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從吳月瑤透露出事情後，就一直在棠沅心頭環繞。
直到此時，棠沅才問了出來。
吳月瑤冷哼一聲“公主又如何，如她所言，一無所有的公主什麼用都沒有，更何況，我從小受了那麼多苦，憑何他們說一句流落在外就想打著我的名頭做事？”
棠沅和裴梟辭交換了個視線，均對吳月瑤的話不置可否。
又過了片刻，裴梟辭開口“我會派人去查，你若能想到其他事情，均與她說，本王會立刻趕過來。”
留下話，裴梟辭便走了。
門開的瞬間，雪花裹挾在寒風中沖進了屋里。
棠沅不覺皺了眉頭，接二連三的落雪，城中的百姓真的還有精力去沖擊城門麼？
這時，甘棠將門關上，扭頭問道“夫人，她要安置在何處？”
棠沅順著她的手指望去“與你同住吧。”
吳月瑤瞪大眼“我幫了你們那麼大的忙，你就讓我和一個，一個……”
她想說丫鬟，可話在嘴邊，怎麼都沒敢吐出，因為甘棠正沖她揮拳頭，大有一副隨時都要動手的樣子。
棠沅暗暗發笑，面上卻無變化“她身手極好，可以護你周全。”
“真的？”
甘棠冷哼一聲“方才誅殺刺客，也有我的功勞。”
聞言，吳月瑤沒了聲音。
甘棠繼續說道“行了，你也別在這兒打攪夫人了，隨我走吧。”
吳月瑤瞥了眼旁邊抱著孩子的丫鬟，終是沒說什麼，隨著甘棠離開了。
屋中恢復寂靜。
半晌，棠沅問道“你覺得，吳月瑤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碧桃說“沒有多少，這個女子看似不著調，話里話外也能站得住腳，可真正有用的卻未透露出多少，夫人，要小心防著。”
棠沅頷首，視線落在她的懷中“這兩日你也小心些，方才，她掙脫了穆然的手。”
碧桃一驚“明白了。”
另一邊，穆然也將吳月瑤掙脫的事說了。
“這個吳月瑤恐怕滿嘴都是謊言，王爺，得叫人盯著她。”
裴梟辭沒說話，指尖輕點著椅子的扶手，一下接著一下，聲音不大，但在屋中卻極為明顯。
穆然緩緩低頭，神情中的憤慨也逐漸按下。
這時，裴梟辭扔下七個字“必要時刻，殺了她。”
“是！”
穆然行禮退下。
裴梟辭沉思片刻，讓人將棠誠聰帶了過來。
“跪下。”
護衛一腳踹在棠誠聰的膝蓋後方，迫使他單膝跪下。
棠誠聰面露憤怒“攝政王，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裴梟辭淡淡地說“羞辱？本王便是現在砍了你，也無人能置喙，想試試麼？”
棠誠聰瞬間沒了氣勢，羞辱和死亡，他還是分的清輕重的。
見他不語，裴梟辭冷笑一聲“說吧，你為何要與羌族聯手？城中參與沖擊城門的百姓，又有多少？領頭的又是何人？”
接連三個詢問，問的棠誠聰神情驟變，但又很快穩住了。
“我從未與羌族聯手，更不知什麼沖擊城門的事，攝政王想往我身上潑髒水，也得拿出些確鑿的證據吧？”
裴梟辭身體微微前傾“你配本王給你潑髒水麼？”
棠誠聰瞳孔一縮，明明氣到了極致，可還是穩著情緒沒有做聲。
見狀，裴梟辭稍稍抬手“帶下去，好好的審問。”
棠誠聰按捺不住“你無權審問我，我是，唔唔唔！”
護衛堵住了棠誠聰的嘴，拖著人往外走。
不行。
他絕對不能被這些護衛審問。
裴梟辭手下均是些狠厲的人，他不能死。
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棠誠聰撞開了護衛，幾步沖進了屋“裴梟辭，棠沅是我的女兒，你與她有了牽扯，那也算是半個棠家人，如此待我，你將棠沅放在了何處？”
裴梟辭眸子泛冷，後方追來的護衛心頭發寒，顧不得多想，按住棠誠聰的肩膀就往後拖。
“王爺，屬下這就將他……”
“退下。”
冰冷的兩個字落下，護衛面露猶豫，然而下一瞬，他就果斷退了出去。
棠誠聰以為裴梟辭是被鎮住了，眼底露出一分得意“看樣子，攝政王還是識大……”
“體”字還沒出來，一個拳頭便砸在了他的腹部。
棠誠聰的面容瞬間扭曲，“砰”的一聲，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墨色的衣角從地面劃過，裴梟辭活動了下手腕，緩步走向棠誠聰。
一步，兩步，三步……
明明是悄無聲息的步子，可在棠誠聰的眼中卻如驚雷般，好似在預示著他的結果。
“我若身亡，外間的人會立刻將消息傳至京城，皇帝不會放過擅自殺朝廷命官的人。”
裴梟辭輕笑“你覺得，本王會怕？”
“砰！”
棠誠聰被一腳踢飛了出去，“哇”的一聲，鮮血從口中吐出，神色亦跟著萎靡。
就在這時，一道通報聲傳來“王爺，外間來了一個女子，說是要見吳月瑤。”
吳月瑤——
裴梟辭眯了眼，周身的戾氣緩緩消失。
“將人帶過來。”
外間的人應聲，隨後便有兩個護衛入內，拖走了棠誠聰。
“吳凌峰，見過攝政王。”
一個裹在斗篷里的人入內，開口卻是男聲。
裴梟辭掃了一眼“女子？”
吳凌峰拿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因為某些緣由，在下只能以女子身份示人，還請王爺見諒。”
裴梟辭對此不置可否，問道“你是為了吳月瑤而來，尋她何事？”
吳凌峰取出一塊令牌“這是證明了她身份的東西，還請王爺轉交給她。”
一個護衛上前，將令牌遞到了裴梟辭手中。
他隨意打量了一下，又望向吳凌峰“你與吳月瑤同姓，和她是何關系？”
“兄妹，當然，是她身份未變之前。”
“她說她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
裴梟辭慢悠悠重復著吳月瑤的話，眼神驟然凌厲“一個兄長，恐怕不會讓她受苦吧？”
吳凌峰沒想到會有這等變化，愣了一下“這，月瑤性子……”
“拿下。”
吳凌峰被按住。
裴梟辭道“送去于郎中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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