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有話，需要我轉達？”
許久，公孫起緩緩開口。
“算了。”
良久，賈文和輕笑一聲，“畢竟是因我無能，才讓這位素未謀面的老鄉，卷入這無妄之災，不必給太多壓力。”
“順其自然，即可。”
言罷，賈文和輕嘆，說了一個好字。
沉默，再次沉默。
周圍寂靜，唯有心跳聲。
“原來，是這樣。”
王游恍然，他終于知道十御法御靈牌的由來。
同樣，此前的疑惑，也算解開。
為何只有九大凶地，為何若以凶地為靈圖，卻對不上十御法御靈牌。
當年，賈文和並未修煉木偶術，原本王游以為，是其並未尋得最後的卦牌，導致無法得到傳承。
很明顯，這是以己度人的局限性，誤導了自己。
要知道，在上古，御靈宗即便是大勢分裂，但也並未斷了傳承。
十御法道統，被坐落九州的十大分宗繼承。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而賈文和尋遍九州，以他的氣運和悟性，必然是早就將十御法融會貫通。
根本不會像王游這般，投機取巧。
通過剛才那些關于賈文和的記憶碎片來看，其以無上之力，將九州疆土合一，或許並非是替真龍王朝完成大一統，而是在重建御靈宗。
王游之所以判斷出現偏差，更多是因為歷史斷層的局限性，如今的九州，賈文和已經被定為邪魔，九大聖人為首的元老會，是建立在所謂的民心正義之上。
愚民可欺，古今皆同。
後續的發展，顯然是真龍王朝，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賈文和的初心，固然向著御靈宗，但以御靈宗那樣的超然存在，自然也不會，阻礙真龍王朝的統治。
只可惜，因為忌憚御靈宗，真龍王朝自毀長城，一手好牌打稀爛。
疆土所連，日月所照，皆為真龍王土。
是真龍王朝的決策者，親手終結了這個夢想。
當然，若站在真龍王朝的角度，便是另一番景象。
上位者的眼界，總歸不是那些未觸及高度之人，可以隨意置喙的。
或許，在真龍王朝的思考里，眼下御靈宗壯大，並不會對其統治造成影響，但正如一句話所言。
有沒有反心，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擁有隨時可反的實力。
畢竟，這世間有太多所謂的身不由己，“你們害苦朕了”的事，比比皆是。
雙方皆有自己理由，究其原因，只能說菜是原罪。
真龍覆滅，便是他們干不過賈文和。
正如，這世間，並不是非黑即白。
就像現在的王游，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穿越，早在千年前便已經注定。
但他並沒有自命不凡，心生不滿，喊著什麼不做棋子，我命由我不由天，因為這世間，無人無敵。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若要實現自我價值，唯有先證明，自己具有被人利用的價值。
思緒萬千，讓王游不免回想初見青衣賈文和時，了解到第三界與家鄉的時間流速並不一樣，若真算起來，他與賈文和，不過差了十幾年而已。
面對這個“同齡人”在第三界千年前的布局與犧牲，王游心悅誠服。
只是，如今有一個問題，讓王游有些尷尬。
十御法御靈牌，或者說九御法御靈牌，是賈文和以自身本源凝聚出來的，那最後一張，代表木偶術的御靈牌，又該如何？
所掌握的情報中，唯有蕭縹緲修習木偶術，現在看來，這木偶術很有可能是當年賈文和給她的。
而現在，蕭縹緲陷入沉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早知道當初就好好請教木偶術了。”
內心一嘆，王游自責反省。
此前，自認為有十御法御靈牌這種堪比作弊的手段，讓他並未想過去依靠自身修煉。
如今，懊悔已是無濟于事。
起初，王游確實有過思考，這種依靠外物提升實力的手段，會不會如空中樓閣，一旦將來被收回，便將自己打回原形。
可外物所帶來的便利，短短幾年頂得上他人千百年的轉世苦修。
說到底，王游終究只是一個年輕人。
迷失了自我。
“此間事了，還需沉澱。”
如今，大部分的真相，已經被揭開，既然十御法御靈牌，是賈文和切割自己本源產生。
而公孫起已經著手復活賈文和，所以，王游除了自我檢討，還要面對最壞結果，物歸原主。
“道界，依托于御靈牌空間，以及鐵鍋的天賦。”
“十御法大成提升的境界，我早已利用道界的時間法則鞏固，倒沒有太多的影響。”
“只是，不知道化身會不會消散？”
王游不會盲目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在短時間將十御法重修至大成，凝聚道法化身。
就這樣，那心跳聲，伴隨著王游近乎居安思危的“胡思亂想”，有節奏地跳動。
但很快，王游便發現不對勁。
因為這次安靜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
下意識想要睜眼，結果發現，那種難以操控的體感早已不見，一瞬間白光刺眼，讓王游連連眨眼。
緊接著，包括觸感等感官一股腦回歸。
察覺到坐在一把椅子上，動了一下雙腿，有知覺。
隨即又緩緩抬起雙手，輕握成拳，感受著肢體上的順暢，王游環顧四周。
眼前不是古戰場，也不是什麼廣袤之地。
只是一間屋子，天花板上，一個白熾燈泡，散發著忽明忽暗的亮光，同時伴隨著絲絲拉拉的響聲。
四面牆，沒有窗戶，也沒有門，許是詭譎的世界待久了，早已見怪不怪，王游根本就沒有去考慮，這樣的屋子他要怎麼進出。
因為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一把空椅子上。
與自己所坐的椅子相對，無論角度，顏色，甚至于紋理細節，兩把椅子都一模一樣。
只不過……
王游眯著眼，反復確定下，他發現這椅子，更像是鏡像般存在。
唯一區別，便是對面的那把椅子上，沒有自己。
按照常理，王游感覺自己應該起身轉轉，而非就這麼心安理得地坐著。
只不過，王游自問他並非循規蹈矩之人，然後便喊道。
“不出來，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