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行將腐朽
“傳說？”
听到無月提出的問題，盧皮諾斯的神色變得奇怪起來。
“我听說，白化獸人在聯盟的地位，有些......不太一樣？”
“嗯......如今的聯盟，確有此事不假......只不過這其中，牽扯到一些復雜的原因。”
“讓我猜猜，你所听說的版本，應該是白化獸人身上，存在著某種詛咒，從而遭到各氏族排斥吧......”
無月沒有第一時間承認，但盧皮諾斯說得對，這件事還是從穆恩那里听來的......
見無月默認，盧皮諾斯接著說道
“首先，這樣的說法已經在聯盟內部流傳了許久，幾乎成了所有人的共識，這是既定事實，隨便找一個生活在聯盟的獸人都能問出來。”
“也就是說，是真的嗎？詛咒什麼的......”
“不不不，雖然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是所有獸人氏族的共識，但只有氏族的核心成員才知道真相......不，這樣說不太嚴謹，只能說知道的比尋常大眾多些。”
“白化本是正常現象，此事在古籍中亦有記載，正如獸人中總會出現其他毛發顏色，白色毛發算不得什麼詛咒，只能算是稀有毛色......”
“說來也奇怪，最開始聯盟沒有人會排斥白色毛發，甚至對此相當推崇，古時還認為白化獸人身懷尊貴血脈，傳說中也有將白化獸人奉為王族的先例。”
咦？
盧皮諾斯的話，令無月完全沒想到。
“事實上，如果你听過‘蒼白之牙’的大名......啊，抱歉，忘記了你是從外面來的......”
“不，我听說過，‘蒼白之牙’赫爾卡，白霜氏族的前代族長。”
“那就好解釋了，據老人描述，赫爾卡大人正是一位白化狼獸人，這也是他綽號的來源......獸化後如一陣蒼白颶風，席卷戰場，收割敵人的生命。”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如今的聯盟卻極力排斥白化獸人呢？”
“赫爾卡大人生活的年代，距今一百五十余載，那時聯盟並未產生對白化獸人的歧視......”
“等等，你的意思是，有關毛發詛咒的傳說是百年前才興起的嗎？”
“......是這樣沒錯。”
盧皮諾斯確認道。
能在短短百年時間內，將傳承了數萬年的信仰改變？
看到無月的神情恍惚，盧皮諾斯接著說道
“雖然聯盟官方從來沒有給出過一個標準結論，但我僅表達自己這些年調查後的看法。”
“結合目前已經被人類滲透得千瘡百孔的聯盟高層來看，極大概率是我們的人類對手刻意抹黑，而且還是挑在赫爾卡大人這樣的領軍者去世這個時間節點......用心實在惡毒。”
趁著聯盟人才凋敝，群龍無首的時機，安插臥底，挑撥離間嗎......
白夜算是听懂了。
大肆搞文化入侵與滲透，潛移默化改變國民認知......確實是某些人類比較擅長的伎倆。
“所以......聯盟對此是如何做的呢？放任不管嗎？”
無月沉默片刻，終于還是開口問道。
“......不是聯盟不想管......而是沒有能力管，我也說了，聯盟已經這樣了，內部消耗極其嚴重，很多政策都需要各族話事人點頭，否則根本無法落實......”
無月不懂政治，可是听到盧皮諾斯略帶無奈的解釋後，也稍微理解了一些聯盟的難處。
部落聯盟制度，真是一把雙刃劍。
一方面，正因各種族之間相對獨立的管理，使得人類的滲透無法全面顧及。
可另一方面，也因為“獨立”，各族之間相互掣肘，難以變革。
“我只想問，那些白化獸人......他們當時面臨的結局，是什麼？”
“絕大部分都被驅逐出聚居地......身居高位的，也在百年間一點點被架空，被替代......被謀殺......”
“......”
“面對當時那種情況，忍痛割肉是必然趨勢，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麼做。”
盧皮諾斯坦然道。
舍小保大，已經是當時的聯盟領導者們所能做出的最佳決定。
白夜也不禁唏噓。
同樣的事不斷在歷史中重演。
精靈與暗精靈的恩怨不也是如此嗎？
只是那綿延萬世的恩怨並沒有如今那麼復雜，畢竟那時就連人類都還沒有登上歷史舞台。
“我知道了。”
無月終究還是重整心情說道。
也難怪穆恩對聯盟的態度......
實在是沒有公平可言。
至少與他們信仰的米涅瓦女神所代表的“正義”毫不相干。
“我會繼續留意線索，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無月起身便走。
“慢走。”
直到那小小的身影離開房間後，盧皮諾斯臉上才重新掛上招牌式微笑。
雖然無月不說，但他已經猜到了點東西。
畢竟問出的問題就擺在那里，無月的身份昭然若揭。
不過對方似乎也不準備一直隱瞞下去。
或許之後在某些大場合上，有機會看到令人震驚的東西也說不定呢？
沒準，這一顆石子砸下去，真能激起千層浪......
聯盟變革的機會，要來了。
......
“師父，一開始我還覺得穆恩對聯盟的態度，是不是有些過頭......現在，我好像理解她了......”
無月低著腦袋，情緒低落地走在大街上。
“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爾虞我詐罷了。”
“那少狼主估計已經猜出了你問這個問題的緣由，而且準備借機動手，對這個行將腐敗的聯盟開刀了......”
“真的嗎？”
無月倒是沒看到那麼深層次的東西。
“這個盧皮諾斯倒是個當領導者的材料，說不好這次，還真能給聯盟續命......”
一切的一切，待到萬族狂宴結束之時，自然揭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