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三聲，類似敲鼓，在第五村響起。
隨之，除卻中間第五道海的靜修茅舍之外，凡是有人居住的房間，陸續走出一臉迷茫的第五族人。
“是誰敲響了族鼓？”
“不知道。”
“有資格，就是當代三脈。”
國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之說，世家豪門亦如此。
傳承千年，而強者動輒數百年的壽命，若是那些還活著的族老，皆有話語權，恐怕早已亂套。
故而，如第五一族這樣的豪門，他們都是以當代族長為主，其他兩支協同輔佐，共同掌握家族權柄。
至于卸任的老族長族老，他們可以選擇在第五村隱居，也可以選擇遷到第五城。
選擇前者，雖然除了輩分，並無話語權，但卻可以安享天年。
不可否認，這更像是被軟禁。
因為他們知道太多關于第五一族的隱秘。
人心易變，手中權力易主，難免落差，生出怨懟之心。
若勾結外人，背刺本族，那第五一族豈不是自掘墳墓？
至于選擇後者，遷到第五城。
千年無一人敢如此。
因為能做到族老那一步，哪個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又豈會天真地以為，掌握秘密的他們，可以全身而退。
家族，看似依靠血脈之維系。
但有時候，親情在利益以及滔天權勢面前，一文不值。
新老掌權者的交替，清算繞不過去，也改變不了。
或許冷血，但傳承千年。
經歷上古大劫，仍舊屹立不倒。
後輩又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改變？
畢竟，如何交替，當代三支，都是既得利益者。
……
很快，第五村中，一處空曠之地。
聚集了幾百名族人。
有白發蒼蒼的老者，鬢角微霜的中年。
但更多是稚氣未脫的少年，以及被母親懷抱的嬰童。
隱于角落的王游，看著眼前這一幕，沉默不語。
第五一族，每百年權柄更迭，便是算作十代三支，除卻一些外出者，也不可能才幾百人。
可事實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饒是第五道海的家族，在元老會規劃的假境界面前，也不能避免。
倒是頗有一視同仁的感覺。
“難道超脫者，都是那些轉世身？”
“後時代，出生的人，都沒有資格？”
王游不得不有所懷疑。
起碼，在現在看來，他所接觸的超脫境強者，貌似都是轉世者。
等等！
羽靈筠不是。
這是因為她修煉的是正統的十御法御靈術，禁空術。
而第五珈南，有資格能與第五珈華和第五珈藍共同掌管第五一族，會只是凡者境嗎？
王游感覺抓住了什麼重點，但又仿佛下一刻被推翻。
“三爺，你敲響族鼓，所為何事？”
台下，一名中年大漢，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他已到了突破邊緣，被如此打斷，難免心有怨氣。
而面對質問，火暴脾氣的第五珈南，卻並沒有理會，只是眼神如刀，看著一個方向。
“哼！”
中年大漢見此，雖然惱怒，但卻也不敢多言。
他乃是第五珈華一支，自然是擁護第五天鈞為少族長。
畢竟，第五天都的身世，在第五一族內部，諱莫如深。
除了礙于第五珈華的威嚴，便是第五珈藍公開支持第五天都。
家丑不外揚，就連“苦主”第五珈華都沒有選擇懲處第五天都，他們這些人又豈敢置喙？
此前，少族長之爭，還是保持一種微妙平衡。
但第五珈南主動請纓，替第五天都婚禮籌謀，明眼人都知道這預示著什麼。
若是可以趁機調動周圍人情緒，同仇敵愾，自然是好的。
反正，第五珈南也不敢明面對他如何，如此毫無代價的表現機會，何樂不為？
周圍族人，有懊惱，有鄙夷，有冷漠，有平靜……
諸多情緒，糅雜在一起。
一副眾生相。
作為旁觀者，王游倒是看戲吃瓜的模樣。
“瞧瞧！”
“這就是家族！”
說白了，第五一族太強大了。
沒有所謂的危機意識之後，他們內部就會率先瓦解。
恨人有，笑人無。
詆毀，背刺，使絆子。
人之劣根。
也就是第三界的轉世身，讓第五道海那個老東西活到現在，可以鎮住一部分人。
很顯然，那種上下一心，榮辱與共的親情，只能在話本小說中出現。
就在王游化身旁白點評之際。
不遠處，兩撥人馬，姍姍來遲。
一波，第五珈華和第五天鈞。
另一波，第五珈藍和第五天都。
四個人最後匯聚于高台，第五珈南的面前，對峙著。
見此，整個廣場的氣氛，一瞬間陷入死寂。
誰說三角是最穩定的？
台上這五個人，無不透露著冰窟冷冽。
第五珈華看著對面，與第五珈藍並肩而立的第五天都，面色陰沉，“孽子，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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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
第五天都一臉平靜，恭敬一禮。
“哼！”
第五珈華見此，冷哼一聲。
“二弟，你畢竟是長房一支，跟二叔站在一起，總歸不妥。”
第五天鈞眼底含笑，卻一副好心勸誡的長兄模樣。
“大哥，說得是。”
第五天都點點頭，但沒有挪動腳步。
“天鈞，莫不說你現在還不是少族長，即便是，見到長輩，也不懂禮儀了？”
第五珈藍輕笑，隨即又搖了搖頭，一副恍然模樣，“哎呀，倒是我年齡大了，記憶不太好，天鈞年少輕狂，一向如此。”
“二叔，說得是。”
第五天鈞同樣如第五天都那般，點點頭。
王游饒有興致，看著這場可以上黃金檔的家庭倫理大戲。
茶言茶語說完，氣氛再次降到冰點。
“老三，你為何敲響族鼓？”
第五珈華冷眼看向第五珈南，質問道。
“我要啟動少族長投令！”
第五珈南說完，一瞬間全場嘩然。
投令，即投票。
第五村內的族人，從出生開始，都被賜下第五令，不僅是其身份銘牌，也代表著一種資格榮譽。
少族長投令，意味著老一代掌權者打算卸任。
原本是在任期將近百年時，才會舉行。
而且每次還都會，因種種原因被推延。
但今天……
“我反對！”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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