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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對謝遠州就沒什麼好印象,丫鬟來請的時候本來想拒了,但想起知槿的事情,稍一思索又起身換了衣服往前面走去。
三人推杯換盞,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一時間倒是賓主盡歡。秦晉喝了一杯酒,抬眼間瞥見一抹淺綠色衣裙進入院子,忽然計上心來,招手道︰“知槿快點,饅頭呢?今日有客人在,怎的不多蒸一些。”
他話音剛落,謝遠州端著酒杯的手一頓,驚訝的轉頭看去,但見一十二三歲的姑娘身穿淺綠色繡花褙子,端著盤子過來,只是頭上卻沒有頭發。再瞧那張臉,謝遠州只覺腦袋轟的一聲,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情來。
這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她不應該已經死了嗎?他的心里頓時驚濤駭浪,驚起無數念頭,這些自然被秦晉看在眼里。
他想這般的時候知槿已經進來,沒有去看席間三人的怪異,低眉將盤子放下,“將軍,若是不夠,知槿再去蒸一些。”雖然知槿不明白這將軍為何偏偏吃她做的饅頭,可自己無處可去,只能這樣了。
謝遠州腦門上出了虛汗,不敢抬頭去瞧,那日在宮宴上江氏和秦楊秦晉都是見過自家女兒和知航的,現在這個姑娘,和喬氏竟有六分相似,與知航也有三分相似,還有名字,分明是十幾年前那個孩子。
秦楊和秦晉自然瞧到了他的失態,只是秦楊那晚根本沒怎麼仔細去瞧謝知航,所以他只是奇怪謝遠州為何失態。
而秦晉卻瞧的明白,更加印證了他和江氏的猜想。真不知這謝家竟會如此狠毒,連新生的嬰兒都不放過,若是有什麼殘缺還能理解,可分明是個健康的孩子啊。
秦晉心里暗自嘆息,而謝遠州卻恨不能趕快離開這里,若是當年的事情宣揚出去,丟的臉面可就大了。
“不必,你在這里伺候著吧。”秦晉說著瞥一眼謝遠州,果然因為他的話更加的緊張,臉色變得慘白,額間竟然滾下豆大的汗珠。
知槿不明所以,以往秦晉只是讓她蒸饅頭,丫頭應該干的活她還真沒干過。這些日子在府中養著,氣色倒是好了不好,就連頭頂的發絲也長了不少。她微微抬頭略帶驚訝的瞧著秦晉,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楊卻有些皺眉,催促道︰“還不趕緊給謝大人滿上酒。”
“是。”知槿咬唇上前拿起酒壺給謝遠州斟滿,謝遠州一瞬不瞬的盯著知槿,讓她感到莫名的壓力,覺得這人怎這般不知輕重。
秦楊心里冷哼,這謝遠州瞧著道貌岸然,實則也是個色胚,只是個這般大的孩子,竟然都生了齷齪,這也就是在秦家,若是在謝府這小丫頭估計也不得善終。
“下去吧。”秦晉勾了勾唇飲下一杯酒,回頭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沖謝遠州道,“謝大人請。”
謝遠州自覺失態,哂笑一聲︰“府上的這位姑娘倒是瞧著面善,像一個故人。”
“哦?”秦楊笑道,“莫不是像謝夫人?”
他這話本就只是玩笑話,傳聞謝夫人身子弱常年臥床閉門不出,府中一切事物都由姨娘掌管,看來外面傳言謝遠州寵妾滅妻也不無道理。
謝遠州臉色一僵,臉上的笑意也維持不住,沉了下來,半晌說道︰“唉,還真有些像。”
他也不再多說,搖頭端起杯子,“咱們喝酒。”
秦楊也是奇怪,余光瞥見秦晉目含打探的意味瞧著謝遠州,心里的疑惑更甚。
“賢佷至今未娶可是有了中意之人?”謝遠州話鋒一轉,回到今日的目的上來。
秦晉此人不喜言笑,聞言只是點頭︰“尚未有合適人選。”
謝遠州眼楮一亮,“哦?呵呵,賢佷這般出眾,定是有許多閨閣女兒心儀于你啊。”
“謝大人真是謬贊了。”秦楊轉瞬將稱呼更改,讓謝遠州一滯,想來今日是無法了,看來應該找位有地位的來說和一番才行。
三人各懷鬼胎的用了膳,謝遠州就匆匆告辭離去。
秦楊瞧著秦晉,疑惑問道︰“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秦晉淡定的瞧他一眼,反問道︰“什麼怎麼看?”
“和謝家結親的事,雖說那姑娘是庶出,可看著還是好的。”秦楊瞧著兒子裝傻,不由得有些惱怒,自己的兒子什麼性子自己最清楚,只是不知道像了誰。
“先拖著吧。”秦晉不說答應也不說回拒,撂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走了。
秦楊氣的吹胡子瞪眼,這婚事.....自己還真做不了主.....好心塞。
卻說謝遠州從秦家出來,真的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得其他,匆匆坐著轎子回了謝府。謝府家大業大,還未坐下喝盞茶,趙氏便打扮的明艷動人的帶著謝知棉過來了。
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如何?”
這門親事說到底是他們家高攀,不看父母只瞧兩個孩子,光秦晉就甩謝遠州幾條街,況且秦晉正受皇寵,以後還指不定會有多大的作為,而謝知棉只是庶出女兒,雖然受寵,到底地位在那。若是和秦家結了親,自然也就為二皇子拉攏了秦晉,到時二皇子上位不愁沒有自己的好日子過。所以謝遠州極為重視這門親事,更想能夠辦成。
眼看著妻女如此在意,謝遠州也未說出自己到秦家連二十年前娃娃親的事情都沒說出來的事情,因為他心里還有另外一件事。
抬頭見謝知棉一臉的期待,他只嘆氣,說道︰“知棉先回去,我與你姨娘說些事情。”
“爹爹~~”謝知棉不依,嗔怪的看著父親。
謝遠州因為今天看到的姑娘心里有些煩躁,加上親事沒有著落也不知如何與女兒解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見女兒不依不撓當下拉下臉來,“回去!”
趙氏心思玲瓏剔透,對謝知棉使個眼色,又扶住謝遠州安撫道︰“老爺,怎麼了?”
謝知棉失望的撅著嘴走了,謝遠州將丫鬟婆子都打發出去,等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時,這才說道︰“還記得十幾年前的事情嗎?”
趙氏一愣,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一趟秦府回來會突然提起這件事,狐疑的問道︰“老爺為何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當年的事情是他授意趙氏去做的,當下也不繞彎子,說道︰“今日我在秦家,見了一侍女,長的竟然與知航頗為相似,那雙眼楮更是像足了喬氏。”
“有這事?”趙氏听這話也是嚇了一跳,當年她只是將孩子交給了薛嬤嬤,而薛嬤嬤是自己的陪嫁嬤嬤,不可能會害自己,“當日我親手將孩子交給了薛嬤嬤,應該不會錯。”
謝遠州一听,眉頭緊鎖,“去將薛嬤嬤叫來問問清楚。否則也是個麻煩。”
趙氏一听自然不敢耽擱,撩起簾子叫道︰“去將薛嬤嬤找來。”
丫鬟巧杏答應一聲趕緊去了。薛嬤嬤是趙氏的陪嫁嬤嬤,是個狠戾的角色,已經五十多歲,在謝府也是下人不敢得罪之人,但是對自家小姐趙氏還是尊重,一听趙氏找她,忙不迭的就來了。
薛嬤嬤一听緣由,想了片刻說道︰“那日我將孩子扔到亂葬崗了,那里晚上豺狼虎豹的什麼沒有,估計被野狗吃了也說不得。”
“當初為何不掐死呢?”趙氏叫道,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些,又說道︰“你可知那丫頭現在又出來了。”
“啊。”薛嬤嬤也傻眼了,那樣的環境下,那孩子還能活著?
“行了,你先下去吧。”謝遠州煩躁,揮手將人趕了出去,臨了補充道,“不可將事情說出去。”
薛嬤嬤忙不迭的點頭,在主子怨憤的目光中出了門。
薛嬤嬤有些委屈,出了門巧杏賠笑跟著,便去送她,絲毫沒注意有人影一閃進了隔壁的屋子。
這邊謝遠州嘆氣,握著趙氏的手說道︰“秦晉叫人的時候,我听得真真的,那丫頭就叫知槿。”
“知槿?”趙氏張大嘴巴,不敢置信,“那被扔掉的孩子可不就叫知槿嗎?當時穿的衣服上還繡著名字呢。這可如何是好。”
趙氏急的團團轉,謝遠州也是焦慮,這丫頭是謝家的恥辱,十幾年前就該死了,奈何那樣的環境都死不了,竟然是個命大的。
“而且那丫頭頭上頭發很短,竟像是當了很長時間的姑子是的。這事千萬不能讓喬氏知道。”謝遠州囑咐道。
提到喬氏,趙氏冷笑兩聲︰“這是自然,當日我將孩子抱走,她可是好生恨我,既然已經將那孽種扔了,就斷不可告訴她。我們得找機會將人除了才好,省的喬氏知道了將事情宣揚出去,謝家可就沒有什麼名聲了。”
謝遠州自然知道這道理,“只是人在將軍府還真是不好下手。”
趙氏嘆息一聲,眉頭緊皺,這幾天為了女兒的親事本來還挺高興,沒想到會來了這麼一出。
隔壁听牆角的謝知航驚訝的合不攏嘴。敢情十幾年前還有這一出呢。那個被扔的孩子難不成是自己的姐姐?
現在還在將軍府?
謝知航承認自己有些激動,活了這十年從未這般激動過。打小他就是爹爹不親,母親不愛,庶出弟妹還能欺負到他頭上來,這十年都過來了,以為往後的日子也該這樣,卻不料中間還有這等大事。
他還有個姐姐呢。
呵呵,謝知航笑了,他小心翼翼的又听了會兒,確定下來這才去了蘭輝苑,這是母親喬氏居住的地方。
喬氏正在房中小睡,听得丫鬟稟報,不悅的起身去了前廳。十歲的兒子已經長大,瞧上去有些沉穩,她也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了。只是一想到那人....
“母親,孩兒是不是還有個姐姐?”謝知航眼楮晶亮的瞧著喬氏,期待的問道。
“你听誰胡說八道的!”一向冷言冷語低眉順眼的喬氏突然大叫,瞧一眼周圍丫鬟驚訝的目光,示意丫頭退下,許久才穩定心神,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問道︰“听誰說的?”
謝知航雖然只有十歲,卻是少年早熟,這些年被庶出欺負,也長了不少心眼,現在瞧母親的反應就知道剛才偷听的話是真的。他瞧著母親的樣子,不自覺的撇嘴︰“母親不用問這些,只肖告訴孩兒是不是這樣吧。”
“你回去吧,別再打听這些事情。”喬氏恢復以往冷清的樣子,揮手趕人。
謝知航委屈這些年母親的不庇護,眼楮里不由得盈滿淚珠,“母親非但不喜孩兒,難道連姐姐也不想找回來嗎?母親的心難不成是鐵做的?”
喬氏身子頓住,那個孩子。呵呵,本就該死。
“母親不想認姐姐,但是孩兒想要個姐姐。”謝知航抬手狠狠的擦去眼淚,“母親這般狠心,只當孩兒沒來過罷了。”他說完狠話,掀開簾子就跑了出去。
喬氏站在原地半晌都沒回過神來,那個孩子,原來還活著。只是,活著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個恥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