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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關冰池,坐落于神盾山脈怒炎峰的山頂,而神盾山脈,之所以叫這樣一個名字,是因為這道自北向南貫穿千里的高大山脈,猶如神明降下的一座巨大盾牌,阻擋住了來自西北冰川之地終年不斷的刺骨陰風,北穹境才得以保存西關等一大片適宜生存居住之地。
當韓棄二人御劍降落到怒炎峰頂時,已是接近入夜時分,韓棄在降落之前就已繞著山頂盤旋了數圈,卻並未發現冰池所在。想來也是,在如此寒冷惡劣的氣候下,池水只怕早已結冰,冰面又被山雪覆蓋,四下里全都是白皚皚一片,能發現那冰池倒是怪了。
兩人四下毫無方向地在這山頂里搜尋了個把時辰後,葛三青忽然猛地吸了幾下鼻子,然後目光鎖定一個方向,沉思半晌後,他指著前方沖韓棄道︰“那邊有很重的硫磺氣味,距離這里大概四五里遠,但有一點很奇怪,那硫磺氣味異常濃烈,可只這點距離的話我絕不至于現在才剛剛發覺。”
“硫磺氣味?”
韓棄聞言皺了皺眉,也朝那個方向使勁嗅了幾下,卻什麼都沒聞到,但葛三青算是獸族出身,他的鼻子遠比人族更為靈敏也屬正常。而至于他所說的硫磺氣味倒也不難理解,單從怒炎峰這個名字便可猜到,此山乃是一座火山,而所謂西關冰池不過是一座火山湖,會有硫磺氣味也很合情理,只有一點有違邏輯。
先前韓棄御劍在空中時已經探得明白,整座怒炎峰山頂全都被數尺厚的冰雪覆蓋,就連冰池也因為池面結冰而被大雪徹底掩埋,既然如此,又是哪里來的硫磺味呢?
韓棄想到此處,再結合葛三青的疑惑,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要麼是他們腳底下這座火山即將噴發,要麼就是那四五里外的地方不久前剛剛發生了什麼變故。
如果是前者的話,韓棄覺得那他真有必要找個機會去廟里燒燒香了,短短一年時間內,先是出海遇上九龍吸水的罕見風暴,再給他趕上個火山噴發,他這運氣怕是沒天理了。
心中雖這般自嘲,韓棄卻也不認為真的會遇上火山噴發,畢竟這概率也忒低了,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便他真的就是個招災的命格,如今的他自恃有御劍術傍身,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一番決斷之後,二人決定還是先往硫磺味的源頭去探上一探。
兩人疾行了不到五里地,果然發現了那刺鼻氣味的來源,一起發現的,還有一處井口大的冰洞,往外冒著絲絲熱氣的冰洞。
韓棄伸出手掌,掌心立刻鑽出一絲火苗,他借著火光探頭往那冰洞內瞧了一眼,只見約莫大半丈深的積雪冰層之下,隱隱有水光傳來,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冰洞後,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葛大哥,你瞧這洞口形狀,還有那洞壁切面,如此平滑圓潤,不像是熱氣消融所致,所以放心吧,絕不會是火山噴發,我就說不該如此倒霉。不信你看底下水面,如果是火山噴發的話,池水肯定會先沸騰。”
葛三青目力極強,即便不借助火光,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也能看清下方水面,見果然是一片平靜,正準備開口答話,眼角余光卻忽然瞥見那水面猛然震顫起來。
韓棄也察覺到了水面的異狀,一開始還嚇了一跳,以為真被自己言中池水開始沸騰了,但他立刻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那水面僅僅只是震顫,很快就又平靜下來,可不久之後,又是一次更猛烈的震顫。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之際,那水面前後一共震顫了十七次才徹底歸于平靜,且動靜一次比一次大,以至于後來站在洞口厚厚冰層上的二人,腳底都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子從水底深處傳來的震顫。
饒是韓棄機智過人且見多識廣,在親眼目睹了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後,一時卻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水里有怪獸?可那得多大的體型才能發出如此大的動靜?而且眼前這個井口大的冰洞又該如何解釋?難不成是只長脖子的怪物?
葛三青似乎一直在等待韓棄的解釋,但見他這次長時間沒有反應,于是便自顧自猜測道︰“莫非這冰池下有怪……”
“下去一探!”
然而不等葛三青把話說完,韓棄丟下這四個字後,便縱身一躍跳入那冰洞之中。
葛三青不禁有些愕然,以他對韓棄的了解,知道他行事向來謹慎,可眼下這冰池內顯然存在著某種未知的危險,他實在搞不懂韓棄這次為何會如此莽撞。不過他也沒時間細想,韓棄已經跳入冰池,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其實,葛三青所不知道的是,韓棄在跳入池水中之後,心中確實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剛剛過于沖動了。而他之所以會沖動,則是因為他無法容忍自己在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情時,便不假思索地將其蓋棺定論為靈異事件。
兩人在冰冷的池水中以龜息咒匿氣,一前一後在這冰池中游動了好久,卻未發現半點異常之處,別說人了,就連條魚都沒看見。就在韓棄打算放棄準備上岸的時候,葛三青卻有了發現。
原來這冰池底下四周皆是冰壁,按理說水溫當無差異才對,但當葛三青游經某一處時,卻意外地發現此處水溫略微偏高,似乎有股熱流涌動。有了這個細微的發現,葛三青立即抓住韓棄,沿著這股熱流的源頭方向開始細細探尋。
很快,兩人便在一處冰壁上發現了一處洞口,除了洞徑較窄僅容一人通過之外,其切口與上方那個冰洞如出一轍,似乎是被某種術法強行擊穿所致,且洞內洞外的水溫卻有著極為明顯的差異。韓棄與葛三青相互間使了一個眼色,便一前一後的朝那洞口游去,順著通道游了足有小半刻鐘,忽覺洞口一寬,水溫更是急劇回暖,似乎置身于溫泉一般,而在上方水面,還有火光隱隱傳來。
葛三青正想浮上水面,卻被身後的韓棄一把拉住,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悄悄上浮,不要發出動靜。
于是兩人在水中緩緩上升,努力將每個動作都克制地極為輕柔,直至浮出水面、上到岸邊也沒有發出多少聲響。
韓棄這時才低聲對葛三青道︰“八成是有人先我們一步來了此處,而且就在我們前面不遠,我們先前在上面看到的動靜,就是那人在水底打破冰壁所致。”
葛三青會意,暗暗提高了幾分警惕,但心中卻不免對韓棄這番話生出幾分懷疑。在水底冰壁上硬生生破開那麼長一條通道,這得需要多大的神通?至少,他葛三青是遠遠沒有這個能耐的。
上得岸後,韓棄觀察了一下所處位置,但見四周和上方全是石壁,正前方有一條甬道,想來此刻應當是處于山腹之中。甬道的石壁上一路都置有火把,看來此處不但有空氣流通,而且有人居住于此,多半便是鴉老的藏身之所了,倒還真不失為一處洞天福地。
兩人的腳步幾乎無聲,氣息也收斂到極致,小心翼翼地沿著火把排列的通道朝前走去,很快便听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丫頭,听我一句勸,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放心,他不會把我怎樣的。”
首先傳入耳中的是一道蒼老的聲音,由于中氣略顯不足,韓棄一時也拿不準,這是不是印象中鴉老的聲音。
“哼、老頭,你別自以為是,本公主才不是為了保護你,只是你這冰池也在百木林的管轄範圍之內,有人擅闖我靈族重地,我身為靈族公主,不可能視而不見!”
這次傳來的女聲極為熟悉,葛三青立刻就听出來是百木琉璃,接著就想要現身出去,卻被韓棄按住,示意他再等等。
只听一個年輕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了出來。
“倒還真是師徒情深,連我這個當兒子的都忍不住要嫉妒了,父親,你心中若是還念有父子情份,就別逼我動手,隨我回師門請罪,我可以替你向門主求情,或許在你死後能將你的遺體葬入鴉氏宗祠。”
“哼、老夫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你絕對不是我那不孝子。”疑似鴉老的聲音說道︰“上次與他見面時,他可是二話不說直接就要取我性命的,老夫也從不敢奢望他會叫我一聲父親。”
“哎呀,這可真是失策了。”只听那年輕陌生的聲音輕笑了起來,“只怪時間倉促,未及仔細觀摩令郎,不過這也無妨,我原本就沒打算能用這幅皮囊騙過你。既然被你看穿,那我索性也就不繞彎子了,我來找你,是想知道你大哥在臨死前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饒你和你的寶貝徒弟不死。”
“饒我不死?”
尚未等鴉老開口回應,百木琉璃帶著怒意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你好大的口氣,本公主勸你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否則休怪我對你不……”
百木琉璃話未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接著就傳來那陌生男子放縱的笑聲。
“嘖嘖,不愧是刁蠻公主,就這麼殺了倒有些可惜,鴉承癲,我數十下,你如果不說些我想知道的,我恐怕就會覺得無聊了,而當我無聊的時候,殺人或許能夠排解一二。”
通道中的韓棄听到此處,忽覺眼前一晃,先前還被自己強行按著的葛三青剎那間便沒了蹤影。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輕嘆了口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便也舉步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掠了出去,但隨後印入眼簾的那一幕端的是令他心頭為之一震。
只見一道縴細紅芒電光火石般朝著一道白發身影掠了過去,可下一瞬卻穩穩地停在了那身影上方半尺之處,再也前進不得絲毫,隨後紅芒消散,露出了猩紅的焚雲刀鋒。
葛三青雙手正持著焚雲以劈山之勢朝那道白發身影劈下,整個身軀都懸浮在了半空之中,而焚雲的刀刃卻被那白發男子僅用兩根手指便牢牢夾住,絲毫不得寸進。
然而若僅是如此,倒也並非不可思議,真正讓韓棄感到震驚的,是葛三青分明是從那白發身影背後偷襲,而那白發身影竟然連頭都未回,唯一的動作只是從右肩處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只跟屁蟲,終于舍得出來了。”
那聲音輕哂一聲,繼而夾著焚雲的那只手掌隨意一個翻轉,葛三青整個人就被反方向連人帶刀給摔飛了出去,身體重重地撞在洞中石壁上。
“葛大哥,你沒事吧。”韓棄急忙掠過去扶起葛三青,順勢將這山洞內的情形給收入眼中。
只見百木琉璃正杵在一旁,一雙眼楮正滴溜溜地望著自己和葛三青,但全身上下似乎動彈不得,也無法張口說話,顯然是中了定身咒。而在百木琉璃旁邊,則盤坐著一位須發皆白、形容枯槁的老者,正一臉詫異地望向這邊。
韓棄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西關鴉老,他與十年前的模樣倒並沒有多大變化。
而在眾人對面,則站立著一位白發男子,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從面相上看倒不像什麼凶惡之人,可唯獨他那雙眼楮,卻露出一副睥睨眾生的眼神。
有了葛三青的前車之鑒,韓棄如何還能不明白,眼前的男子絕非如今的他們所能應付的對手,于是他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向那名白發男子抱拳詢問道︰“敢問閣下是何方高人?”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白發男子微笑道︰“總之你們不想就這麼白白丟了性命,要麼趁早離開,要麼就呆在一邊乖乖閉嘴,我現在可沒多少興趣賠你們玩耍。”
“兩位少俠,”身後的鴉老忽然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你們怎麼會來到我這冰池,但現在老夫有一事相求,馬上帶這女娃離開此處,若能將她安全帶回百木林,精靈王對二位必有重謝,老夫鴉承癲對兩位恩公亦是感激不盡!”
“恩公?”韓棄聞言一笑,轉過頭望向他道︰“這個稱呼我可當不起,想當年我可是給你磕過頭拜過師的,你現在叫我恩公那豈不是亂了輩分?師父?”
“師父?少俠是不是弄錯了,我鴉某生平之受過一個弟子……”鴉老努力回憶著,嘴里剛想否認,卻猛然記了起來,不敢相信地問道︰“莫非,你是太微山韓家那小子?”
“哈,師父你總算想起來了。”韓棄笑道︰“而且看來你當年的確是知曉我的身份的,想來收我為徒是假,打探消息是真吧。”
鴉老有些尷尬地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怎麼會來了此處?”
“你當年不是說過麼?我若是想學咒術,就來西關冰池找你呀,我當然是來拜師學藝的。”韓棄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們敘舊夠了沒有?”就在韓棄和鴉老一人一句的時候,對面那白發男子卻不耐煩了,沖鴉老冷笑道︰“看來你倒是好命,又送上門來一個徒弟,那麼就算我現在殺了你這女徒弟,你也不會斷了傳承,對吧?”
“你敢!”
葛三青暴吼出聲,身形一閃來到了百木琉璃身後,伸出手掌按在她背心之上,試圖以自身靈力助她沖破定身咒的束縛。
那白發男子見狀倒也不做任何阻攔,一開始只是嘴角掛著微笑,安靜地看著他施為,片刻後方才出言譏諷道︰“憑你桑境八重的道行,也想沖破我的定身咒,簡直痴心妄想。”
結果也正如他所言,無論葛三青如何努力給百木琉璃渡入靈力,卻始終如泥牛入海一般。氣急的葛三青憤怒地抬起頭,卻剛好對上白發男子投過來的一道輕蔑眼神,這讓他莫名地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葛三青在將百木琉璃移動到洞中較為安全的一處角落後,居然不顧韓棄的眼神勸阻,毅然走到那白發男子對面三丈遠處,將手中的焚雲歸鞘後掛回腰間。
而在此期間,白發男子並無異動,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葛三青的一舉一動,目光中竟似有幾分期待的意味。
只見葛三青閉著雙眼低頭冥想片刻之後,雙眼倏然睜開,同時身體下蹲,左手平握腰間刀鞘,右手扣住刀柄,隨後右腳腳尖在地面上一個旋轉借力,側著身子朝著對面白發男子掠了出去,半空中他右手抽刀出鞘畫弧,借著身體旋轉的慣性,一刀橫掃向那白發男子。
白發男子見狀眯了眯眼,不知出于何種考慮,明明身負絕世修為的他,在葛三青這平平無奇的一刀之下居然選擇避讓,雙手負後,單足輕輕一點地,身體騰空躍起,腦袋幾乎是貼著洞頂向後方退去。
而葛三青似乎早有預料,一刀落空後,迅速改變站姿,依然保持著側身面對白發男子,並且改用雙手持刀,將焚雲刀刃橫持到與雙眼齊平的高度,刀尖所指,正是半空中白發男子退走的方向。
只見他雙手的手肘和腕部一陣輕微抖動,三記刀光幾乎是同時飛出,一道橫亙在前,一道阻攔在側,最後一道則直奔白發男子心口。
一旁觀戰的韓棄看到此處,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葛三青施展的這兩招,顯然不是出自東島柳生家的焚雲刀法,之前也從未見其施展過,而且以韓棄在武術方面的造詣看來,葛三青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招式,看似都很簡單,實則每一個分寸都無比精妙且晦澀。
白發男子人尚在半空之中未及落地,又被三記刀光圍攻,仍是不慌不忙,只見他從身後伸出右手,整只手掌已有金光纏繞,他不去理會那前兩記刀光,右手只在胸口前輕輕一握,便將那最後一記奪命刀光給生生捏碎。
葛三青見狀仍是面不改色,甚至早在那白發男子出手攔下刀光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會是此結果,是以他早就收刀歸鞘,緊接著又是一個弓步向前,將上半身壓得幾乎與腰腹齊高,左右手全都搭在腰間的焚雲之上,待那白發男子剛一落地,腳下瞬間發力前沖,同時口中響起一聲暴喝。
“拔刀斬!”
眨眼間,葛三青好似一陣疾風,從那白發男子身旁擦著肩一掠而過,仍舊保持著極低的弓步,仍是雙手按住腰間的焚雲刀,唯獨焚雲的刀鞘卻不知所蹤。
而葛三青身後那名白發男子卻輕輕“咦”了一聲,他那只有金光纏繞的右手護在自己頸前三寸之處,食指與中指並攏,兩指間赫然夾著一柄赤紅色刀鞘。
“果然是你!”
葛三青回身立定,臉上並無絲毫意外神色,盯著那白發男子漠然開口道︰“我們見過面,也交過手,就在半年前的東島奪寶大會,只不過當時的你是諸羽乾川的模樣。”
“啪、啪、啪。”
白發男子似乎有些意外,在將焚雲刀鞘丟還給葛三青後,竟還沖他鼓起掌來,問道︰“厲害呀厲害!不過我很好奇,我的換形詭術已臻化境,你區區一名結廬境武者,究竟是如何識破的?”
“因為我識得你的眼神,你那目空一切、視萬物如草芥的眼神!”
葛三青說到此處,竟忽然調轉焚雲刀刃在右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而後他收刀歸鞘,高舉鮮血淋灕的右手,他握拳起誓道︰“我知道,現如今的我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但是我葛三青以掌中鮮血起誓,如果今日你膽敢傷害我的朋友,總有一天,無論是天上地下、三界七境,我葛三青必定會令你付出代價!”
“你是在威脅我麼?”
白發男子卻不怒反笑,“的確,我承認你天資極佳,哪怕是在我的閱歷之中,你的武術天賦也足以排進前三,若是讓你再苦練個三、四十年,或許真能超越我也說不定,但我這人最討厭被人威脅,你這麼說,難道不怕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你當然可以殺了他。”一旁的韓棄適時接過話道︰“但那時我也會起誓,總有一天,無論天上地下、三界七境,我韓棄定會叫你付出代價!”
“呵呵,這還不簡單,”男子捋了捋從鬢角垂下的一縷白發,斜著眼瞄了一眼韓棄,語氣輕描淡寫地道︰“現在就兩個一起殺了便是。”
“不,你絕不會殺我。”
韓棄昂起頭顱,伸出右手指向自身丹田,迎著那白發男子滿是輕蔑的目光,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笑意。
“因為你我同道,皆是為這天地所不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