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游眉毛微挑，面露警惕。
但內心，卻絲毫不慌。
因為，他隱約猜到了這至強一擊是個什麼玩意兒。
“好啊！”
語氣漫不經心，王游只是微微抬手，象征性擺出防御姿態，看起來很是敷衍。
此刻的血無哀，如個破口袋，全身飆血，就如泡在血池被撈出來般。
“血海無涯！”
四周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血無哀大吼，每一個字都讓他大口噴血。
緊接著，那鮮血在空中逐漸凝聚，形成一個虛影。
“呵！”
北辰歆看著那血色虛影，瞥了龍養生一眼，“這麼多年，終于又見到這一招了。”
“當初你依靠元老界，才躲過這一招。”
龍養生語氣平淡，顯然並無嘲諷之意，“我挺好奇，此術到底是什麼效果？”
“那個家伙。”
北辰歆語氣不屑，“一輩子都在研究些旁門左道。”
“既然如此，那你當年為何要躲？”
龍養生面露不解。
“哼。”
冷哼一聲，“我為何要與一個瘋子較勁？”
說著，北辰歆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了一眼雷神，“雖然那是個瘋子，但此術能被其視為壓箱底的招數，必然有可取之處。”
“這個螻蟻，完蛋了！”
此時的他，對于血無哀，相當滿意。
甚至已經想到王游被轟成渣的場景。
不僅斷了雷神臂膀，還出了一口惡氣。
至于說，尚泣心。
龍天尊不還在那積攢怒氣嗎？
“天命在我！”
真的很想暢快地大喊。
許久，血色虛影已經凝實，高大身軀，懸于半空之中。
不知為何，明明是鮮血凝聚，但其五官立體，眉宇間蘊含著儒雅，雙目猶如星辰璀璨，嘴角微微勾起，豐神俊逸。
“章謫仙本尊嗎？”
看著那面孔，王游瞥了一眼血無哀。
雖然相貌相近，但氣質方面，不得不承認，的確是螢火與皓月。
“學！”
“海！”
“無！”
“涯！”
鮮血之影緩緩開口。
正如此前血無憂那般，他們都以自身血煉法，施展聖人術。
唯一不同的是，血無憂以自身之命為代價。
而血無哀，卻能另闢蹊徑。
血海無涯。
學海無涯。
雖一字之差，但二者卻相差甚遠，足以說明，血無哀比之血無憂，天資更高。
直面鮮血之影，王游雙眼微凝。
雖然內心生起一絲猶疑，認為是不是自己判斷錯誤。
但他確實在那鮮血之影上，並未感受到任何危險的氣息。
隨著血氣漫天，除非王游現在馬上進入道界，否則他根本就躲不掉。
“太一。”
心意相通，王游還是將青龍太一召喚到身前，以防萬一。
反正青龍太一已經暴露其覺醒的空間天賦，關鍵時刻進入道界，事後可以直接用此為由做掩護。
只不過，在場之人，皆是掌握著道界，空間波動的差異必然能感應到。
這時，王游感受到一道眼神，猶如蟄伏的凶獸，正在打量著自己的獵物。
眼神的主人，自然是那章謫仙的鮮血之影。
“特麼的！”
“穩了！”
王游非但沒有緊張，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章謫仙，還真是奇葩。”
緊張心情一掃而空，王游不由暗自吐槽起來。
只因為，章謫仙這凶戾的目光。
章謫仙是誰？
自詡謫仙之姿，舉手投足間，儒雅書生氣。
他的人設，就應該是那種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的灑脫！
可眼前這本命術是什麼情況？
簡單講，很不優雅！
即便眼前的章謫仙，是血無哀，但血妖一族的奪舍，其中的弊端，就是他們的本體會潛移默化被肉身影響。
當然，這一切，並非王游主觀臆測。
此前通過龍天尊，不僅知曉血妖的隱秘，也了解到景天、葉孤雪和章謫仙的生平。
其中，章謫仙最為神秘。
即便是上古，也沒有幾個人見過他出手，而九州中流傳，見過他出手的已經死了。
而唯一能全身而退者，正是當年遁入元老界的北辰歆。
或許，在九州生靈眼中，章謫仙實力深不可測，但對于王游來說，卻並無敬畏之心。
不知道是不是成見，王游的腦海中，只浮現了四個字。
欺世盜名！
九聖，欺世盜名？
若初入第三界，王游必然認為自己得了失心瘋。
但當日在火焰山，獲悉李冽之以陰謀詭計，從其兄長手中竊取十陽之位後，對于九聖便少了那種高人濾鏡。
九聖的聖，從始至終，都是他們自封的。
真正的聖，超脫人這個範疇。
而九聖，還屬于人。
是人，就不會改變本性。
龍養生，只是個例。
此刻，那鮮血之影周身環繞著雷電， 里啪啦，蔚為壯觀。
只是，過了許久，除了那眼神之外，王游並未遭到任何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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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北辰歆，臉上笑容也早已不見，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甚至，就連半空中的龍天尊，那巨大的眼眸中，也充斥著茫然困惑。
他此前確實在積攢怒氣，打算一擊必殺，但逐漸冷靜下的他，忽然想到，如今青龍太一已經成為契約獸，即便他強勢鎮殺，也無濟于事。
畢竟御靈師不死，身為契約靈獸的青龍太一，便不會徹底死亡。
可對付王游……
龍天尊頓時感覺，其實天生與天賜之間的仇怨，可以暫時放一放。
畢竟，還有一個龍養生。
其融合赤子之心，龍天尊知道，但這與龍養生干掉自己，並不沖突。
赤子之心，可不是聖母之心。
在龍天尊的內心，隱藏著一個秘密，那就是他的本體，正是龍族墓內的龍骨尸骸。
而其被龍養生融合的那一刻，心意相通的龍天尊，便已經知道，從今往後，自己已非不死身了。
換句話說，即便不是為了自己，為了本體的延續，他都浪不起來了。
可現在……
離開，就是丟本體的臉面。
不離開，可能今天會死在這里。
那龍天尊之名，便徹底消散。
“還有一個龍天乘。”
已是騎虎難下的龍天尊，腦海中在浮現一個人。
可隨即甩了甩頭。
同時，內心也升起一絲怨氣。
雖然知曉對方即便出現也是送死，但還是難免失望，畢竟他是為了龍天乘，才選擇 這趟渾水。
“老族長，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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