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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姑母，不知姑母突然喚臣妾來所為何事？”
棠沅盈盈拜下，言語中滿是好奇，分毫不帶兜兜轉轉。
太後用尾指的護甲輕輕點了她一下︰“哀家听聞，蓉答應有了身孕，你有何想法？”
棠沅眸子微凝，太後該不會是要對蓉答應動手吧？
她故作猶豫地說︰“宮中久無皇嗣，蓉答應如今有身孕是好事，臣妾自是很欣……”
喜字尚未落下，便听“砰”的一聲脆響。
太後砸了手邊的茶盞，任由碎片帶著茶水四濺，冷聲道︰“糊涂，對旁人來說是好事，對你來說卻是壞事，宮中無後，你貴妃便是這後宮里尊貴的主子，一個答應的肚子，如何能爬出皇上的長子？”
說什麼對她是壞事，其實是對棠家不利吧？
皇帝的長子，若平安誕下，能起到的用處太多了。
棠沅心下冷笑，面上卻做出被嚇到的模樣，愕然地說︰“一個答應生孩子，不是好事嗎？她位分那麼低，便是誕下了孩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屆時臣妾還能以此為由，將孩子抱過來扶養，名正言順之事，不是……”
“你這是要做哀家的主？”太後語氣森冷。
棠沅連忙表示不敢，又小心問道︰“不知姑母有何法子？”
“給她。”
棠沅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瓷瓶，心頭下沉，她先前的猜測是對的，太後真要對那孩子動手。
這時，太後開口︰“這瓷瓶里放的是絕育藥。”
絕育？
不是落胎？
棠沅意外，很快又反應過來，日後都懷不上了，那胎兒又能如何保住？
太後並不知她的想法，繼續說道︰“你將這藥，送去蓉答應宮里吧？”
棠沅下意識咬了下嘴唇，既不想留著孩子，又不想自己露頭，太後這是妥妥的要讓她背鍋。
“怎麼，你對哀家的話有意見？”
見棠沅一直不語，太後的面容沉了下去，一股無言的壓迫也跟著落下。
“棠沅，莫要忘了你的身份，這絕育藥……”
“臣妾覺得，不能直接送。”
棠沅迅速出聲，拿著瓷瓶的手攥緊，“蓉答應和皇上有舊情，若直接送去，皇上定會將臣妾看做眼中釘，臣妾想用一個穩妥的法子。”
“哀家不論你想用什麼法子，總歸，皇帝的長子不能從一個答應的肚子出來。”
棠沅應是，收起瓷瓶從慈寧宮離開。
外間陽光明媚，偶有微風拂面，都帶著輕柔。
可棠沅卻覺得無奈，她可以為了保命做出種種謀劃，可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出手，未免也……
“娘娘快看，御花園的花開的好美啊。”
一旁的流渺倏地出聲。
棠沅回神，瞧著御花園里奼紫嫣紅的花兒，唇角微微勾起。
“花確實不錯，今日天氣也挺好的，流渺，傳本宮的話，邀蓉答應來御花園賞花。”
流渺錯愕，花與天氣，和蓉答應有何關系？
“還愣著做甚？傳話去。”
石亭中，棠沅托著臉頰靠在桌邊，她出神的望著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等的久了，眼眸卻不覺帶上了些許朦朧。
然而那嬌艷的面容，卻將連盛開的花朵都壓了下去，引得人止不住的側目。
遠處，蓉答應瞧著這一幕，心里冒出了四個字，人比花嬌！
為何會有人出身好，連面容都生的絕美呢？
剎那間，蓉答應捏緊了手指，壓下了心底一閃而過的嫉妒。
“見過貴妃娘娘。”
棠沅正晃神，听見行禮聲笑著起身︰“蓉答應來了，快些坐吧。”
蓉答應有些踟躕，卻還是依言上前。
石桌上早就擺了點心和茶水，待她落座，棠沅便將杯盞推了過去。
“一路行來走的累了吧，你如今是雙身子，一人吃兩人補，可得多吃些，這是本宮特地命御膳房送來的，蓉答應嘗嘗，可否合胃口？”
蓉答應心底閃過警惕，淺笑著說︰“御膳房的點心應是不錯的，只是嬪妾來前，已然吃了許多東西，怕是……”
“無妨，本宮也並非一定要讓蓉答應吃，今日邀蓉答應來，其實是想賞花，再順便聊聊之前的事。”
“貴妃娘娘可是要治嬪妾的罪？”
蓉答應垂下眼眸，嬌弱的面容透著幾分脆弱。
棠沅做出驚詫模樣︰“本宮為何要治蓉答應的罪？哎呀，蓉答應該不會還惦記屏風下的那只鞋子吧？說來，本宮當時確實生氣，畢竟蓉答應毀了本宮要給的驚喜，不過後來本宮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
“心意成不了驚喜終究還是心意，倒是蓉答應有孕，可是整個後宮的大喜事，本宮瞧著皇上高興自己也高興，便也算是一份驚喜了。”
她放緩了聲音，一雙眸子落在前方的水面上，可余光卻一直都在蓉答應身上。
看到蓉答應松了口氣，棠沅有些好笑，這蓉答應有些膽子，可真到了關鍵，卻又沒了膽子。
御花園的風景著實不錯，和煦的風吹著，棠沅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許是周圍的氣氛過于溫和，蓉答應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落在小腹上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勾起的唇角浮現一抹得意。
這確實是驚喜。
身份高又如何？
貴妃都要求寵的皇上，她三言兩語便能見著，如今又有了身孕，待孩子誕下，她的位分定能晉升。
貴妃，到底比不過她和皇上的情。
棠沅瞧著蓉答應面上的得意，眸子掃過了她面前的茶盞，眼眸微微一暗。
一刻前，她將太後給的藥倒進了那盞茶中。
只要蓉答應喝了，那藥便算送成了。
“今日的花，蓉答應瞧著如何？”
言語間，棠沅到了石亭邊，這個位置，她一低頭便能瞧見底下蜿蜒的流水，還有那水中游蕩的魚兒。
蓉答應心底莫名，答道︰“宮中的匠人精心伺候，自是非常不錯的。”
不知不覺，她端起了手邊的茶盞。
“這花確實不錯，可本宮瞧著，這水里的魚兒更……啊！”
突然的驚呼，伴隨著撲通的落水聲。
“不好了，貴妃娘娘落水了！”
蓉答應被嚇得一哆嗦，轉過頭就見一群人往石亭里跑，手中的茶盞瞬間滑落，茶水四濺。
“怎，怎麼回事？”
她驚慌至極，一番兵荒馬亂後，皇帝出現在了萬壽宮中。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貴妃為何會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