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仇怨已經結下了,她是不會放任隱患存留的。
    隱患在自己眼前溜達,她會睡不著的。
    姜時蹲在巨大的枝椏上,借著巨大的樹葉藏匿身形,冷靜地看著底下的人與妖獸搏殺。
    這血流得越多,就越是會吸引更多的妖獸,甚至會引來是那些隱藏在森林深處的強者存在。
    圍在她四周的都是一些沒有靈智的蠻荒妖獸,雖然戰力驚人,但是也不是很難對付。
    若是她再聰明些,邊打邊後撤,離開這片血腥氣濃重的地方,就完全有機會全須全尾地離開。
    可惜了,她想不到。
    她似乎格外執著于“就地堅守”。
    姜時轉動手中的短刃,換個姿勢,戒備地盯著不遠處的樹林。
    好像來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一頭蜿蜒爬行的紅淞蚺牛,巨大的牛角直直地插在它的腦門上,紅色的蟒身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花,牢牢地將妖氣束縛在里面,沒有散發出一絲一毫。
    這是紅淞蚺牛一族與生俱來的天賦——可以將自身的妖氣轉變成一種特殊的晶體,由內而外的析出,附著在表皮上。
    這層晶體不僅可以遮擋氣息還可以防御,一般小仙根本破不開這層生來就有的防御。
    年歲越大,這層紅蘭晶就越漂亮,越厚,防御力越強,也越有價值。)
    若不是她一直警惕四周,還以為這只是一頭沒有什麼攻擊性的普通妖獸。
    大意是會死的。
    這紅淞蚺牛並不好對付,這位不明身份的小仙會死在這里,似乎沒有什麼懸念。
    姜時雖然有點眼饞這紅淞蚺牛表皮附著的那層紅蘭晶,但是剖離那層薄薄的紅蘭晶是一件很費時費力的事情——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所以她放棄。
    高大的巨樹底下,一身血污的魏慈握著一把用繁復秘文勾刻的法器,死死地盯著對面,表情隱隱顯露興奮。
    這法器樣子怪異少見,整體似一把展開又並不相連的折扇。
    除了手柄處沒有鐫刻刀身以外,其余的地方均是凸起的短刺。
    整個法器只有握手的手環上瓖嵌了潤滑的紅玉,並不硌手,厲害非常,一劈一拉之間,鮮血四濺,染血後的鋒利更是駭人。
    姜時掃了眼地上幾乎被暴力肢解的......妖獸群,默默驚訝,移開視線。
    嘶∼
    肉、麻酥酥的,幻疼。
    這要是劈在人身上......一拉、一條血淋淋的溝壑。
    干脆利落的連皮帶肉剖離,好生厲害的法器。
    哼哧哼哧,手握那把特殊法器——蛟千玉的魏慈失力地半跪在地上,喉嚨粗糲地喘著粗氣。
    魏慈顫抖著手,目光狠厲地看著面前堆成山的尸體,一陣詭異的呆滯之後,癲狂大笑。
    “哈哈哈哈,該死的妖獸,都死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殺不死你們,殺不死你們。”放肆的笑聲響徹在森林中,完全沒有要離開這里的想法。
    該說不說,姜時真的很令人驚訝,這腦子暫時不提,這小仙實力倒是很不錯。
    姜時沒想到,以她這個修為,居然能一個人殺死那麼多妖獸。
    實力毋庸置疑,難怪方才會直接出手攻擊她們,嗯∼只是腦子好像有點令人驚奇——姜時默默評價。
    就算一身血污,腥臭逼人,魏慈好像也全不在乎,既不用清塵術清理身子也不趕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只是就那麼笑著。
    神態癲狂,狀似瘋魔,但身上仙力很純粹,目光清明肆意,並沒有入魔的跡象。
    魏慈眉眼張揚地彎起時仿若燦爛綻放的紅荼花,因為情緒的波動而染上臉頰的緋紅晃人心神。
    漂亮但是莫名有點腦子不對勁。
    不過,若是她跑了,自己就得親自動手了,而自己親自動手便有不可預估的風險。
    沒搞清楚她的身份,貿然出手不好。
    不過姜時並不執著于即刻就要她死,畢竟利用她來搞清楚背後算計之人是誰,會簡單一點。
    她想殺人、抹除後患的想法現在、或許可以變一變。
    人還是活著有用一些。
    但是現在不是自己出手的好時機。
    姜時展開神識,將那頭紅淞蚺牛盯住,看著它弓起身體,準備發動進攻。
    未出聲提醒。
    她在等一個好的機會。
    紅淞蚺牛的體積很大,就算能天然地藏匿氣息,距離近了也能被人發現。
    顯然,它的攻擊的速度比不上一個時刻戒備著的“瘋子”。
    一交手,氣勢高低立見。
    一個偷襲不成,退開試探,巨大的豎瞳燃燒怒火,一個一交手就是暴擊,然後瘋狂進攻。
    姜時再次確認,她是一個被自己低估的人。
    因為沒有療傷,她身上的傷口在打斗過程中再次崩裂,鮮血從天上掉落在泥里,又被巨大仙力掀飛起,紅泥翻飛,仙和獸的血混在泥里,分不清。
    魏慈身影敏銳地跳躍翻飛在巨獸身上,手握著蛟千玉直往那巨獸身上捅,蠻狠的力道直接破開防御,深入皮肉,巧勁一拉,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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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淞蚺牛淒厲怒吼,一雙尖銳的彎角被蛟千玉斬碎,摔倒在地,艱難喘息。
    而魏慈則緩緩地伸手,將自己的身體從另一只完好的彎角中抽出,冷著臉將紅淞蚺牛最後一只完好的彎角斬斷,碎成沙。
    後,對著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帶著陰郁的眸子莫名空洞。
    姜時謹慎地看著她,心中很好奇,她到底何時力竭,何時才會倒下?
    她並不著急,這里這麼大的動靜,被吸引過來的可不止是妖獸,她會尋到一個好時機的。
    幾道銀光自遠處天邊飛來,穩穩地落在一片血污的空地上,朝魏慈行了一禮。
    ‘陌上神州的人!’
    “誰,出來。”
    姜時淡定地收起手里的短刃,在攻擊打過來前現出身,一個閃身便站在了三人面前。
    不,加上直接癱倒在地,放空腦袋的魏慈一共四人。
    ‘沒想到,先來的居然是陌上神州的人。’
    ‘不過,無所謂,誰都一樣,無論來的是誰,結果都必然利于我。’
    姜時對面的三人,詢問︰
    “你們是何人?”
    她去過陌上神州,也見過許多仙人,年輕一輩中她沒見過這些。
    “陌上神州魏家魏福。”
    “魏已”
    “魏學勤”
    “敢問仙子名諱。”魏福上前一步,隱有將三人護在身後的架勢,對著姜時禮貌發問。
    他們三人都是玄仙境修為,若是發難也許會有點難纏,但是問題不大。
    姜時垂眸掃了眼癱倒在地,緊握著蛟千玉的魏慈,淡淡出聲︰“陣參、姜時。”
    “陣參、陣參!可是那位祈道真君的印道之地?”
    【所謂印道是強者將自己對道的領悟刻拓印在器物上,拓印嵌入山川地脈上的則是印道之地,是私人領地。】
    听起來是一句疑問,但看其神情卻全然不同。
    肯定,他很確認,畢竟整個上界誰敢冒充陣參的人!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陣參,許久以前也有一個同名的,但是在祁道真君上門拜訪之後,便就只有一個了。
    不過听聞,祁道真君唯一的陣道傳承者是一位真仙境女仙。
    唯一,羨煞多少人。
    只是那位女仙從出生就是真仙境,三百年來無法精進,在神魔亂戰時被卷入時空裂縫,消失了。
    現在這是回來了,而且還突破了?
    魏福幾人放松了兩分,陣參並不屬于哪一方勢力,並且陣參上下就兩個人,且都不是什麼好戰的,他不由自主的松懈了。
    姜時見他們這副模樣,有點好笑,她雖在上界素有樂于助人的美名,但是也絕算不上什麼純粹的好人。
    這麼信任?
    姜時心里惡趣味地笑了笑,決定給這個單純的人一點反轉跌宕起伏的震撼。
    “我本來是要來殺她的。”手指輕指地上躺尸的魏慈。
    “。。。”
    幾人錯愕,就連懶懶散散地仰躺在地上的魏慈都微微側頭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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