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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墨輕聲咳了一聲，老李像個好奇的寶寶，等待著甦墨的講述。
“老李啊，可能你還不明白，天子的一切用度，並非取之于國庫，而是自己的皇家小內庫。”
老李心知肚明，卻故意地說道︰“普天之下，都是當今天子的。國庫也好，內庫也罷，二者還有什麼區別？”
甦墨嘿嘿地朝老李這個土包子笑了笑，抹了一口嘴間的茶水，指了指桌上的兩碗茶。
“國庫，就好比你這邊滿滿當當的茶水，是朝廷的，屬于全天下的，是為萬民所用，既不屬于某個帝王，也不屬于手下的朝臣。”
“而是用于給各級官吏發俸祿，以及全國各地的工程設施，戰時打仗的軍需物資，或是朝廷急用時，賑災而備。”
“內庫，就好比我這碗喝得零星的茶水，是皇帝的私人財產。里邊存了多少錢，才是那皇帝真正可以調動的財產。”
老李進一步地追問道︰“那陛下把國庫的挪到內庫不就行了嗎？”
甦墨厲聲地說道︰“萬萬不可。古往今來，那些末世皇帝，無論是秦二世，還是隋煬帝，都是將這國庫當做自己的內庫用。”
“一旦國庫的銀子沒了，皇帝就會加重賦稅徭役，那萬民可就不答應了，皇帝的政權也就岌岌可危了。”
“咱當今陛下，可是一心想做一位聖明之君，是絕對不會把國庫的銀子倒騰到自己的皇家小內庫里。”
老李听後，一邊朝甦墨點了點頭，一邊暗自驚嘆他竟然對皇家的體制如此的了解。
甦墨繼續說道︰“但我猜想，咱陛下可能很窮，這內庫嘛,徒有其名.....”
我的天！
老李心中一驚，這內庫的情況，只有他自己和長孫皇後才知曉，這甦墨竟然一語道中了自己的深藏的財務小秘密！
老李故意裝著滿不在意的樣子，問道︰“你怎知陛下很窮啊？”
甦墨笑著說道︰“陛下若是富裕，還能一直倡導宮內勤儉節約嗎？”
“你見哪個大男人，舍得勒緊褲腰帶，讓自己三宮六院不能享受一番？”
“所以我才再三的強調，當今聖上，並不會下派官員，以朝廷國庫的名義而談。而是會以自己天子的身份，以充實內庫為目的，來同我合作。”
老李點了點頭，自己可不就是缺錢嗎？
雖然也不至于真的勒緊褲腰帶，也不至于吃不起喝不起，但是日常開銷的巨額，還真的讓他感覺緊巴巴的。
雖然他多次倡導宮中盡量少燃香，少點蠟燭長明燈。夏日宮中少用冰塊，冬天晚幾天再添炭火。
各宮的衣服，能少做新的，就盡量穿舊的。
可是即便如此，牙縫里邊擠銀子，還是整日捉襟見肘的，也沒見得自己的皇家小內庫給充實起來。
只听甦墨給他繼續分析道︰“陛下雖然的內庫雖然有銀子，但是整日的開銷大啊！”
“你想想，那後宮嬪妃的吃穿用度，宮女宦官的每月開支。一些節日的應酬與打賞，哪一樣不是從自己的內庫中撥出？”
“咱陛下仁愛，給下人的待遇，比歷朝歷代都高。”
“總之，那皇宮之內，亂七八糟的開支一大堆，陛下的支出那麼大，可不得厲行節約？”
“所以嘛，我才敢斷言，那聖天子，窮得很！”
老李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被甦墨這一番分析，深深地所折服，僅僅是憑借自己的一道“勤儉節約”的政策，就能窺測出這麼多來！
“所以，咱這陛下手頭沒錢，他心里著急啊！一天到晚，都不敢大手大腳，放開身子，做自己的享受的事情。”
“若是听說能有個法子，讓他的皇家小內庫豐盈起來，他巴不得趕緊過來求我，讓我同他合作。”
老李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甦寨主啊，听你這麼分析，這天子還真是過得手頭拮據，捉襟見肘的，他倒是確實想與你合作了。”
“只是那天子若是與你合作了，還不得被朝中的大臣們說三道四。那門下省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什麼御史大夫，什麼言官諫官，不得天天圍著陛下的床頭，嘰嘰喳喳的，鬧翻了天？”
“陛下的御桌上，奏折可不得像雪花一樣，紛紛飛來？”
“不提其他人，光那一個魏征，可不得以頭撞柱，冒死進諫咱聖明的陛下？”
老李憋了這麼半天，終于像吐苦水一樣，一股腦兒的將其中的煩惱說了出來。
看著情緒異常激動的老李，甦墨很平靜地反問了一句︰“老李，咱不就閑聊了個天子，怎麼你就那麼的情緒激動啊？難道你是聖天子嗎？”
老李被這麼一問，不由得心頭一怔！
媽呀，自己干嘛說得那麼急？這是要給自己暴露的節奏啊！
擦了擦頭上的熱汗，又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向甦墨回答道︰“這屋里一直在燒炭煉鋼的，我這腦子都熱脹了！說話難免激動了些。”
“再說，剛剛俺老李不是答應過你，若是你真有兩把刷子，能說得動陛下也來你與你合伙，俺老李必當全力支持！”
“所以，這才一時間，將自己想成了陛下，站在陛下的立場，看看你甦寨主，到底能不能說服那聖天子啊？”
“這不，我也想到了他的困惑，討教討教你，怕是你也說不上來子丑寅卯吧？”
老李說完這一席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幸虧俺老李機靈，不然情緒一激動，還真有可能露出點兒什麼馬腳來。
甦墨哈哈大笑，原來老李是這麼想的！
看著老李面紅耳赤的樣子，還真像一塊鋼鐵，要煉成了一般。
“老李啊，陛下要是和我合作了，內庫充盈，修建宮殿，沒有朝臣去說”
“修築園林，也無需國庫開支，甚至這種旱災，陛下還能自掏腰包”
“既能享福，還能留下千古美名，我就問，這皇帝，他當的爽不爽？”甦墨越說越激動，老李都咽了咽口水！心動極了
皇帝當到這個地步那簡直爽翻天。老李就差直接攤牌了！
“老李啊，我這煉鋼的地方，你也看過了，咱們出外面涼快涼快吧？”甦墨笑眯眯地對老李說道。
老李連聲地答應道，真是熱死了。
一邊往出走，一邊暗自忖道︰這甦墨該不會是轉移話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