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重復一遍，我的名字叫謝伊，謝伊•洛薩，效力于聖光教會秘密組織聖堂刺客，與影嗣毫無瓜葛，我只承認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休想安插莫須有的罪名在我身上。”
謝伊這一嗓子霎時間令全場嘩然。
“搞半天，是教會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啊！”
“听那家伙在那里長篇大論幾個小時，我差點就信了！”
“教會果然還是那個教會......媽的，就該多長個心眼。”
觀眾的議論聲愈發刺耳。
艾爾伯特額頭兩滴汗難以察覺地落下。
“肅靜肅靜！”
情況似乎有些難以控制，光憑兩三個人的證言，似乎也並不能決定受審者的罪行以及真實身份。
扎莫圖看向艾鐸，希望能得到些許指示。
唉......
艾鐸一言不發地看完了全程，心里其實已經有些自己的判斷。
只是要如何在盡可能多的人滿意的情況下結束這場審判呢？
這是身為王要考慮的事。
“簡直如同兒戲......”
艾鐸暗罵一聲。
......
“真是一場鬧劇......”
陪審席上，納迦什自言自語道。
馬格洛克也眉頭緊皺。
這根本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謝伊......
那家伙應該根本更怕死才對......
“陛下！不可听信一個罪犯的一面之詞！他這就是在拖延時間！何況他已認下其他罪行，應當下達宣判了！”
艾爾伯特為免夜長夢多，當即越過扎莫圖，直接向艾鐸請命。
“看出來沒，老哥，這家伙急了......”
史東笑著說道。
“早看出來了，演技實在有些拙劣。”
艾爾伯特很急，很多人都能看出來。
不過現在更令現場觀眾感興趣的，是這個謝伊。
他真的是教會的人嗎？
如果是的話，那事情可就玩大發了。
那就是說有這樣一種可能，教會策劃了所有的惡行，然後跑到這里玩一手自導自演，結果演員臨時變卦，反咬一口。
本來城里大部分人就是因為討厭教會，才跑來弗里德姆的，有關教會的一切都得三思而後行，且往往會向最壞的方向去想。
現在好了，罪犯自爆了。
原本有理有據的證詞，現在成了漏洞百出的台詞。
然而審判是要繼續下去的。
扎莫圖清了清嗓子，向謝伊問話道︰
“你貌似有很多想說的......可以全部講出來，或許其中有能減輕你量刑的情節？”
“全部嗎？”
謝伊笑著，看向一旁汗流浹背的艾爾伯特。
“那麼，從哪里開始講起呢？”
“從艾爾伯特大人命令我鏟除不順眼的‘賤民’開始呢？”
“還是再久一些......從聖光教會的樞機大主教下發任務時開始呢？”
“你敢！”
艾爾伯特怒聲罵道。
這是件極其機密的事，甚至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
即使當前計劃破產，艾爾伯特也必須阻止謝伊說出教會的戰略規劃。
“梅蒂奇大人，請保持安靜，在審判中，除了我以外......你無權阻止任何一個人發言。”
艾爾伯特只好乖乖閉嘴，只是用狠毒的眼神看向謝伊，希望他自己能識趣些，別說些不利于教會的話。
他應該很清楚，說出那種話的後果是什麼。
可不僅僅是“死”那麼簡單......
“接著說。”
“好，那我就從近期的事情說起。”
“十數日前，當艾爾伯特大人第一次來到弗里德姆時，就遇上了些不愉快的事......一個魔族的小姑娘無意間沖撞了艾爾伯特大人，還弄髒了他那象征著主教身份的衣袍......”
“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當時的艾爾伯特大人有些生氣，想要一腳踹死眼前的‘賤民’而已......”
“我可以作證，當時我就在現場。”
馬格洛克當即站起，作證道。
台下的觀眾也紛紛舉手，表示自己當時也在現場。
比起假大空的古籍記載，人們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
艾爾伯特這才發現，馬格洛克和那個主動當出頭鳥的家伙有幾分相似。
“是你這賤......”
“很好，接著說。”
“在覲見完陛下後，艾爾伯特大人找到我，令我帶人清除那對魔族母女，以及為她們出頭的那位......”
“我帶領聖堂刺客，先是使用鈍器殺死了那個母親，然後偽造成謀財害命的現場，緊接著將那個魔族孩子擄走，因為艾爾伯特大人親口說了，要親自‘料理’......”
“滿口胡言！我我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安靜，讓他講完，如果梅蒂奇大人沒有做這些事，那麼自然會還你清白。”
“不過呢......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發展的那麼順利......我帶領的人，在從城牆撤離的時候，偶遇了......一場襲擊......除了我以外，無人生還。”
“這我也可以作證！我是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人，一路追尋他們的蹤跡，直至城牆邊，我想要阻止他，但是技不如人，身受重傷......幸得神秘人士出手相助......”
謝伊似乎也沒有想到馬格洛克竟然敢于站出來，頂著教會給予法珈王國的壓力，為自己作證......
雖然還是很沖動......但是事已至此.....或許捅開了會更好些？
台下的觀眾中，也有幾個沙漠民打扮的人高聲喊道︰
“對，我見過這位大人，也見過擄走魔族小姑娘的那一群人！”
“對，老大說得對，我們都可以作證！”
“我明白了......”
“但是現在有個疑問，馬格洛克爵士，你既然是案發現場的第一發現人......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報案，反而在事情發生後消失了幾日呢？”
矮人方面這些日子可沒少做調查，像馬格洛克消失城中這種小事還是很清楚的。
“......這也是我想說的。”
“僥幸獲救後，那位神秘的女士立刻離開了現場，只留下我與那個魔族的孩子。”
“考慮到城中局勢復雜，或許會受到教會的進一步迫害，我選擇了帶著那孩子出城，前往一個安全的地方......就在丹杰隘口方向。”
“意思是說，你帶著一個孩子，穿越了沙暴？並且沒有遇到危險？”
沙暴的情況城中如今人人皆知，前些天更是沙暴最為暴躁的時期。
“是的。”
“有人可以為此作證嗎？”
“我可以。”
馬格洛克身旁的納迦什緩緩舉手，起立，面朝眾人說道。
“當時我和我的未婚妻，以及來自塔拉勒王國的代表團，正準備穿越沙漠，恰巧遇見了被沙漠中異象追逐正緊的馬格洛克大人，帶著那個孩子......馬格洛克大人將城中發生的事簡單地講述給我，之後便匆匆趕往東面......”
“至于將人安置好後，我與馬格洛克大人也是一同進城的，這一點......相信當時與我等同行的商隊、冒險者皆可作證。”
台下又是一陣騷亂，可見能作證的人不在少數。
“多謝。”
馬格洛克向納迦什表示感謝。
“無妨。”
納迦什言畢，重新坐回座位。
場面稍稍安靜些後，謝伊接著馬格洛克的話茬說道︰
“那之後，艾爾伯特大人認為我辦事不力，提出了一個將功折罪的計劃......”
“以影嗣的名義，去犯下諸多罪行......以此轉嫁最開始的那起事件。”
至此，一整條完整的事件鏈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