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作精老太,別人逃荒我開荒!
    徐大柱也探過頭來“妮妮,再喊一聲!”
    妮妮小臉通紅,抿著唇低低喊了一聲“娘,喝水!”
    春鳳接過碗,聲音激動“好,娘、娘喝!”
    從她回家到現在,妮妮雖然要吃她給的東西,也會讓她抱,還喜歡膩在身邊,可就沒有開口喊過一聲“娘”。
    此時听到女兒稚嫩的聲音喊自己,春鳳眼淚都要出來了,怎麼也听不夠,一把將女兒摟進懷里“妮妮真乖!”
    妮妮摸著春鳳的手,一臉認真道“蛇死了,娘不怕,江奶奶不怕,妮妮也不怕,有爹在!”
    那動作、語氣像極了徐大柱。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起來,徐大柱有些尷尬,春鳳臉紅紅的,抱住女兒親一口。
    原來春鳳回來後被蛇臭惡心到,妮妮誤會成在害怕,就學著徐大柱的樣子給她送水安慰人。
    夜風吹著,小院里篝火熊熊,一鍋蛇羹湯吃了精光。
    在眾人的歡聲笑語里,小野豬正撒著歡的圍著人轉。
    “娘,五花肉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徐二瑞手欠,老是去揪小野豬的尾巴。
    小野豬再小也是野性十足,被徐二瑞揪了尾巴勃然大怒,哼一聲飛快轉身,猛的一口就咬在徐二瑞手上。
    這一口動作雖然凶猛,但小小奶牙咬人不疼,反而讓徐二瑞又揪了一下耳朵。
    小野豬更怒了,于是就氣勢洶洶的一頭撞過去。
    只可惜它太小,撞人腿上反而把自己撞成四腳朝天,惹來更大的笑聲。
    哈哈哈哈!
    大家又笑起來。
    養大半個月的小野豬跟人混熟後,膽子也大了,在這沒有貓狗的山上,有這樣一個活寶逗逗樂子還挺有趣的。
    小野豬在徐二瑞那里吃了虧,趕緊跑到江枝身邊哼哼,明顯的不服氣要告狀。
    江枝伸手給它撓癢癢“以後叫它佩奇,還是別叫五花肉了。”
    她現在感覺小野豬養著就養著吧,反正兩家的泔水再加上紅薯藤、青岡粉,還有山上的青草,養一頭豬也還行。
    至于什麼時候養不起,到那時候再吃肉不遲。
    “江奶奶,什麼是佩奇?”妮妮跑過來也給小豬撓癢癢,好奇問道。
    “佩奇啊……它是一只愛踩泥坑的小豬……”江枝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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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坡上的苞米終于是開始收獲了!
    經歷過暴雨,兔口,還有野豬糟蹋,剩下的苞米桿還頑強立著。
    只不過東一棵西一棵,三兩成群,四五小聚,最好的也才百八十株。
    在空曠的山坡上就像別人收剩下的邊角料,完全沒有肥田沃土里成排成行的豐收氣勢。
    不過,就這些糧食也讓大家開心了,因為坡地面積大呀,只要全部收回,也是收獲滿滿。
    幾個人分散開,有人走前面將苞米棒從桿上掰下來,後面的人就砍倒桿子打捆扛走。
    山上不缺柴,但這些苞米桿還是有用處,以後再搭看地的棚子就方便了。
    金黃的苞米棒子背回來晾在院里,讓太陽曬去外面一層水汽。
    到晚上,月色明亮,在外干活都不用點燈。
    倆家人坐一起先剝今天撿回來的棉桃,再剝苞米棒,還東拉西扯話家常。
    這樣的場景本該是農家最常見的,可在此時也變得無比珍貴。
    這一次,小滿爺沒有心情表達自己對糧食的喜愛,大家都在問春鳳外面的事。
    今天小滿又去看村里情況,發現這兩天新來的傷員特別多,有好些直接搭起木架睡在室外。
    隔得老遠都能听到醫官暴躁的怒罵聲,還有提著藥湯,身上帶著血跡的雜工來去匆匆。
    這是哪里的戰事又緊了才送來的傷患。
    住在山上唯一的壞處就是缺少消息,對于外面的世界,兩家人什麼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徐有才那一家子的失蹤,還有趙力家的悲慘遭遇,這也讓兩家人恐慌害怕到現在。
    雖然前一段時間春鳳回來就簡單說過村里的事,此時免不得再次提起。
    之前,春鳳就將自己的逃荒過程簡單說過。
    她的娘家距離徐家村本也不算遠,一樣是山里的小村子,改嫁的那戶是同村,只是住得稍遠處。
    當時村里傳言有屠村時,娘家自顧自先走,並沒有通知她。
    酒鬼母子得知被拋下就對她打罵一頓,然後胡亂收拾些東西慌張上路,錯過跟村里同行,只能跟其他村的人混在一起走。
    也正是跟陌生人在一起,春鳳才有脫身逃跑的機會。
    在逃荒路上,她听說新軍佔了周圍全部府城,也知道死了人。
    具體是什麼人死了,春鳳卻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每個人就跟著魔一樣,所有人都擠在官道上一個勁的走。
    走哪里,有什麼目標也不知道,反正就像羊群,要跟著別人屁股後走著才感覺心里踏實。
    結果要“殺人”的新軍沒有遇到,倒是在路上遇到暴雨,還有搶劫和患病,死了好些村民,受了不少苦。
    她回到徐家村後沒幾天,村里就駐軍開始建醫棚,剩下的一切就是江枝等人看見的。
    在醫棚那里,春鳳也沒有得到多少消息。
    小滿忍不住道“嫂子,那些新軍真的沒有殺人?他們是好人?”
    普通人辨別是非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好人”和“壞人”。
    醫棚進村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一直沒有人上山騷擾,兩家人也沒有再受到驚嚇。
    最初的緊張焦慮逐漸淡去,對外面也有些好奇起來。
    尤其是春鳳逃上山後,說那些新軍不是傳言中嚇人的青面獠牙,那些人以前也都是農戶人家,甚至還有幾個士兵是本縣的。
    通過這些時間對村里醫棚的觀察,江枝的確沒有看見士兵濫殺無辜的情況。
    最可惡的反而是那些流民,表面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背地里窮凶極惡,欺軟怕硬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亂世里沒有了道德約束,將人性的丑惡暴露無遺。
    這是江枝進村背石灰那次親眼看見的,也是春鳳親身經歷。
    其實現在想來,這逃荒還真是逃得荒唐!
    對普通老百姓而言,誰當皇帝都一樣,總離不開底下的人種地交稅賦徭役。
    爭權奪勢的內斗雙方,都不會以殺普通人為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