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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伙房火光閃爍,那是驛站老廚師在準備所有人的午飯。
張良玉走出門去,在朱三耳邊低語幾句。
朱三離開後,張良玉又吩咐驛站老送信人,命他到廚房去取一勺精鹽來。
不多時,朱三拎著一只活蹦亂跳的野兔回來了。
“沒有傷痕吧?”
“按照大小姐的吩咐,一點外傷都沒有!”
“麻煩三哥了。”
饑餓感更重了,陳有余心道,不過至少有兔子肉吃了。
只見張良玉取出一個丹爐,蹲在爐鼎前,一臉認真地往丹鼎中添加黑火油。
黑火油也是石油,野國地下富含石油,八百年前,當地居民掘地三百尺,發現這種粘稠的物質,後來經過墨家改良,黑火油成為當地居民生火做飯的燃料。
陳有余躺在床上翹首以待。
張良玉神秘一笑︰“這是我在大楚學會的最有趣的知識,使用樹根、樹葉、果實、種子、甚至動物的皮毛內髒糞便調制湯劑。”
“而且我的老師,甚至剖開尸體,讓我見識皮膚下的……”
“中西醫結合?”畢竟讀過不少網文,陳有余腦海中立即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失聲道︰“這不會是某種恢復藥劑吧?”
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好傻,他雖然不懂醫術,但知道藥物的種類雖多,卻從未听說有人用兔子入藥。
張良玉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木盒,拿出誓約之繩、小刀和各種瓶子。
將一些朱紅的粉末、精鹽撒入丹鼎,爐中的火焰跳動幾下,發出嗤嗤地聲響,而焰火也轉變成一種奇異的藍。
整個居室在藍焰的烘托下,有一種神秘詭異的味道。
一切準備妥當後,張良玉將兔子輕輕放入丹鼎內。
“啊!”陳有余不覺叫出聲來。
“我知道有余哥哥的意思,你看,兔子好好的呢!”
定楮一看,兔子果然掙扎著從丹鼎內跳出來,只是不知為何,這一尺多高的距離,就是跳不出去。
“三哥”
冷硬的朱三走進門內,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情感的跡象。
“麻煩三哥了!”
說完,張良玉將誓約之繩一端系在朱三的一指之上,而另一端系在陳有余的小指頭上。
陳有余全身不能動彈,只能任由張良玉擺布。
張良玉仰著頭,望著屋頂,目光神聖而專注,接著一連串的難以言明的咒語從少女杏唇吐出。
陳有余知道她在建立某種誓約,當下不敢大意,耐著性子听著。
儀式結束,少女額頭香汗滾落,顯然這個誓約的建立耗費了少女不少心力。
取出素白的手帕,擦去汗水。
“好啦!”少女面帶微笑,呼了一口氣,關切道︰“朱三哥哥,感覺怎樣?”
朱三搖了搖頭。
“真的謝謝你”
完事了?陳有余有些懵圈,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余哥哥,此間事了,我到爹爹那里去了!”張良玉向陳有余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這樣走了?”留下陳有余僵坐在那里。
……
陳有余處在絕境之中,只能拿“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來激勵自己。
一邊橫跳,少年陷入了沉思︰
誓約與禁制,他已經有了一些朦朧的了解,他對誓約的規則做了如下猜測︰
誓約與禁制應該代表的是,獲得某種東西所主動付出的代價,如果以極端的例子來舉例,就像自宮之後才能煉成的絕世武功。
自宮是代價,獲得的是高深內力和稱霸天下的可能。
而代價與代價又不是完全對等的。
就像一個窮的響叮當的人,他想獲得一百兩銀子,必然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腰纏萬貫的人幾乎不需任何代價就可以獲得一百兩。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第三層次以上的人修習橫跳術,只需要付出“春風拂面”這種只具備象征意義的代價,而第一層次的普通人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那解除痛苦與疲憊,究竟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誓約之繩連著我和朱三,是我和朱三平分了代價?還是?
又或者,代價轉移給了野兔?
可是野兔自少從現在看來,還好好地活著,沒有受傷或者生病的跡象。
陳有余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思考,專心致志地橫跳。
說來也怪,當完成三千二百次橫跳時,陳有余除了大汗淋灕之外,竟感覺不到一絲疲累。
真是好兆頭!
……
完成誓約的一剎那,陳有余的內心有如地動山搖,過了半晌,少年用拳頭猛錘自己的胸口,接著發瘋般狂笑,良久才一頭栽倒在草地上,安靜下來。
少年早已淚如雨下。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第一次,陳有余覺得自己感動了自己。
原來我真的可以!
……
少年躺在青青的草地上,任由螞蟻叮咬自己的身軀,衣服早已濕透,如同浸在水里剛拎出來一般。
少年享受著這個過程,只覺得鼻息綿綿,與平日呼吸之時大不相同,腦中空明澄澈,沒有一絲思慮。
再醒來時,天色已晚,如洗月光照射在大地上,四周顯得格外幽靜。
陳有余向前跨了一步,一下竟跨出數米,他又驚又喜,知道橫跳術已有小成。
趕緊返回住所,來不及換洗衣物,將《橫跳術》的剩余部分,如痴如醉地拜讀起來。
橫跳術之後,是前後豎跳,所需的時間已經變短︰
第一天,豎跳六千四百次,
第二天,豎跳一萬二千八百次,
第三天,豎跳兩萬五千六百次。
陳有余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天文數字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將書收好後,陳有余倒頭大睡。
第二天,陳有余感覺神清氣爽,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對于自己的變化,少年表示由衷的滿意。
……
初夏的陽光溫柔和煦,照的驛站一片暖洋洋。
現在是停職期間,每頓飯都是要付錢的。
吃完飯,陳有余和老送信人攀談起來。
得知陳有余認識府君的大小姐,老送信人對陳有余的態度明顯客氣很多。
這不是陳有余想要的,他深知人情冷暖,如果因為大小姐的緣故,大家對我人前客氣,那麼人後,就會有人罵自己是攀高枝吃軟飯的。
人前有多溫馨,人後就有多惡毒。
攀談中了解到張府君親自坐鎮野火城。
張良玉出現在這里就解釋的通了。
仔細想想,蟲潮這麼大的事情,如果府君不聞不問,那才見了鬼了。
“老伯,張府君是個怎樣的人?”陳有余問的很直接。
老送信人豎起大拇指,“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怎麼說?”
老送信人笑道︰“我們野國以墨家學派立國,從來沒有听說一個儒士,做到像他那麼高的位置。”
關于墨家,原主也有一些記憶,它好像是一個跟儒家、道家差不多的門派?
陳有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剛停職,一時無所事事。
“老伯,您老見多識廣,可曾听說過誓約之繩?”
老送信人沉默少許︰“那不過是一些荒誕不經的傳說罷了,我年輕時倒听人說起過,不過……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來?”
“好奇嘛!”
老送信人磕了一下煙袋,板著臉道︰“好奇害死貓,年紀輕輕,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要心里有數!”
陳有余點頭如搗蒜,老送信人嘆息一聲︰“傳說的東西了解一下也好,等你像我這麼大年紀,有了孫子,你給他講故事,憋不出貨來才是壞事呢!”
“按傳說的說法,世間有四種神奇的植物,一種是蓍草,佔卜用的,極其靈驗,一種是桃木,它是做巫術杖最好的材料,一種是仙藤,據說結出來果子能讓你長生不老,最後一種是誓約之草,它的功用我就不知道了。”
榨干了老送信人的信息,陳有余返回居所。
去野火城看張良玉吧,他爸爸又是一州府君,看到自己女兒和一個窮小子在一起,只怕臉上掛不住,而自己也犯尷尬。
到時說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一類的話,我的小心髒可承受不住啊!
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看“退婚文”太多,想多了!
而且,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你有情我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