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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開金玉樓沒多久,路經一處茶樓時,一架豪華高大的馬車突然橫在路前,擋住了去路。
簾布被緩緩拉起,車內之人竟是慕容 。他毫不掩飾地將目光投在墨傾珞身上,極具侵略性。
墨傾珞不喜歡被他如此盯著,每次與他的眼神交匯,都有一種自己被審視、被算計的感覺。
她轉身就想繞過馬車。
可劍虹卻從車後面走了過來,伸手攔在墨傾珞的身前,“墨姑娘,王爺有請!”
墨傾珞本能地就想拒絕,正要開口,慕容 的聲音搶先一步傳進耳朵,“蓮姑娘,你不想知道墨卿塵的下落嗎?”
大哥?墨傾珞有些猶豫。
“慕容 ,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傾珞之前險些在湖心亭遇害,你今日還想拿同樣的伎倆來誆騙嗎?”墨卿風甩開折扇,語氣不善。
“沒錯,本王就是存了旁的心思,只為蓮姑娘一人而來,只要她肯上車一敘,本王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慕容 料定墨傾珞一定會答應。
的確,他話音剛落,墨傾珞便已抬腳登上了馬凳。
“珞兒!”柳慕凡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中略顯不安。
墨傾珞回過身,將手掌靜靜地附在他的手背上,溫柔地安撫道,“放心!”淡淡一笑,而後坐進了馬車里,簾子也隨之被放下。
柳慕凡雖然極不情願她心儀的女子與慕容 共乘一車,可他也知道,事關墨卿塵,自己是攔不住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面守著,盯緊這里的一切。
墨卿風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放心吧,以傾珞的本事,他慕容 絕佔不到半點便宜!”
一旁的劍虹自然將柳慕凡的擔心看在眼里,他想到柳師兄曾經對自己的照顧有加,不覺有些愧疚,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再與過去有任何瓜葛。
他頓了頓,以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二位放心,王爺不會傷害墨姑娘!”
馬車內。
墨傾珞一上來便直奔主題,“王爺,請你告知大哥的下落!傾珞必當感激不盡!”
可坐在矮桌旁的慕容 ,腦子里全是方才墨傾珞主動握上柳慕凡手的畫面,二人含情脈脈、互相注視的樣子,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既然讓他不暢快了,他就要為難一番了。
“蓮姑娘,本王可是屈尊前來見你,你連一句問候寒暄的話都沒有,就想讓本王將費了這麼大力氣才尋得的消息,悉數奉上嗎?”
他將身前的空茶杯往前推了推。
墨傾珞就猜到他不會這麼輕易地交出消息,心中明明有點兒厭煩,臉上卻是露出敷衍的笑容,“請王爺恕罪,是傾珞唐突了!”
她挪動身子坐到慕容 對面,識趣地將空茶杯斟滿,“傾珞以茶代酒,敬王爺!”說罷,將斟滿茶的杯子雙手奉上。
她看慕容 倒是喝了一大口,想著他作為王爺的虛榮心應該得到了滿足,便開口繼續問道︰“那王爺••••••”
可她才說了三個字,就被慕容 無情地打斷了,“蓮姑娘,本王身上的這個香囊,你看著可眼熟?”
他用左手輕輕掂了一下系在腰間的一個白色香囊,上面的一朵藍色蓮花十分精致,甚至能看出層層蓮瓣,蓮花的中心則瓖著一顆飽滿圓潤的珍珠。
“這••••••”墨傾珞端詳片刻,覺得香囊上的圖案似乎在哪里見過,可一時又說不上來,再細看,那香囊的質地也並不是尋常的錦布,而是白紗。
她恍然大悟,那竟是她的面紗。
“王爺,我的面紗為何會在你這里,你與雲墨山莊的遇襲有什麼關系?”
她有些吃驚,語氣中多了一絲防備,下意識地覺得慕容 也參與了雲墨山莊被襲的事情。
慕容 怎會想到,自己原本想用來博得佳人好感的香囊,竟被她當成了懷疑自己的證據,不禁揉上眉頭,暗暗嘆道,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琢磨!
他只能好脾氣地解釋起來。
自從慕容 被送回王府養傷,他隔三差五地就會讓劍虹去竹林附近查探,希望能尋到自己曾住過的竹廬。可那林子仿佛被設了障眼法,每次都是叫人原地繞圈,毫無所獲。
直到慕容 奉命來隆城巡查的第七日,劍虹風風火火地趕回府中,興奮地告知主子,不僅竹廬找到了,而且還有其他發現。
慕容 當即起身,吩咐備上一匹快馬,便率領劍虹等人匆匆離了府,將那位正滔滔不絕講著話的薩雅公主晾在了院子里。
也正是從那時起,薩雅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子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妒意。
慕容 在劍虹的指引下,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竹廬。
一踏進門,昔日畫面,歷歷在目。
還是那張不大的床榻,一方簡單的竹桌,一排窄窄的架子。
只是,曾經生活過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房間各處都浮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昭示著竹廬已被人遺忘的事實。
他仿佛看到蓮姑娘細心地替自己換藥、為自己喝粥,還有她惱自己時生氣的模樣。
一陣疾風從新打開的窗子吹進來,放在枕側的面紗滑落在地。
慕容 走過去,輕輕撿起,放在手里,上面的蓮花竟給人一種親切之感。他想了想,將面紗折疊幾下,揣在了懷里。
劍虹從屋外進來時,將兩本醫書遞給了慕容 ,“王爺,這是在旁邊的草棚里找到的,被人裝在了一個匣子里!”
“藥經,萬毒志!”慕容 讀著上面的字,打開翻閱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應該是她的東西!”隨即遞給劍虹,囑咐他好生保管。
慕容 等人離開竹林後,便去了雲墨山莊的入口,百丈河上的吊橋自從雷霆門攻入雲墨山莊後,便再也沒被收起過。
劍虹引導著慕容 一路進到山莊內部,“王爺,這里就是之前江湖盛傳的雲墨山莊,只不過,已經被雷霆門滅掉了,山莊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除了藥師和鍛造師沒有被殺,其他人都被雷霆門滅口了!”
慕容 看著滿目瘡痍、死氣沉沉的雲墨山莊,不禁有些惋惜,“雷霆門果然夠狠,一點余地都不留!”
劍虹走近一步,繼續補充道︰“王爺,屬下猜測,您口中的蓮姑娘應該就是雲墨山莊的四小姐,墨傾珞!傳聞,雲墨山莊四小姐醫術高超、輕功卓群,而且姿容絕佳,這些都與王爺所說的蓮姑娘極為契合,加之這竹林本就是雲墨山莊與外界相隔離的屏障,蓮姑娘若不是墨家人,也不可能把王爺順利送出竹林!”
慕容 背手而立,目光深邃,“本王也想到了,只是,想到得太晚了!”語氣中透露著無奈和懊惱,“雲墨山莊遭遇如此變故,她能逃去哪里呢?”
當天回府後,慕容 便命令劍虹派出紅葉閣暗衛,去偵查墨家人的下落。只是他千想萬想,卻沒想到會在隆城遇到她。
他雖然已知曉她的身份,可還是喜歡稱她為“蓮姑娘”,甚至為了討她歡心,特命人將那蓮花面紗改制成了香囊,讓自己隨身攜帶。
從小到大,這還是慕容 第一次為一個女子做出這般飽含深意的事情。
只可惜,郎有意妾無情,一番心思,根本沒入佳人的眼。
墨傾珞听完慕容 的講述,對于他回竹廬找自己這件事頗感意外,也為自己誤會了他而心懷愧疚。
可是,慕容 精心佩戴的香囊于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她的心里、眼中早已有了柳慕凡,她注定是看不到慕容 的。
她客氣地笑著,向對面男子表示歉意,“ 王爺,是傾珞錯怪你了,還請王爺莫要放在心上!只是,我真的很擔心大哥!”
看著墨傾珞著急的樣子,慕容 心頭微微一動,“罷了,本王告訴你便是!墨卿塵在一處叫作‘流霞島’的地方,據說那座島嶼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本王目前也未能查到它的具體位置。而且,那個島嶼還跟赤霞宮有點兒關系!”
“流霞島……赤霞宮”墨傾珞反復默念著,“王爺,敢問赤霞宮可是什麼門派?”
慕容 盡量言簡意賅地說道︰“我朝所轄共有十六郡、六十四城,在這些轄區之外的地方則被分為異域、瀛川、百涂和漠陵,分別位于我朝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其中,異域之人擅長各種異術,瀛川之地富庶繁華,百涂位于極寒的冰川雪峰,漠陵則是無際荒漠上的一片綠洲。而赤霞宮曾在半月之內收服異域十二分部,所以說,現在整個異域都是赤霞宮的!”
墨傾珞一听到“擅長異術”四個字時,心中莫名地感到不安。
“如此說來,赤霞宮的勢力不容小覷,可它為何會與雷霆門扯上關系呢?”
“听說,赤霞宮曾在多年前發生過一些變故,至于這流霞島到底是什麼地方,雷霆門與赤霞宮是否真有何瓜葛,還需進一步查明!”
慕容 已將知道的所有消息告訴了墨傾珞,不過,他暫時隱瞞了兩本醫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