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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活著！”
大吼的聲音震徹天際，兩邊人打起來，衙役竟不敵衣衫襤褸的一群人，很快就被逼進了縣衙。
“轟”的一聲，縣衙大門倒塌，衙役們面露慌亂。
“放肆，你們這是造反，趕緊滾出去，滾出去！”
“搶了縣衙！”
呵斥聲與高喊聲混雜。
裴梟辭冷靜的望著，倏然開口︰“你可覺得，方才那領頭的人眼熟？”
棠沅眸子微轉，當然眼熟，領頭的人就是昨晚那個乞丐。
只隔一夜，那乞丐周身已看不見卑微，整個人都顯得狠厲張狂。
她看著倒下的大門，輕聲道︰“你既知曉昨晚那人是誰，在客棧又為何要問他的位置？”
裴梟辭勾起唇角，眸子稍稍轉過︰“自是，想讓貴妃娘娘看場好戲。”
一句貴妃娘娘充滿了調侃。
棠沅分不清他具體的意思，定定望了他片刻，松開緊握的手指，淡漠地說︰“戲我已經看了，之後呢？”
“之後……”
裴梟辭停頓了下，微抬下巴，示意棠沅往前看。
棠沅下意識扭頭，就見昨晚的乞丐緩步邁出縣衙。
雙方對上，乞丐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棠沅扯了下嘴角︰“是啊，又見面了，不知怎麼稱呼？”
“丁善慶。”
丁善慶答了一句，沖著裴梟辭拱了拱手︰“昨晚一面，未來得及與王爺細談，這會兒有機會，不若換個地方聊聊？”
裴梟辭頷首應下。
棠沅微皺眉頭，這個丁善慶怎會知曉裴梟辭的身份？而且，裴梟辭的態度也有些古怪。
這二人，莫不是有大問題？
懷著這個疑問，棠沅隨著二人進了一個茶樓，剛坐下，就听丁善慶提到了書信。
“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往王府送信，王爺能來，我等實是欣喜。”
話音剛落，茶樓伙計上來。
丁善慶要了茶水和點心，便打發走了他，繼續說道︰“如今遠明城的災民都在往北轉移，之後會越來越多，王爺，朝廷那邊能……”
“不能。”
裴梟辭打斷他的話，指尖點在桌面上，出口的話冷漠至極。
“朝廷不會允許災民越過柳城，如今柳城的模樣你也瞧見了，真等災民多到一定數目，某些人定會出手，只要做的夠干淨利落，便是朝廷也拿他們沒辦法。”
此話一出，丁善慶陷入沉默，而棠沅則驚詫的望向裴梟辭，她一直以為裴梟辭是為了血蟲才離開京城的，不成想竟還牽扯到了災民。
問題是，裴梟辭為何要讓她知曉這件事？
斂去思緒，棠沅打破寂靜︰“王爺想多了吧，遠明城災民往北走，本就是朝廷安置出的問題，那麼多災民聚集，誰敢動手？誰又能做的干淨利落？”
恰在這時，伙計送上茶水和點心。
熱氣升騰，擋住了裴梟辭的眉眼，他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道︰“你覺得，朝堂上誰能讓本王親自走一趟？”
他拋了個問題，棠沅不覺思索，神情忽而僵住，朝堂上能讓裴梟辭動身的，目前只有棠家。
裴梟辭要對付棠家！
“看樣子，你想到了，可有要說的？”
棠沅臉色微白，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她雖表態過，要和裴梟辭聯盟，但這時真要和棠家站在對立面，還是讓她生出了幾分猶豫。
“噠”的一聲輕響，裴梟辭放下茶盞，身體稍稍前傾︰“你可以繼續琢磨，本王不急，畢竟日後，我二人有牽扯的地方會很多。”
說罷，他轉向丁善慶︰“皇上未在明面上同意本王賑災，所以本王做不了什麼，但你缺的東西，本王可以補上，不過你得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彼時，丁善慶正因為突然轉換的話題，思索著棠沅的身份，听得這話，眼楮頓時一亮。
“王爺願意出手，已然是我等福氣，無論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以棠家的名義，賑濟災民！”
裴梟辭吐字鏗鏘有力。
棠沅白了臉，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可以。”
下一瞬，兩雙眸子落在她身上。
一雙淡漠，一雙驚疑。
丁善慶沒忍住，開口道︰“為何不可以？”
裴梟辭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沒有言語，但神態中的意思已然明確。
他要一個答案。
時間流逝，棠沅咬牙道︰“將棠家牽扯進來，不就是替棠家做嫁衣裳，憑什麼讓他們得到好名聲？”
她做出義憤填膺的模樣，看著丁善慶皺起眉頭，又將矛頭對準裴梟辭。
“我不知王爺有何打算，但這個名聲絕對不能落在棠家頭上。”
“呵呵……”
裴梟辭輕笑出聲，幽深的眸子落下，明明沒有什麼起伏，可棠沅卻覺得後背發寒，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被男人看穿了。
半晌，裴梟辭敲了敲桌面，不容置疑地說︰“你的話，在本王面前無用，就用棠家的名義賑災。”
棠沅一巴掌拍在桌上︰“不行，我不……”
“嗯？”
裴梟辭發出一個音調。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棠沅迅速收住了之後的話。
裴梟辭警告道︰“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棠家成不了你的後盾，畢竟……”
他沒說完，意有所指的目光從棠沅身上掃過，氣的棠沅捏緊了拳頭。
良久後，她譏諷道︰“王爺還真是大氣，只可惜這大氣背後，只有小肚雞腸。”
一旁，丁善慶左右看了看，心中隱約生了猜測，敢和攝政王強勢對上，又明顯偏著棠家，眼前的這個女子身份絕不簡單。
莫不是和棠家有關？
棠沅並不知丁善慶的想法，扔下譏諷後，便大步離去，走了沒多遠，就發現穆然跟在身後。
“身為暗衛，不跟著你的主子，跟我作甚？”
穆然抱著劍，側頭看了幾眼︰“王爺說了，在柳城期間，屬下負責您的安全。”
棠沅被氣笑了，抓住衣領，就將穆然拉到近前︰“你家主子往柳城來，所為何事，你應是知曉的吧？”
穆然眼神微閃︰“若您說的安置災民，那屬下是知曉的。”
棠沅收緊手指，一雙眸子被怒火侵佔。
裴梟辭確實是要安置災民，可也是借著這件事敲打她，用最淺顯的謀劃，來確定她的立場。
裴梟辭，從沒有信任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