盞，繼續道︰“我已經買通了鸛雀樓的雜役，這幾日，他每天在頂樓打掃的時候，都會偷偷在里面加一些火油。”
“等到五日後的月圓之夜時，只需一個小小的火星，鸛雀樓頂樓便會立刻燒起來。”
“你到時候只需站在鸛雀樓對面的樓閣上，讓百姓看到你即可。他們見到預言成真，便會立刻將你奉若神明。”
祁歡頷首，漫不經心地溫聲道︰“我知道了。”
沈青裴掃了她一眼。
“嗯，那你下去準備吧。”
祁歡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祁歡的背影，沈青裴原本溫潤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原本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侍從也在此時上前。
聲音低低道︰“殿下，祁歡好像有二心了……”
沈青裴冷笑一聲，“我自然也看出來了。”
他轉頭吩咐道︰“你去盯著祁歡，看看她最近都在干什麼？”
當初她選擇祁歡，就是因為她年齡小，還是一個孤女，很好控制。
但是如果這個傀儡不好用了，那他就會換一個。
反正祁歡在外都是戴著面紗，百姓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沈青裴眼神冰冷。
如果祁歡敢背叛他，那她非死不可。
翌日，祁歡帶著抄好佛經入了宮。
她本想再討好一下太後，卻不料太後根本就不見她。
孫嬤嬤接過佛經後，便直接趕她走了。
祁歡氣得臉色瞬間漲紅。
但她卻不能說什麼，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
在出宮的路上，她右拳一直緊握。
指尖深深嵌進手心，但她卻絲毫沒感覺到疼。
在路過御花園時，她忽然听到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好听的聲音。
“我知道了，等回府再告訴母親。”
祁歡眼楮瞬間一亮，耳朵忍不住變紅。
這，這是蕭子淵的聲音！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連上天都在幫她啊！
祁歡想去找蕭子淵說話，但忽然看到旁邊侍立的小太監。
眼楮轉了轉，立刻冷聲吩咐道︰“我的珠釵好像掉在路上了，你快去給我找，我在這里等你。”
小太監心里雖覺得奇怪，但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現在京城人人都知道神女的名號。
只能听從吩咐，轉身去尋珠釵。
祁歡見小太監走了，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向前小跑而去。
果然看到了正站在桃花樹下的蕭子淵。
他今天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錦袍，更襯得他豐神俊朗。
蕭子淵正轉頭跟旁邊的侍從說著話。
陽光穿過樹梢，落在他直挺的鼻梁上。
祁歡心髒不禁狂跳起來。
她抿了抿唇，提步朝他緩緩靠近，和蕭子淵目光對視後。
立刻佯裝驚訝道︰“沒想到蕭公子也在這里啊。”
蕭子淵薄唇抿成一線，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答。
他向來不喜歡弄虛作假之人。
祁歡見他不說話，臉色不禁有些難看起來。
她可是神女！萬人敬仰推崇的神女！
蕭子淵居然敢這麼對她！
但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祁歡也只能壓下心中的不滿。
沈青裴如今是靠不住了，她只能盡快為自己再尋個靠山才好。
祁歡抿了抿唇，“我有話想對蕭公子說，蕭公子可否屏退左右。”
蕭子淵臉上隱隱有些不耐煩。
“我與祁歡神女素無交集，想必也沒話什麼好說的。”
說完，蕭子淵便準備直接轉身離開。
祁歡見狀立刻道︰“即使是和鸛雀樓有關的事情，你也不想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