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北辰歆面色極其難看。
就好似，一個入夢者，雖知其假，但仍舊享受著自己營造的美好，不願醒來。
但這時，忽然有一個人，強行戳破幻象，讓他面對現實。
掃興，只是最低級的情緒。
更多是一種叫被人識破“自欺欺人”的羞憤。
“你志圖九州，便不能突破聖道。”
龍養生看著北辰歆，“當日，我與你合作，便言明我會前往界外，除了探查，更多還是因為這個原因。”
頓了頓，“我之所以讓你重現古戰場，便是為了最大激發聖道法則。”
“現在，你還確定。”
“爭奪聖道法則？”
“你……”
因為赤子之心，北辰歆不認為龍養生在誆騙自己。
但這種為他人作嫁衣的結果，讓他惱怒。
同時，他也終于反應過來，此前所認為的龍養生與雷神合作，完全就是他的臆測。
若原本是這樣，那他的所作所為，活脫脫就是一個小丑。
“你不用懷疑，這個消息，來自他的化身。”
這也算不得傷口上撒鹽，龍養生的解釋，更像是讓北辰歆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該死！
真特麼該死！
聞听此言，北辰歆心中大罵。
龍天尊奪舍黑衣賈文和，而龍養生融合龍天尊肉身，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
換言之，此事來自黑衣賈文和，便已經證明了真實性。
此時，北辰歆不得不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
聖道法則與九州權柄。
孰輕孰重？
如今奪舍第五天都換來的數百年壽元，對于北辰歆來說，又算什麼？
第三界內，不能成聖。
那數百年的九州權柄，豈不是終成一捧黃土？
如今，已經是孤家寡人的北辰歆，只感覺心中茫然。
至于去界外尋求大道！
北辰歆內心十分抗拒抵觸。
“我可以答應，將聖道法則讓給你。”
良久，北辰歆終于下定決心，“但我要你承諾，殺了他們！”
言罷，抬手指向雷神。
“我不插手，你自己也可以。”
很顯然，龍養生並未上當。
如今，雷神獲得尚泣心，便有了威脅他們的手段。
龍養生的目標是界外，與雷神之間沒有沖突。
最主要，還是他不認為北辰歆會與自己翻臉。
“⺪！”
即便涵養再高，城府再深，北辰歆此刻都不由爆了聲粗口。
他知道，在尚泣心落入雷神手中之後，自己就已經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早知道……”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北辰歆的內心，忽然升起一絲悲涼，或許是自己真的老了！
偷來的千年光陰，讓他的心也變得老態。
自認為是執棋者，可結果呢？
原本挺拔的身子，微微有些佝僂。
投子認輸嗎？
不甘！
濃濃的不甘！
“我是九聖之首！”
“我創造了元老會！”
“我本該九州共尊者！”
內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吶喊。
北辰歆雙眼泛紅，喘著粗氣，像極了一頭正在蓄力的憤怒公牛。
視線從雷神，移到龍養生。
目光從古戰場，到手中匕首。
語氣森冷，“聖道法則，九州權柄。”
“我，不要了！”
聞听此言的龍養生，不由臉色一變，他瞬間全身靈力升騰，周圍似有龍吟之音。
北辰歆嘴角勾起，眼神中滿是譏諷。
隨即，捏著匕首的手指張開，匕首滑落到掌心。
北辰歆絲毫沒有猶豫，隨即狠狠一捏。
砰！
本源所化作的匕首，瞬間四分五裂。
“你說得沒錯。”
“古戰場確實早于上古。”
“甚至若不是當年，葉族以全族為代價，給葉孤雪那個廢物鋪路，他有什麼資格契約？與我等同列十陽？”
“古戰場的強大，卻明珠蒙塵。”
“葉孤雪空有寶山，而不自知。”
“果真，一個依靠祖輩犧牲換來力量的家伙，終究不配擁有這份殊榮。”
說著，北辰歆一揚手，那本源匕首的碎片飛向古戰場。
“開智通性！”
雷神盯著這一幕，輕聲低喃，“這個瘋子！”
到了如今局面，即便是他，也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古戰場是靈獸，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其存在之久，都沒有開智通性，並非資質愚鈍，反而恰恰代表其本身足夠強大。
天道至公。
正如蟲族弱小，數量最多，若不是元老會斷絕蟲族未來，恐怕當下蟲族化靈者，將數以萬計。
而龍族強大，甚至因其好淫，而雜交多子，從而誕生天賜龍族。
但實際上，天生龍族，子嗣單薄，數量稀少。
當初，為了鎮壓賈文和，九聖解封九大凶地，但契約不可逆，總歸有羈絆其中，北辰歆碎裂的本源，便是斬斷這最後的枷鎖。
簡單講，此刻的古戰場，已經是一只實力達到上位天階，即將開智通性的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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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北辰歆的不甘。
是他與龍養生之間的博弈。
只是，在場者皆知，這場博弈毫無意義。
更像是北辰歆的惱羞成怒。
他注定已是竹籃打水，如此做，更像是在惡心龍養生，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可龍養生又無話可說。
融合赤子之心，便讓他摒棄了一切的陰謀詭計，行事作風，光明磊落，可這件事，確實是他在利用北辰歆。
雖然，利用的方式，只是隱瞞了一部分真相。
但總歸與自己行事相悖。
“這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龍養生並未對北辰歆出手，感嘆一句後，隨即整個人直接飛向天空。
那死氣之書上的聖道法則種子，如今已經凝實，一頭已經冒出綠芽，龍養生知道，古戰場一旦開智通性，對于聖道法則，必然勢在必得。
畢竟，說到底，這些從古戰場衍生出來的至寶，歸根結底還是屬于其的私產，又豈會容外人染指。
同樣，雷神亦如此。
尚泣心出自古戰場，他也會被其鎖定。
北辰歆這盛怒之下的“不智”之舉，完全就是將他們拖下水。
擁有相同顧慮的，還有王游。
天道之血可在他的手里。
在察覺到雷神身體緊繃之後，他便知道，可能道界也掩蓋不了古戰場的感知。
一瞬間，北辰歆的處境，反倒變成那個置身事外之人。
這時，他退至遠處。
眼中盡是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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