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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晦見甦墨默不作聲，繼續講道︰“這個案子，可是難倒了當朝的吏部尚書杜如晦，這事兒由他全權負責，就是刑部和大理寺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杜如晦有點兒哀聲嘆氣，畢竟此案李世民也說過，由他全權負責，真是深不得淺不得。
畢竟按照唐朝律法判的話，兩者都很合適，未有僭越禮法之嫌，這也才導致不少官員對此爭論不休。
正是如此，長孫無忌大人才建議杜如晦來此山寨，特向甦墨討教一番，看看能不能給出出什麼主意。
只見這甦墨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扔，頭仰在椅子的後背上。
一副非常枯燥，百無聊賴的模樣兒。
“哎！”
“我還真以為是什麼判不了的驚天大案呢，竟然把當朝那麼多大人給難住了。”
杜如晦沒想到壓在心頭的這麼一件大案，在甦墨眼里竟然不是個什麼問題？睜著雙眼十分好奇。
“听你說了那麼一通，這壓根就不是什麼有難度的案子呀，怎麼這麼就成了一樁懸而未決的案子呢？”
“可惜，可惜我不是杜如晦尚書，不然還能壓在頭頂，跑去問了其他人，也沒個結果？”
“若是我遇上這麼個事兒，根本不會拖上這麼久，保準兒半柱香之內就給他搞定！”
杜如晦和李世民不由得面面相覷，二人都陷入了自我懷疑。
這不明擺著是一樁左右為難的案子嗎？
李世民作為大唐天子，雖然對于大唐律法不是很專業，但也起碼是知之一二的。
至少听杜如晦這麼一番講述，他的第一反應是，此案連他也無法決斷，既要順百姓之意，貪官污吏當嚴懲不貸，否則災民餓死何以交代？
又不能違背法律判案，大唐律法確實表明，這位侯爵，只需交點兒銀子便可無罪釋放。
因此，這也正是其兩難之所在。
畢竟這侯爵是前朝與本朝世襲罔替，侯爵的身份板上釘釘，毋庸置疑，是一個很難量刑的案子。
怎麼到了甦墨的嘴里，就成了連半柱香都不到，就能輕松解決的小問題呢？
杜如晦心生疑慮，他講的和甦墨听進去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難題呀？
不過，既然這麼多人對甦墨推崇備至，連張甦無忌那樣的能人都是推薦他到這里尋找答案，自是有他的道理。
杜如晦便十分尊敬而有誠意地看了看甦墨，提起酒壺，為他滿上了一杯。
“甦墨啊，你不妨給我們兩講講，這樁案子在你看來，為何輕而易舉地便能破解？”
甦墨見這杜如晦還不算太憨，恭敬而虔誠，知道听故事前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掃了一眼杜如晦之後，甦墨一邊用手指關節敲打著桌子，一邊緩緩地解釋道︰“首先這是一起貪污案，直接涉及百姓的利益。”
“老杜啊，我想先問你一句，這是李唐的天下還是隋朝的天下呀？”
杜如晦傻乎乎地摸了一下腦袋，被甦墨這麼一問，實在是懵了，不是聊案子嗎？怎麼好端端的提這個呢？
便也沒再多想，直接說道︰“是李唐的天下。”
甦墨頓時攤了攤手，笑道︰“這案子的關鍵，不就立馬解決了嗎？”
啊？
杜如晦和老李都不明所以，瞪大了眼楮，吃驚地看著甦墨，在搞什麼名堂嘛？
“此案，這個獲罪者，當以平民之刑處決。”
咦？這是個啥理由？
“這侯爵的的確確是世襲罔替吧？前朝所封的爵位，和我大唐有必然的聯系嗎？”
“前朝是前朝，大唐是大唐。我唐連他的王朝都推翻了，更何況他的爵位呢？雖然我唐沒有明文去規定廢止，但是他的前朝爵位又豈能存于我大唐呢？”
“因此，光從這一點看，以侯爵身份來判他，的確是不符合規定，反倒是定為平民罪，流放更為合適。”
甦墨的分析過程其實一點兒都不難，只是撥開迷霧，直擊了本案的要害之處。
他們在此之前，就根本沒有找到問題的根本原因，是出在了前朝所封的。
幾乎包括李世民所有人在內，都在查找大唐律法，照本宣科，他們只是瞧著法律上規定，侯爵身份是可以從輕處決的。
完全沒有跳出迷霧看看，前朝的侯爵還能不能算得上是侯爵。
啪！
杜如晦听完之後，立馬拍了桌子，連聲叫好。
“老杜啊，區區小事，要不要這麼一驚一乍，來來來，吃菜吃菜。”甦墨笑著說道。
在杜如晦看來，此事哪里是什麼區區小事，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立馬升堂，把這個案子給徹底地了結好。
杜如晦繼續問道︰“那依你看，這個案子，直接判這個罪犯流放三千里，就可以了吧？”
老李在一旁笑了笑，杜如晦這憨憨啊，不按第一種判了，還不是按照第二種嗎？
只見甦墨不慌不忙地喝了口酒，說道︰“不可，如此大案，這樣豈不是太輕了嗎？”
杜如晦和老李听他如此說，更加地困惑不解地看著甦墨，流放三千里，這樣的刑罰還不夠嗎？
難道要將這人砍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