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絕!
第二天,天還不亮,程依然和未語就換上了婢女的衣服,準備偷偷潛逃出府。
程依然想過了,既然那塊冰不打算把照片還給自己,那她就先去辦自己的事情,等事情辦完了,她再回來取照片,這期間,就算是讓他替為保管吧。
只希望,這一切都順利。
“娘娘,我們這樣,真的能逃出去嗎?”未語左右防備著,擔心地詢問道。
“此刻王府的守衛應該比較薄弱,再加上我們就說是王府的婢女,受某位娘娘之托,要早早到集市是搶購娘娘要的東西,這樣應該能夠蒙混過關吧。”都怪那坨死冰塊,說什麼不準自己出府之類的。
“那七七怎麼辦?我們走了,要是王爺拿七七出氣,那不就是害了七七嗎?”
“這你就放心吧,七七說不定已經在王府門外等候多時了呢!”程依然自信滿滿地說道。
她們到了王府大門口,經過程依然的喬裝打扮,再加上剛剛的說辭,還真是成功地蒙混過關了。
一出王府,程依然就帶著未語和七七朝城外走去……然而,對現在的程依然而言,心想事成永遠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詞。
城門打開,映入程依然眼簾的不是寬敞大道,而是一排騎著馬的士兵擋在眼前,而最中間的,正是那張她最不想見到的臉——木流寒冰!
“這麼快,咱們又見面了,本王的碟妃。”木流寒冰嘴角拉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她還沒那個本事!竟然敢在本王眼皮底下玩花招,那本王不陪你玩玩,就顯得不道義了。
瞧著木流寒冰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程依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懶得開口跟他解釋,拉著未語轉身就想朝王府走去。看來,惹上這座冰山,自己以後要想順利完成任務,真的有些困難了。
“站住!”看著她轉身就走,木流寒冰冷著臉開口道,“碟妃難道就不想送送這個人?”
說完,示意士兵將被捆綁著的冥以殤帶到隊伍最前面。
木流寒冰的話引得程依然回頭,但是在看到冥以殤的瞬間,她自嘲地笑笑,看來木流寒冰早就知道了冥以殤最近在王府的蹤跡,自己還傻到以為他不知道,以至于去開口求他,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
“我們又不熟,有什麼好送的。”程依然轉身站定,冷漠地開口說道。
而冥以殤的目光,從一開始,就落在上官蝶舞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看到她的靈魂里一般。但是她的冷漠,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地刺穿著他的心。
“好,既然碟妃都這麼說了,那本王也就不多言了,來人,此人多次潛入王府盜取王府機密信息,依本朝律例,當斬!”木流寒冰冷漠無情地吩咐道,目光,卻也一直停留在上官蝶舞身上,尋找著她隱藏的任何蛛絲馬跡。
然而,木流寒冰的話讓程依然一驚,冥以殤明明就只是來王府探究自己的身份,怎麼還會去盜取什麼機密信息,他們兩個,到底哪一個說的才是真的!
木流寒冰的命令一下,兩個士兵押著冥以殤跪地,另一個士兵準備就地行刑……
“等一下!”說時遲那時快,就走行刑士兵快要手起刀落的那一刻,程依然穩穩地叫停了。
上官蝶舞開口的聲音讓冥以殤一直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在賭,在拿生命賭,賭她還是他的蝶舞,這一局,算不算是自己贏了?
冥以殤臉上的那一絲笑意,讓程依然心底一觸,她明白他在拿生命賭這一局,可是他輸了,她終究不是他的上官蝶舞!但是,他的執著讓她動容,她明白最愛的人離開自己的那種痛苦,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仿佛全世界突然坍塌,因為,那個人,就是你的全世界!
所以,她要救他,也要讓他死心!
“在他臨死之前,總得讓我跟他道個別吧。”程依然冷冷地說道。
木流寒冰沉默,表示同意,看來,她終究是藏不住了。
程依然將包袱遞給身旁的未語,然後朝著冥以殤走去……在他面前跪下,隨即伸手輕輕地摟住了被捆住的冥以殤。
“冥以殤”,程依然的唇在他耳邊極近的位置落定,以只能他們兩個人听見的聲音開口道,“我知道你深愛著上官蝶舞,可是我真的不是她,真正的蝶舞已經死了,我相信,身在天堂的蝶舞,希望看到的是你的笑容,而不是你不顧一切地摧殘自己。而我,只是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如果下一次有機會再見,我定當將我的身份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所以前提是,你要好好地活著!”
程依然感受得到冥以殤那顫抖的身體,那種憤怒、悲痛的顫抖,不由自主。
“為了蝶舞,也為了我自己,我不會讓你死,所以,也請你能原諒我,原諒我佔用了蝶舞的身體,等我完成我的使命,我自會到你面前來請罪!”
說完,程依然松開他的身體,站起身來,這一刻,他臉上的痛,她清清楚楚地讀懂了,他們,都只是同道中人而已!程依然閉著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睜開眼,抬眸冷冷地看向木流寒冰。
而他們剛剛的一切動作,都丁點不落地落在木流寒冰眼里,但是,他們之間說了什麼,為什麼此刻的女人眼中如此地冷,甚至是恨……木流寒冰嘴角拉出一個弧度,看來,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你不是想知道那張照片上的人以及我的任務嗎”,程依然冷冷地開口道,“放他走,我就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這是一個很具有誘惑力的條件,但是,寒王畢竟是寒王,是那個不受任何人威脅的寒王,“如果,本王兩個都要呢!”
“很簡單”,程依然知道木流寒冰不會那麼輕易地被威脅,隨即,她以極快的身手從身旁的士兵手上奪下那把鋒利的劍,然後穩穩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速度之快,讓木流寒冰一驚,也讓冥以殤一驚。
這個女人,會武功?!木流寒冰微眯著雙眼發射出危險的信號,看來,這個女人身上,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了。
“要麼都活,要麼,都死!”程依然言簡意賅地說道,這下,是她在拿自己的命賭了。
那把劍死死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鋒利的劍口甚至已經刺進皮膚,微紅的血伴著冷白的劍光,顯得那麼猙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而木流寒冰和程依然,都只是冷冷地望著對方,一個在賭,一個在等!
沒有人發現,程依然身後不遠處的未語,細小瘦弱的拳頭緊緊地篡著……
“好啊”,木流寒冰剛剛緊皺著的眉突然放松,臉上甚至略帶笑意,“那麼……兩個都、死!”如同跌落地獄般的冷厲頓時覆蓋了那剛剛的笑意,微眯著眼看著她。
看來,程依然是高估了那些未知謎底在木流寒冰心目中的地位,上官蝶舞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竟能讓一個人恨她如此之深,也能讓一個人愛她如此之切!
“木流寒冰,在我死之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程依然突然沒心沒肺地笑著,“當日我說你覺得一個已死之人還會怕死嗎,你說怕,可是我告訴你,其實……你輸了,一個已經死過兩回的人,死亡對她而言,只是一種解脫!”她嘴角那一抹嘲諷的笑,深深刺痛著木流寒冰。話剛說完,她就揚起刀,準備朝自己的肚子刺去。
老天保佑。她在心底默默念到。
死過兩次?這幾個字仿佛一抹烏雲頃刻間籠罩在木流寒冰的心上,據他調查,這個女人在來到木流國之前,冥以殤基本是貼身保護,怎麼可能還會死過一次,難道是在寒王府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這也不可能,在寒王府,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那麼,會是什麼時候呢?
看來,這個女人身上的謎,越來越多了!
想到此,他輕功起身輕點馬背,落在她身邊,穩穩地抓住了她拿著刀準備刺下去的手,然而,另一番景象,落入他們的眼簾。
冥以殤掙脫束縛他的繩索,以極快的身手穩穩地抓住了那次下去的劍刃,頃刻間,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浸出,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面,此刻的安靜,仿佛能听見血滴與地面踫撞的聲音。
然而,再快的身手,還是慢過了程依然的劍,此刻的劍鋒,已經直直刺入了她的腹部,這種只有疼痛才能讓人清醒的感覺,她體驗過無數次了,這一次,只當是舊事重演吧。
她原本微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然後真誠地笑看著冥以殤,“我們贏了,你走吧!”原來,出現在她生命中的賭局,下的注,永遠都是她的命,卻每次都能僥幸而過,這,到底是老天的恩賜,還是老天的捉弄!
“為什麼?”冥以殤沒有離開的打算,毫不閃躲地看向程依然的雙眸,他要看穿她,她到底是誰,那種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堅強,是他的蝶舞才有的勇氣;可是她眼里的陌生……
“因為,我是上官蝶舞!”從這一刻開始,她不再是程依然,她要用上官蝶舞的身份在這個動蕩的時代步步為營,木流寒冰的殺意、皇後的利用、冥以殤的執愛、自己的任務……這一切的一切,如同交織的網,慢慢向她收攏,也許,自己真的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