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無我面色一怔，掙扎著想要起身。
但他如今無靈力傍身，又在王游的道界中，早已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我留著你，是讓你回答問題，而不是讓你提問題的。”
王游一只手拄著下巴，微微歪頭，蹺著二郎腿，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
同時，另一手用手指，有節奏地叩擊椅子的把手，發出咚咚響聲。
“我不知道。”
無我雙眼中含著猶豫，困惑。
片刻後，搖了搖頭。
王游深深看了無我一眼。
答案不是否定，而是不知道。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余光掃向無我肩膀上的徐元，眼神詢問，後者聲音從腦海中響起，“游哥，可以讀取到記憶，但十分駁雜。”
頓了頓，隨即又特意解釋，“無數人的記憶，全都融合在一起，哪怕是碎片，也很難拼湊出大概。”
這一點，王游早就料到，隨即詢問道，“能不能篩選出古戰場自己的記憶嗎？”
“記憶碎片太多了，需要時間。”
能讓如今已經是地階的徐元也感到棘手，足見有多麼復雜，“不過，古戰場是靈獸，若此前未開智通性，那所經歷便來自本能，不會有記憶留存。”
王游雙眼微眯。
“那你確認一下，之前是否有開智通性。”
“好。”
隨著王游在等徐元的消息，場面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無我抬頭，目光帶著驚懼，這種氣氛，讓他想不出來對方想干什麼。
事實上，古戰場吸收無數亡靈的記憶，但其獨特的煞氣，讓一切關于人性的真善美都被剔除，留下的都是人性最陰暗的一面。
此前無我可以承受，是憑借古戰場本體兜底。
這一點，無我很清楚。
只不過，天高海闊的自由，讓他鋌而走險，斬斷與本體之間的聯系。
原本想著可以很快便奪舍黑龍，可結果……
現在，反噬來了。
無我感受到那無數的負面情緒，好似要將他意志吞噬，原本漆黑的雙眸，此刻隱隱有了朝猩紅的趨勢。
而這變化，自然落在王游眼中。
無我不是渡鴉鋼蛋，以死氣為食，也不是如黑衣那般，掌握了控尸術本源。
死氣這個東西，本來就不該是其這個偏向地象靈獸的靈體，可以輕易掌握的。
“游哥，沒有。”
這時，徐元聲音再次響起，“所有的記憶碎片，都來自在古戰場陣亡的生靈，唯一與無我有關的記憶，就是剛才算計龍養生等人的。”
“我明白了。”
听到這個消息，王游不僅沒有失望，反而豁然開朗，“好消息！”
“啊？”
徐元不解，如今無法讀取到無我的記憶，自然也就不能驗證其話真偽。
“古戰場，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王游揮手間，道界中的規則之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一座巨大的囚牢，將無我整個人扣在其中。
無我想要說什麼，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大哥，你發現什麼了？”
黑衣視線從無我的身上收回，有些疑惑地看向王游。
“古戰場的本體，早已開智通性。”
與此同時，面前凝聚出投影，呈現出古戰場內場景。
“開智通性？！”
此前，黑衣親自操控過古戰場，根本沒有發現過任何異常。
若是本體已經開智通性，又怎麼會讓他操控？
“很神奇，對不對？”
王游輕笑一聲，他早已不再信奉經驗之談，因為這樣會影響主觀判斷。
刻板印象，必然產生惰性。
此前，王游所接觸到的凶地，直接被十御法御靈牌封印，說到底，九大凶地在他心中，更是一種借助收集完成自我成長的道具。
鎖妖塔被大蘑菇奪舍，只有軀殼。
無盡之海與蕭縹緲融合，成為載體。
但這些，都來自外因。
非凶地本身。
而這次，北辰歆的損人不利己，讓古戰場的本靈分體，靈體無我，開智通性，算是第一次，證明了凶地之名。
“如此波折，幾度反轉，古戰場本體都按兵不動，足見其所圖之大。”
搓動著手指，王游雙眼，忽明忽暗，輕喃道，“能容忍無我切割，能容忍黑衣操控……”
聲音很輕，後面已然微不可察。
“游哥，還是不行。”
鐵鍋大鵝的聲音響起。
剛才心念之間，召喚鐵鍋大鵝去嘗試以天賦畫地為主，試探古戰場本體。
其結果，雖在意料之中，但讓王游想不通的是，為何起初可以施展？
是因為無我的覺醒，還是說打草驚蛇，讓古戰場本體生出警惕之心？
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王游，啞然失笑。
這一次，在龍養生，雷神等強者面前周旋，不僅全身而退，賺得盆滿缽滿，成為最後的贏家，卻又有些貪心了。
無論古戰場本體是否有陰謀，但只要等王游獲得對應御靈牌，到時候直接封印古戰場本體為靈體即可，哪里還用顧及這些？
“古戰場被定格在這里，還能跑了不行？”
解開心結，王游恢復從容。
而就在這時，羽靈筠出現，緩緩走到王游面前，“那不如來個投石問路？”
“是啊。”
兩人之間的默契，無需多言。
一個眼神，王游便知道羽靈筠在說什麼，“但願，能為這次坎州之行，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
“還不出來聊聊嗎？”
“我挺好奇的，莫非那些亡靈之憶中，所有的陰暗面都讓你放在無我身上了？”
“他是垃圾堆嗎？”
“還是說，摒棄惡念，保留善念，能讓你直接升華了？”
“……”
古戰場中，王游大馬金刀，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開啟碎碎念。
他如此，自然有原因。
在打算畫上句號後，王游便出了道界，開門見山，表面要與古戰場的本體友好交流。
當然，古戰場始終毫無反應，像死了一樣。
對此，王游早有預料，故而也不氣餒。
既然篤定古戰場的本體，已經開智通性，他又不是道法化身，作為靈獸，總歸有情緒。
不厭其煩，反復言語折磨試探，終于讓王游捕捉到一絲微乎其微的氣息。
古戰場的本體。
到底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