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德妃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棠沅耳朵里。
彼時，她正準備去看裴梟辭，就因為這個消息而停下了腳步。
“您不打算過去了？”穆然疑惑。
棠沅搖頭“不去了，估摸著很快宮里就要把話遞過來了。”
穆然眼神一閃“只是片刻，應該沒什麼影響。”
話雖如此，棠沅還是沒準備過去。
“等我從宮里回來再說。”
一個時辰後，棠沅被接進了宮里。
皇帝十分急切“快給德妃瞧瞧，你的藥朕已經給她喝了，為什麼還是沒用？”
棠沅一言不發的給德妃查看情況，片刻後眉頭倏地皺起。
“這兩日德妃是不是在吃人參？”
此話一出，永寧宮的宮人都愣了。
一個嬤嬤小聲詢問“人參不能吃嗎？”
棠沅閉上眼，人參當然能吃。
問題是，人參吃的太多了。
“你們給她吃了多少？”
嬤嬤低著頭沒說話。
棠沅被氣笑了“怎麼，這會兒開始裝死了？莫說是德妃這樣的，便是正常人，也沒幾個能吃那麼多人參的吧？”
繞是棠沅，也沒想到有人能把自己補到生病的地步。
虛不受補的道理，宮里的人應該知道才對。
寂靜蔓延著，皇帝逐漸放松下來“也就是說，之後只要調養好，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棠沅頷首“不錯，但鑒于這次的事，我還是建議皇上安排幾個太醫在永寧宮里，免得再發生類似的事，畢竟不是每一次都只是補過頭了。”
留下這番話，棠沅便準備離開。
皇帝一抬手，幾個嬤嬤攔住了棠沅。
“皇上這是何意？”
皇帝說“太醫能夠進出後宮，但不能久住後宮，但你不同，你是女子，住在此地並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棠沅笑了，微微側身，一抹寒意出現在臉上。
“皇上確定，要讓我留在宮里？”
她並未多說，但一句詢問，就讓皇帝心中生了思慮。
“你在威脅朕？”
“不敢，只是有時候想做些選擇，難免會受到情緒影響，您知道的，我向來不是個冷靜的人。”
皇帝“……”
棠沅什麼都敢做，這冷靜二字，他還真的不敢放在棠沅身上。
僵持半晌，皇帝退了一步“在她調養好之前，你每日都得入宮，別想著跑，朕要找你輕而易舉。”
棠沅對此不置可否，片刻後離開了皇宮。
回府的路上，穆然騎馬跟在馬車旁。
“皇上沒為難您吧？”
“他為難我做什麼？”
一句交談，馬車內外都沒了聲音。
回到王府，棠沅立刻就去見裴梟辭。
彼時，裴梟辭正靠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什麼，一副很入神的樣子。
“感覺怎麼樣？”棠沅推門而入，開口便是詢問。
“還不錯，听聞德妃出事了，影響不大吧？”
裴梟辭回過神，平靜的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棠沅輕輕搖頭“補過頭了而已，能有什麼影響？只是之後，我每日都要進宮。”
“皇帝要求的？”
棠沅想了想，還是沒將皇帝想留她在宮里的事情說出。
“對，他怕德妃再出事。”
裴梟辭冷哼一聲“別的不行，裝模作樣倒是擅長，他若真對德妃有意，德妃也不會出事。”
棠沅扯了下嘴角，上前拉住裴梟辭，將人往床榻邊帶。
“不說宮里的事了，王爺快些躺下吧，站的久了對你的養傷不利。”
裴梟辭沒有拒絕，躺下後便閉上了眼。
棠沅坐在一旁，良久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卻不知道，房門剛關上，裴梟辭就睜開了眼。
隨後，裴四出現在了屋里。
“王爺。”
裴梟辭勉力坐起“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只等王爺一聲令下，就能將皇帝拉下來了。”
裴梟辭靠在床沿，平靜無波的眼神里多了些復雜。
“你覺得將皇帝拉下來，是好事？”
“為何不是？皇帝一直在針對王爺，沒了倚仗，他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裴四解釋的理所當然，裴梟辭捏了捏眉心，眼神驟然凌厲。
“你是不是以為本王不知道外間的情況？所以胡亂隱瞞？”
裴四低頭“屬下不敢。”
“不敢？呵！”
裴梟辭的面容冷如冰塊，若非眼下不適合，他會立刻殺了裴四。
“出去吧。”
裴四拱手，正準備從門口離開，就被裴梟辭喊住。
“從哪兒來的，從哪兒走。”
“砰”的一聲輕響，窗子關了起來。
院子外，棠沅站在一處角落里，靜靜的望著裴四離開的方向。
後方，穆然整個人都僵硬了。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何于郎中能抓到裴四過來的時間？而且這般一言不發，可是有什麼謀劃？
各種思緒閃過，穆然忍不住開口“您怎麼知道……”
“我猜的。”
打斷穆然，棠沅轉過身徑直回了院子。
穆然想了想，還是進了房間，將這件事全盤托出。
裴梟辭摩挲著指尖，突然開口“本王要你做一件事，殺了裴四！”
陡然爆開的殺意，讓穆然僵在當場。
“王爺，您為何要殺裴四？”
“叛徒，本就該死。”
扔下六個字，裴梟辭閉上了眼。
穆然只覺心頭一震“裴四怎麼會是叛徒？他……”
話到一半頓住，穆然行禮，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另一邊，棠沅回到房間沒多久，便看到了過來的裴四。
“你的手伸的太長了。”
裴四微微一笑“郎中的手伸的也挺長的，這種時候還敢進宮，就不怕連累到王爺？”
“我的這點事情，可比不過你，裴四，你為何要背叛？”
裴四一怔“于郎中憑何說我背叛？”
“你若沒背叛，裴梟辭就不會中毒，更不會躺那麼長時間。”
棠沅緩步走向裴四，眼中的探究越來越明顯“我不明白，裴梟辭究竟欠你什麼？讓你一邊猶豫，一邊卻又果斷出手？”
裴四不答反問“您不覺得自己的話很矛盾嗎？”
“當然矛盾，但這點矛盾對你來說並不重要，裴四，你會後悔的。”
裴四笑出了聲“您和溫夫人反目，也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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