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這倒從沒想過。”
穆恩淡淡一笑。
“總之恭喜，芙蕾雅，那時的你我都迎來了新生。”
說完，穆恩給了無月一個眼神，獨自離開了屋子。
......
“所以，這個世界的無月......我沒有見過你，也許是暮色森林的芙蕾雅，未將有關你的記憶傳輸回來......不過無妨，你們兩個擁有同一段記憶。”
穆恩離開後，芙蕾雅將注意力放回無月身上。
“您好，芙蕾雅小姐。”
無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先和芙蕾雅問個好。
“......嗯，你們兩個有些不同呢......”
“不用緊張，伊芙那孩子已經和我說過你的情況了。”
“我向她做出了承諾，只要你願意來，我就會盡力而為，幫你找回丟失的記憶。”
芙蕾雅的話，令無月忍不住一愣。
說實話，自己都快忘記來到這里的最初目的了，這一路發生的事，每一件都比找回記憶更重要。
看見無月呆愣的模樣，芙蕾雅也莞爾一笑。
“現在看來，失去記憶對于你而言，已經沒有太大影響了，對嗎？”
“不過，答應伊芙的事情，還是要完成的......缺失一段記憶，總非好事。”
“來吧，到我身前。”
芙蕾雅的話，牽引著無月，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身子。
一只幾乎無實感的手，撫過無月頭頂。
片刻，芙蕾雅的面色逐漸從平淡，變得疑惑，緊接著又迅速轉化為驚訝，最後，是不應出現在她臉上的“慌張”......
“怎麼會這樣......”
“這不公平。”
無月心中也隱隱升起一抹不安。
難道真的和師父從雇主處帶回的那個消息一樣......
“芙蕾雅小姐......怎麼了嗎？”
“是不是沒救了？”
“沒事的，我不在意，就算記不起來也沒有關系的.......”
無月越說越緊張，越緊張越想說些什麼。
“不，不是沒辦法......只是......”
芙蕾雅也是第一次踫到這種情況，一時間語氣中帶了幾分不知所措。
“您說吧，無論是什麼情況，我都接受。”
“不，無月，你不懂，這不是接不接受的問題。”
芙蕾雅抬手，中斷對無月記憶的診治，示意她給自己一點時間冷靜冷靜。
無月低頭坐回座位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的是“那個原因”嗎......
二人沉默良久。
最後是無月沉聲開口
“和另一個我有關，對嗎？”
此言一出，芙蕾雅的沉默也難以為繼，她有些震驚地看向無月，似乎完全沒想到無月能夠一語中的......
“為什麼你會知道......”
畢竟這個世界上，對記憶研究最深，乃至本身就是記憶體的，只有芙蕾雅一人而已......
除非......
“最早有類似猜測的，是馬克西姆先生......”
“馬克西姆......夢行者？”
芙蕾雅確認道。
“嗯，那要從一個奇特的夢境說起......”
接下來，無月將憶境中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芙蕾雅。
“難怪，你的記憶在某一時刻突然與她交匯......”
“那個世界的芙蕾雅，也有沒算到的部分。”
“進一步確認這個猜想，是我的師父......他和這個世界的意志交流過，那位女神提供的思路，直指另一個我......”
“所以，芙蕾雅小姐，事實是否真的是那樣？另一個我......憑借著我們共同的記憶，才能存在于這個世界？”
芙蕾雅沉默。
這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我明白了......”
“謝謝您，芙蕾雅小姐，沒有您的話，我可能永遠都會糾結于這件事。”
無月話已至此，盡力擠出一個禮貌的笑，隨即便要出門。
“等等......”
身後，芙蕾雅的聲音傳來。
“這件事，起因是我......如果當時沒有強行將那個世界的記憶托付給她......就不會造成這樣兩難的局面。”
“不，芙蕾雅小姐，你們剛才的話，我剛開始不懂，但現在理解了......”
“那位芙蕾雅小姐，可是和另一個我......”
“拯救了一個世界啊。”
“如果能用我這微不足道的幾年記憶，換得她的存在......那很值得。”
“她曾失去了所有，失去了全世界......”
“就讓我用記憶為她，重新創造一個世界吧。”
說完，無月向外走去。
唉......
這兩個孩子，明明是一樣的啊。
可是這件事，關乎的，可不止兩個人的記憶糾葛，更並非一人可以決定的......
抱歉了，無月。
為了這個世界，我們都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
......
無月重整心情，走出屋外，正好撞上和雙馬尾芙蕾雅交談的穆恩。
“如何？她又說了什麼？”
穆恩隨口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問了芙蕾雅小姐一些問題。”
“事情說完了，可以出去了吧？”
芙蕾雅催促道。
“這麼急著趕我們出去啊？”
看著這個和屋內相貌無二的芙蕾雅，無月忍不住想，她們之間的思緒為什麼不共通，還需要支系向主體報告，才能共享記憶......
“嗯？你看著我干什麼？”
芙蕾雅被無月盯著看，有些慍怒道。
“我在想，那些被毀掉的支系......”
“什麼意思？什麼叫被毀的支系？”
芙蕾雅似乎對此完全不了解。
也怪不得她，作為一個深居聖森內部的世界樹支系，還是最接近主體的那一個，她對于聖森之外發生的事知之甚少，所負責的記錄，也只局限于聖森內。
“她的意思是說，還有幾十上百個和你長得差不多的芙蕾雅，在外面被人給毀了，魂飛魄散......你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
穆恩補刀道。
“我......這我真不知道......誰干的？我非......”
看來她是真不知道。
這難道就是那漆黑結界的作用？
屏蔽外界感知，使毀樹不至于鬧出動靜的同時，還能切斷支系與主體之間的聯系......
說起來，剛剛主體芙蕾雅也並未提到過，自己支系被毀的事情。
即便看過穆恩的記憶，依然如此。
等等！
無月突然轉頭，恰和穆恩的目光撞在一起，然後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屋內。
......
誰能想到，才剛剛出去沒多久，屋里就大變了模樣。
原本明媚的陽光，此刻失了顏色，那些盛開的花朵，此刻也開始極速枯萎。
至于芙蕾雅......
此刻的她，斜倚著倒在樓梯上，滿頭大汗，身子都在顫抖。
“芙蕾雅！”
穆恩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將其扶起。
“不知道怎麼了.......”
“我有點累......”
“也許，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是怎麼回事？”
無月問道。
“那兩個家伙......好手段啊，我現在終于知道了，她們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接近世界樹了。”
“難道說，就是那個結界？”
“可惡，早在見到那個該死的結界時，就該想到的。”
能夠屏蔽神識級別交流的結界，能夠蒙蔽世界樹感知的結界，豈能簡單。
穆恩猛地回頭，看向匆匆趕來的雙馬尾芙蕾雅
“現在，馬上送我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