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王游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不由搖了搖頭，思緒良久，隨之長嘆了一口氣，“殺了吧。”
丁火面色先是一怔，然後點點頭。
原本王游是想著，讓洛大海看清楚柏濤柏雲的真面目，會放下執念，一刀兩斷，從此天高海闊，任憑遨游。
可事實上，卻應了那句話。
舔狗真的該死！
善言莫卻該死的鬼，古語誠不欺我。
“如今，你頂替賈木，成為總門主，感覺如何？”
已然做了自己該做之事，王游便也不再糾結，隨後笑著看向丁火。
“多謝司首大人提攜。”
丁火眼中滿是感激，從一個寂寂無聞，心中有萬丈豪情，卻無用武之地的小角色，一躍成為掌管上萬迦樓羅眾的門主。
如此際遇，又怎麼不會感念王游的知遇之恩？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感受到丁火眼中的恭敬與激動，王游隨即又緩緩開口，“我原本若不殺靈境靈界，以他們在中州的家世背景，迦樓羅眾北上入中州，真龍御靈學院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如此也可讓你無後顧之憂。”
臉上浮起一絲愧疚，隨即頓了頓，“只是，每每想到那些因為爭斗，無辜慘死的學院弟子，心情難復。”
“司首大人。”
丁火三敲之禮，隨即聲音堅定，“萬不可自責，坤州與真龍之間的矛盾，不可調解，難以共存，殺人償命，血債血還，這是我當初立下的誓言。”
說到這里，丁火突然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不瞞司首大人，我本是中州人士，出身普通農戶之家，雖生活清貧，但日有三餐，夜有一宿，平淡成真。可真龍無道，視凡人為草芥，生殺予奪，全憑個人好惡。年少時，只因同村鄉親不識真人，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自認為丟了面子，惱羞成怒下，一夜間，山村變成廢墟，尸橫遍野，若不是母親大人將我護在身下，恐怕如今早已化作一捧黃土。”
即便十幾年過去，丁火心中的憤怒，都未曾減弱。
王游輕嘆一聲，沉默不語。
“強者為尊，這是第三界的法則，我無話可說。”
丁火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等凡人，認命罷了。後來巧合之下，來到坤州，加入學院，刻苦修行，我想著終有報仇之日，只可惜逐漸接觸到御封之修後，我才知道之間差距。”
“知道凶手是誰嗎？”
王游不由開口問道。
“凶手？”
丁火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凶手是整個中州，整個真龍，整個締造強者為尊法則的第三界。”
話音剛落，王游張了張嘴，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放手去做吧。”
良久，王游拍了拍丁火的肩膀，鼓勵道。
丁火帶著迦樓羅眾弟子，北上入中州，而王游還很正式地給這次行動，取了一個飽含深意的名字。
晚宴！
傳聞神獸迦樓羅，每日黃昏，食蛟龍五百。
“游哥，我一直不理解，你當日是怎麼剛好知道，那個靈界與靈境是兄弟倆的？”
難得清閑，道界中的小雛鵝鐵鍋說出自己之前的疑惑。
“同族兄弟，一個出類拔萃，一個紈褲無良，平時難免被拿出來比較。”
因為暗中有洞察鏡，王游表面不動聲色，“靈境作為同輩楷模，心性能力自然無可挑剔，他當時防止我發現端倪，故作姿態，反而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巧成拙。”
當表現得滿不在乎時，就已然暴露了內心。
尤其是聰明人，他們自認為做得滴水不漏，但恰恰會露出馬腳。
而王游，原本讓丁火帶著那幾個真龍暗探受刑，也只是打算留有見證，萬一靈境沒有扛過五刑，無奈招供。事後也會示意丁火將他們放走，等他們回到真龍御靈學院，自然會宣揚靈境已經背叛。
到那時，哪怕靈境是陽奉陰違，委曲求全，都無濟于事。
可結果，王游小瞧了靈境。
沒有一成不變的布局，隨著任何可能發生的變故，逐漸更新完善。
在察覺靈境的打算之後，王游已然確定那幾個真龍暗探中，必隱藏著一條大魚。
事實也確實如此，哪怕靈境再強，終究還是敗給了豬隊友，他的同族兄弟，靈界。
當靈界看到靈境的淒慘場景時，雖然跟其他幾個真龍暗探一樣，表現得憤怒，可眼神中夾雜著幸災樂禍的快意時，王游就知道找到了那條大魚。
暗探職責重大，最需要上下一心，守望相助，內部之間任何的私怨，都可能會導致任務功虧一簣，這個道理，作為真龍御靈學院安插在太一城內的暗探首領，靈境不會不明白。
而有靈界這樣的存在，就只能說明，不是其背景尊貴，就是與靈境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無論哪一種，王游只要裝作是靈境的意思，將靈界留下活口，其他幾個暗探必會心生不滿。
結果也不出所料。
“小柚子，我發現你怎麼到了攻心道內，整個人都變聰明了？”
這時，渡鴉鋼蛋不由笑著打趣道。
“切。”
王游有些無語，可一瞬間，整個人突然呆住了。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自家人知自家事，王游一路走來，確實靠著謹慎籌謀，操控人心，以弱勝強，即便是到了攻心道，也是如此。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之前還沒有感到奇怪的王游，經過渡鴉鋼蛋的戲言，卻突然意識到，仿佛一切都得太順了。
倒不是王游有什麼受虐傾向，只是人力有時窮，他終究不是聖賢，能到達那種算無遺策的夸張地步。
如此自然不留痕跡，連王游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謎團漸漸籠罩在心頭，良久也是毫無頭緒。
其中有太多，王游不明白的地方。
難道說因為雷道使的身份？
沉思片刻，想到自己作為雷獄所千年內，第一個參加攻心道試煉的雷道使，王游不由緊皺眉頭。
是雷擊木構建了攻心道，雷道使佔盡優勢，合情合理。
可若真是這樣，那豈不是就代表玄武的換血，為了割舍王游因為復生，與雷擊木之間的因果，失敗了？
因果？
雷擊木？
此刻，王游腦海中不斷梳理之間。
一時之間，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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