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游運轉靈力于手掌之上，朝那茅屋拍了過去。
雜草飛揚，橫梁四分五裂。
大地龜裂，露出一塊圓形石板。
上面刻畫著玄奧的圖案，凹槽之中呈現暗褐色。
“這圖案是……”
羽靈筠仔細思索，卻也無法辨別。
王游眯著眼，陷入沉思。
“是歸墟。”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憑空響起。
緊接著，二人面前，出現空間裂縫，青龍太一胖乎乎的身子鑽了出來。
“好了？”
王游眼中含著關切。
上次，若沒有青龍太一，恐怕他已成了困獸，然後等黑衣賈文和回來鎮殺。
“好了。”
青龍太一活動了著自己的身子，一副憨態可掬模樣，隨即懸空在圖案面前，“這是龍族的歸墟陣圖，用來守護龍族歸墟之地。”
“龍族墓。”
听到青龍太一的話，王游已然確認，冥冥之中的指引。
或許，就是來自鬼羽八荒御靈牌。
或許，便是宿命。
青龍太一幽幽一嘆，凌空朝那圖案一拜。
同為龍族，自然感應到，那暗褐色其實就是龍族之血。
世人皆道死者為大。
可事實上，死了，便一切虛無。
生前，無論多麼強大，多麼富有，多麼驚艷絕絕。
死後，皆是一捧黃土。
塵歸塵，土歸土。
直到歲月流逝，三代之後，再也無人記得。
生前好爭，一死皆休。
王游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畢竟他若想進去龍族墓，便要破壞這陣圖，如此，必然驚擾龍族英靈。
“你不用管我。”
青龍太一雖然未完全繼承神獸青龍之位，但畢竟是王游的契約靈獸，他能感受到王游內心的糾結。
恍然間，也明白為何如此，開口解釋道，“我所拜的，不是龍族，而是歷代青龍先輩。”
說著，冷笑一聲，“世人皆以為，青龍乃龍族之主，但他們卻忽略了龍族之主的前面，還要帶上兩個字。”
“天賜！”
“天生龍族，天賜龍族。”
羽靈筠輕喃一聲，隨即盯著青龍太一的身影，好似有所明悟。
“這是兩個概念。”
青龍太一感受到羽靈筠的目光，轉身朝其笑了笑。
然後，便飛到王游面前，坐在他的肩膀上，“你們也知道，龍族，渾身是寶，加之孕育困難，遭人族窺覦，數量很是稀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王游點點頭，隨即和羽靈筠並肩，坐在石台邊。
“故而，天生龍族另闢蹊徑，選擇與他族通婚，繁衍後代，如此便有了天賜龍族。”
青龍太一言語盡是嘲諷，“龍族強大，他族自然巴結討好，感恩戴德，可從未想過，如此阿諛奉承，也丟掉了尊嚴風骨。”
“天生龍族自詡正統，但數量稀少的他們，為了抵御人族的迫害，便將天賜龍族派出，征戰攻伐。”
“可以說，龍族之名，乃是天賜龍族以自身血肉，爭回來了。”
“但明明有功于龍族，明明同樣蘊含祖龍之血，天賜龍族，卻從未被天生龍族接納，在祖地，他們就是天生龍族的奴隸。”
此前，青龍太一只是透支靈力，短時間便能恢復，之所以如此久，便是在吸收青龍之柱中的傳承。
很顯然，這些秘聞，便是來自那傳承的記憶。
王游抬起頭，摸了摸青龍太一的腦袋，“天道不公，太平本是將軍定，何講將軍享太平，龍如此，人亦如此。”
“直到天賜龍族中，出現了一個變數，一代青龍老祖。”
深呼一口氣，青龍天一平復心緒，“他帶領天賜龍族，逆伐天生龍族，成為天賜龍族的救世主。”
“最終，天生龍族妥協，不得已與天賜龍族共治。”
“但前提是，一代青龍老祖要自刎謝罪，告慰枉死的同族。”
“這是緩兵之計。”
羽靈筠脫口而出。
在她看來，天生龍族的妥協，全都建立在一代青龍的強大，如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一旦做出，那無疑是重蹈覆轍。
“是啊。”
青龍太一笑容苦澀，“一代青龍老祖知道，天生龍族知道，龍九子，還有燭龍等與老祖並肩戰斗的兄弟也知道。”
“可唯獨那些天賜龍族，不知道。”
聞听此言，王游沉默。
很顯然，青龍能成為天賜龍族之主，便已經能猜到他做了什麼選擇。
只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但往往事實並非如此。
只是讓王游唏噓，人性復雜，龍族也如此。
或許，無論種族，皆有劣根吧。
“這歸墟陣圖，便是由一代青龍老祖之血所刻畫。”
青龍太一的視線，從那陣圖移向王游，“若你暴力破開，便會觸發機關，被龍族察覺，而破解之法，便是青龍之血。”
龍族已經成為歷史，王游所料不錯的話，這龍族墓中埋葬的，極有可能就是撫養龍養生的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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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驚動者，必然就是龍養生。
“龍族典籍，曾記錄著四孝獸，羊羔跪乳鴉反哺，龍隕鯨落萬物生。”
青龍太一起身，一步瞬移，站在陣圖之中，“前二者為子女之孝，侍奉父母，後二者為生存之孝，侍奉天地。”
“故而，為了防止外族驚擾龍族英靈，龍族墓所在看似眼前，實則立于天地之外。”
“若尋常，即便有我青龍之血，哪怕開啟陣圖，也未必能進入其中。”
“但偏偏，我是青龍一族中，第一個覺醒空間天賦。”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青龍太一的聲音越發冰冷，最後一個字落下，轉身看向王游。
王游心領神會，抽出御靈牌。
“喚！”
“青龍太一！”
沒辦法，該走的流程不能少！
再次從道界出來，已經恢復本體的青龍太一，掌風化刃，切開手掌。
鮮血滴到陣圖之上。
只見那玄奧圖案，泛著光澤。
轉眼間，光華內斂，龍氣翻涌。
做好這一切，青龍太一再次回歸靈體。
雙手合十，隨即周身被空間之力所裹挾，地面出現一個空間裂縫。
“你先休息一下。”
王游召回臉色蒼白的青龍太一，隨即護著羽靈筠，進入裂縫。
身影消失，裂縫閉合。
那四分五裂的茅屋，重新凝聚。
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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