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作精老太,別人逃荒我開荒!
    其實說斟酌,也就是三個臭皮匠在商量。
    張軍頭是軍漢,他現在登記戶籍完全就是趕鴨子上架,面對這種家庭倫理還就不如村頭老樹下的長舌婦。
    小滿就更不用說,在他看來,誰敢上門騷擾哥嫂,自己直接提棍打死完事。
    江枝想的方法不可避免的會帶入現代觀念,那就是離婚再嫁,大家好聚好散,不過在這里,這種方法行不通。
    這里,一紙婚約就可以決定女人的自由,婚嫁也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柱可以因為愛,用和離書將人送走。
    那邊同樣可以用婚書將人禁錮折磨,除去娘家人說幾句,旁人還無法插手。
    小滿爺說過,那邊肯定不會輕易放了人,到時候無論怎樣花多少錢,哪怕賣地也要留下春鳳。
    張軍頭嗦著牙花“現在想那麼多干嘛,說不定那邊的人在路上死了,或者也留在外地,根本就不過來找。就是找過來,你們賠幾個錢就是!”
    說到這,他擠著眼道“你現在不正跟章縣令有聯系嗎?到時候讓縣令老爺解了那人婚約就是!”
    男人的想法就是不同,哪里有那麼多拐彎抹角的考慮。
    要想解決問題,無非一是權、二是錢,只要關系到位,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江枝覺得這樣也行,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產生問題的人。
    走一步看一步,現在什麼事都還沒有發生,別自己先把自己愁死。
    旁邊小滿更是感覺說到心口上了,只要自己的拳頭硬,打也要將人打服氣。
    于是,春鳳的戶籍照樣登記在徐家,兩家土地也認完,一切做好。
    這邊事暫時處理完,小滿就坐不住,他吞吞吐吐說要找幾個熟人。
    不用說,江枝也知道小滿肯定是去找徐耀祖說叨說叨。
    前段時間有徐長壽他們上山一鬧,小滿爺就生氣了好幾天。
    小滿本來已經是按耐不住的火藥桶,剛才進村還听到那戶人家想佔自己的田,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徐長壽被打那是張軍頭的懲罰,他自家還得表態。
    可江枝還要留下跟張軍頭說幾句話,只叮囑一句“做事多考慮後果,能不動手就別打人!打也打輕點!”
    小滿性急,先得給他提醒,小滿答應著就退出去了。
    小滿一走,張軍頭就急切問道“向德金真只是給你們送糧的?”
    江枝遲疑一下,笑道“的確是送糧,隨便說了一句章縣令很關心這邊藥材,想以後再要些。”
    她把藥片的事掩蓋過去,只說章縣令問過草藥。
    張軍頭沒有懷疑,章縣令跟這戶人家就是從藥認識的,現在特意問藥才正常。
    問藥……問藥……
    張軍頭腦中還是想到自己的獎勵“江大嫂子,章縣令有沒有說什麼獎勵?上次我們那個青果,呃!應該得的獎勵!”
    江枝也正想提這事,詫異道“上次章縣令說過會發那啥函給你們楚將軍,張什長沒有得到軍中嘉獎嗎?”
    張軍頭正是滿肚子牢騷,可又不好跟一個農婦多說,只能憋出一句“戰事要緊!”
    在得知江枝同樣沒有得到章縣令許諾的東西後,張軍頭心情莫名好些了,還哈哈笑著“別急,你不過是一個農婦,章縣令不會騙你。”
    江枝也傻愣愣回一句“你現在是什長,等戰打完總能升成總兵!”
    張軍頭苦笑。
    自己現在已經是後勤,不可能再上戰場。
    看章正的為官風格又是“以人為本”,再想“剿匪”立功是不可能的。
    想升官還只能等官府和軍營的溝通,那就是一場“談判”,獎勵有,等待的時間肯定會長。
    江枝又把徐家村現在的情況詳細問過,兩個自覺被章縣令用大餅打發的可憐蟲相互同情幾句,就各自散開。
    誰知江枝一出門,就看見徐二瑞急匆匆跑過來“娘,小滿跟耀祖叔鬧起來了!”
    剛才徐二瑞並不在公事房,他一進村就去了醫棚,把今年最後一些藥送到許醫官那里,再把之前所有賬目結算。
    山上能采摘的藥材數量有限,今年用完,再采還需要等到夏秋季。
    而且隨著醫棚的傷兵漸漸離開,這里後勤物資供應不再吃緊,以後也不再外購草藥。
    但許東說過,以後他回到城里,還希望江枝能供藥給他,那自然是在醫棚撤銷之後。
    看到開始學著沉穩的徐二瑞有些慌,江枝蹙眉“小滿怎麼回事,他說過不隨便打人的?”
    徐二瑞道“耀祖叔腦門上被打開一條口,已經送到許醫官那里去了,那個嬸子拉著小滿要賠錢!”
    江枝冷笑一聲“打人多半是假,想要錢才是她的想法,走,找小滿去。”
    說著話,兩個人快步到了許東的藥房,又是一堆人在外面看熱鬧。
    人堆里,許東用紗布正在包裹徐耀祖的額頭,地上衣服上都是血。
    耀祖媳婦死死扯著小滿的衣服,正跟周圍人大喊著“他打破腦袋,得賠,要賠!”
    讓江枝意外的是,小滿一反常態的平靜,任由耀祖媳婦拉扯,只是那張臉上黑得嚇人,仿佛是下一刻就要掄棒打人。
    江枝和徐二瑞的到來,讓人群散開。
    “放手!”江枝沉聲道。
    耀祖媳婦一抖,拉扯小滿的手差點丟開,最後咬著牙依然扯著“我要他賠錢!”
    小滿看見江枝過來,強忍的怒火和委屈頓時爆發出來“嬸子,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走過去,徐耀祖訛我!”
    這可是稀罕事,周圍人頓時爆發出一陣喧囂。
    有人發出質疑“小滿,你這可是在說假話,撞牆多疼,誰會傻到撞牆?”
    說話的是一個袖著手縮著脖子的男人。
    “是啊!是啊!”有個女人附和,但更多的人還是冷靜旁觀。
    在這里的人除去醫棚的傷兵,就是外來落戶的流民,沒有利益沖突,這些人不可能說話,那就只有可能是徐家人。
    江枝看向附和的兩人,不好意思,不相干的紙片人,腦中沒有印象。
    徐二瑞已經出面幫她解圍“慶哥,皮嫂子,你們是看到小滿動手打人了?”
    那個叫慶哥的搖頭“沒看見,想也不可能自己撞牆。”
    皮嫂子卻是激動“你不打他,你跑過來找他們做啥。不就是之前說了一句想種你家水田,這又多大點事,田不就還在你手上!”
    她替徐長壽家打起抱不平,人家只說錯一句話就挨打,說起來還是親房,就這點情意都不念,真是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