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作精老太,別人逃荒我開荒!
    向德金並不清楚江枝要干什麼,他有事也要回醫棚正好同路。
    這一次江枝沒有帶藥材,而是一些青岡粉和粉條。
    從青岡子成熟開始,水坑里就開始浸泡。
    春鳳和巧雲兩個媳婦特別能干,帶著孩子從早到晚沒有閑下來過,磨青岡粉,做粉條,稍微空著就紡紗織布做衣服。
    江枝帶的就是剛磨的新粉。
    一進村,江枝就先找到正打炕的徐二瑞和小滿,兩人看見她突然來了,很是意外。
    “娘,你怎麼來了?”徐二瑞滿手是灰的跑過來,他以為家里出什麼事。
    江枝道“我來看上次拿的藥費怎麼結算?還有事跟張什長商量。”
    “哦哦!娘,你做好了叫我一聲,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家去!”徐二瑞是天天都想回家。
    跟醫棚結算藥費的事很簡單,慣例是換物,江枝要了棉花和棉布。
    住在山上,孩子們老人都需要厚被褥和棉襖,棉花越多越好。
    對她的要求,許東有些意外“你們不要糧食了?怎麼到我這要布?”
    江枝道“張什長那里的糧食鹽油難要,我去又會叫窮,你這包扎傷口的布和棉花肯定有多的。”
    都說靠山吃山,張軍頭管著醫棚,自然要從中抽取抽點油水。
    向德金他們就一直在說醫棚的伙食差,傷兵只能想著辦法給自己改善伙食,只有許東這里還能保質保量給傷兵用藥。
    許東微微一笑“行,給你算成棉花棉布。”
    他心道張軍頭那里才多少銀子,現在各處藥價飛漲,有山上送來價廉物美的藥材,醫棚里部分藥材自己直接高價轉賣進城里,這里的油水也不少。
    江枝哪里知道這些,還為能拿到十斤棉花和兩匹粗棉布而沾沾自喜。
    不過她即便知道,也無可奈何。
    若是許東不要自己的藥材,自己又沒系統把那些草藥換成糧油布棉,還是需要進城去賣了再買。
    現在路上不太平,城里同樣不太平,送去城恐怕連本都保不住。
    拿到布,下山的目的就完成一半,江枝隨口道“許醫官,听說已經在遣散流民,怎麼村里村外流民反而見漲了?”
    徐二瑞和小滿都說要遣返流民,可她剛才進村,看見官道上和村里滯留的流民明顯增多。
    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比年初時看見的更狼狽。
    許東看一眼周圍,見雜工們正在忙碌,他才打開話匣子“現在的確是在遣散流民,可那也是城里的事。
    新來的縣尊章正听說是北地人,做事雷厲風行,第一道公文就是下令強行驅逐返鄉。
    城中流民四散,就到這些地方來了,一個個餓得半死,眼巴巴看著醫棚分點稀粥。
    你一會去見張軍頭,可要小心他火大!”
    有蛇皮和熬制枇杷葉膏的表現,許東的態度明顯變了,他把江枝視為同行中人,不再是鄉野愚婦,說話自然親近幾分,內容也透露得多些。
    “原來是這樣的,這……難道官府沒有賑災糧?”江枝難得的打听起時事。
    許東道“你傻呀!新軍正是用兵之時,各處官庫和糧倉早就搬空。
    要的就是流民回去種地,怎麼還有賑災糧,最多就是回鄉後在官府那里借些糧種。”
    哎!這可是要流民餓肚子趕路了。
    從許東這里得到消息,江枝轉身就去找張軍頭。
    果然見到張軍頭正在自己的公事房里發火,聲音大得老遠都能听到“要什麼糧,今天已經超出開支,再這樣吃,我醫棚的傷兵就得喝西北風去!”
    在張軍頭面前,負責後廚的胖伙夫正在述說著什麼,一臉的焦頭爛額。
    “不行不行!若是不老實,那就當流匪打殺!”張軍頭氣急敗壞,他也是氣瘋了。
    眼看流民越聚越多,自己這里才散了“流匪”,現在才五天時間又聚起一兩百人。
    章縣令只圖自己城里干淨,不管下面死活,這怎麼行?
    自己要是放開糧食煮粥,幫官府養流民,那之前扣下來的糧食全部貼補回去都不夠。
    虧空的糧食找誰填補,軍中那些人肯定不會認賬的。
    見張軍頭不願意放糧,胖伙夫也就轉身走了。
    從醫棚建起村子就築了牆,流民被攔在外面,可喧嘩與騷動能傳進來。
    此時傷兵們也聚在醫棚外,三三兩兩在議論“流民這樣餓著也不行啊!”
    “誰說不是呢!要是有人鬧起來,哥幾個吊著膀子都要上!”有人發愁。
    “怕啥,這就是躺著撿功!”
    他們都知道,流民這樣聚集下去時間長了會出事,有人擔憂,有人卻激動。
    沖擊醫棚就是匪,自己這是療傷也有賞銀拿。
    江枝也很激動,這可是天賜良機。
    自己什麼時候也成暗黑小錦鯉了?
    張軍頭此時正在生著悶氣,听到小兵說江枝來了,還有事要說,頓時不耐煩道“說什麼說,該交藥就去找老許,炕打好了自然會結算工錢!”
    若是換成幾天前,張軍頭還會高興說幾句,現在一想到外面聚著不走的流民,他就想把平川縣令章正罵一頓。
    張軍頭不見人,有小兵過來趕江枝走“江大嬸,你快走吧,什長這些天心煩,你的事以後再說!”
    “我有正事!你給張什長說有正事!”江枝解釋。
    “哎!你快走,別為難我!”那小兵使勁搖頭,張什長正找人發火呢,自己可不能去討罵。
    江枝此時可不能走,換成其他人少不得軟言軟語再求一通。
    她是誰呀!她曾經是一個潑婦,誰見過潑婦講道理的。
    這時候江枝也不為難小兵,一把推開,直接就進了張軍頭的公事房,“咚”的一聲把背簍砸在桌上“張什長,你真是好會翻臉哦!想要人打炕時還說著好話感謝,現在就翹著鼻子不理人。”
    張軍頭看她這潑婦樣,再看看著急跟在後面的小兵,頓時皺眉“你兒那炕還沒有修好,回去!回去,過幾天來拿工錢,少不了你的。”
    江枝像是沒听到,自顧自從背簍里取出袋子,打開露出里面的粉末“張什長,我可是觀音菩薩派過來救你的。”
    “你說什麼胡扯!菩薩派你來救我?”
    張軍頭都要氣笑了,今天這個村婦像是變了個人,以前可沒這樣膽肥。
    江枝斂起笑“張什長,我認真給你說,我以前能拿出藥材替醫棚救急,現在也可以給你找到吃不完的糧食,可以養活成千上萬的流民。”
    她大言不慚的開始吹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