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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燕妹妹,
美目常噙含羞淚,
盈盈款款人陶醉,
是男兒肯定追。
原來你是燕妹妹,
飛燕迎雪情已累,
終身伴侶群燕妹,
燕飛燕舞與我追。
原來你是燕妹妹,
蒼天有情蒼天淚,
此情多時多遺恨,
是傷痕如何追?
任筆友離開呂希燕,在陽光中尋得了無精打采的童籌。這會兒,磚機與窖上的工人們己經聚積了大半,他們都有氣莫力大病初愈一般歪七豎八地或坐于地或靠之牆。任筆友笑了起來,道︰
“怎麼樣,騾肉難忘吧?”
鄭富成道︰“你沒有吃,當然該你看笑話了。”
唐幫華有聲無氣道︰“你幸災樂禍啥子哦,輪到你還不是一樣拉肚子。”
筆友道︰“這就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也。這樣吧,給你們指引一條光明之路,上面的荒地,我們計劃在上面種上樹,也算是我們對新疆熱土的一點敬意。對了,有兄弟伙說對了,她就是流星林,我建議你們每人都去栽上一棵樹,以向神明表達你們的懺悔之意。”
眾人議論紛紛,筆友卻把童籌叫走了,他們慢慢地朝磚廠走去。此時,陽光漸漸的炙熱起來,天空沒有一片雲彩,也沒有一絲絲的風兒。看圍繞磚場的胡楊林帶氣宇軒昂如當一道綠色屏障,將磚場穩穩地攬在懷里,就象懷抱一個熟睡的嬰兒一般,生怕驚醒她,而不敢有絲毫的聲響發出。
筆友看著心事重重的童籌,問道︰“你有什麼心事嗎?”
“我……”童籌欲言又止,這話怎麼啟齒呢?他倒不是怕筆友笑話他,他相信筆友也不會笑話他,只是他自己覺得,自己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就是任筆友也未必有法子相助。
筆友笑道︰“兄弟,你戀愛了吧,是林燕!”
童籌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我記得你給我們講過你第一次遇見林燕的情景,她沖你婉爾一笑,你都跟打了雞血一般亢奮,如今她來了,你不意亂情迷才怪呢?”
童籌尷尬的笑笑,道︰“不怕你笑話,我真的喜歡上了新來的大師傅林燕。”
“我就說嘛,漂亮女孩誰不喜歡啊?”任筆友樂道,“往日今時此緣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如今歸來兮,桃花緣定送春風。不要怕,大膽去追。”
“我,可是,我能成功嗎?”
“你有了這個想法,事情已經成功了三分之一,當你開始把想法付諸行動時,又成功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你的恆心能力及方式方法的綜合績效了。”
童籌嘆了口氣,道︰“說得輕巧,難啊!”
“這有什麼難的,這個追求女孩子談戀愛,有個十二字秘訣。”
“什麼秘訣?快說!”
“這十二字秘訣就是︰厚顏無恥,花言巧語,坑蒙拐騙!你把這十二字運用熟了,也就天下無敵了。”
“厚顏無恥,花言巧語,坑蒙拐騙?”童籌嗤之以鼻,道,“這是什麼話,你這不是支瞎子跳崖嗎?”
“你別想多了。”任筆友解釋道,“厚顏無恥,是要你臉皮厚,不要怕失敗,在某種情況下就是不要臉。在面對男人的追求時,多數女人會端起架子,對你不屑一顧,你要是沒有不要臉死打爛纏的精神頭,你這輩子就準備光棍到死吧。”
“那花言巧語坑蒙拐騙呢?”
“花言巧語就是騮須拍馬,不要吝嗇你對女孩的贊美之詞,沒有哪個女孩不喜歡被贊美的。至于坑蒙拐騙,當然也是善意的。在有些情況下,你得設計一些小小的騙局,讓她落入你的圈套,當她發現了你這善意的騙局時,她不但不會怪責你,反而更願意被你騙。但你要切記,是陽光下的坑蒙拐騙,不是齷齪陰暗的坑蒙拐騙!”
童籌笑了,道︰“你也是這樣把大師傅和阿古麗耍到手的?”
“什麼話哦,我還用得著耍手腕嗎?”任筆友指指自己的頭,擺擺自己的身板兒,道,“你瞧我這身段這副皮囊,可流溢著滿滿地男子漢性格哩!”
“什麼是男子漢性格?”
“首先要有文化,不說要通古博今,但至少也得懂老子明孔子,熟李白曉杜甫吧!其次你得有寬廣豁達的胸懷,符合實際的理想,堅毅勇敢的氣質,有膽有識的才能,不怕失敗的進取精神。當然,重中之重是應當具備正直誠實的品格。”
“又要坑蒙拐騙,又要正直誠實,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矛盾不矛盾。道法自然人倫常理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正直誠實,坑蒙拐騙只是娛樂你的她而已。”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立即行動起來,進攻!”
等了許久,果然沒有人來吃飯,就連那個飯桶也沒了蹤影,呂希燕失望之余,便把前天所剩的幾個饅頭裝好交給淡玉潔拿回去喂食小雞,自己也就胡亂吃了點飯食,便獨自出去溜達。
原來,那幫家伙都跑這來了。女孩經過流星林,看見眾人正在林中刨著窩坑,顯然,他們也是來栽樹的。馬家兄弟不停地在林中指手劃足,忙的是不亦樂呼。女孩也想栽上一棵樹,但此時卻沒有這份力氣,先存在心里吧,她懨懨地期前走去。
這時,林燕提著個塑料瓶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她一見到呂希燕使甜甜地笑了起來,道︰“姐姐,你是在磚機上做飯的大師傅吧!你叫什麼名字?”
呂希燕自我介紹後,道︰“看樣子你才從學校出來吧?”
林燕點點頭,道︰“我第一次出來打工。怎麼樣,那幫家伙听話嗎?”
呂希燕點頭道︰“他們都很友好。”
她們慢慢朝大門口走去,林燕回首看看遠處的那群人,道︰“姐姐,他們在干什麼?”
“他們在栽樹。”呂希燕將流星林的來龍去脈簡要的向林燕講了講,道,“你也去栽一棵吧。”
“跟他們那群叫化子嗎?”林燕不屑道,“別髒了我的眼楮。”
呂希燕驚諤,仿佛看外星人似的打量著林燕。是的,該女子衣著鮮艷,容貌出眾,神態高雅但更高傲,大有藐視一切之感。呂希燕在心里說︰“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長得漂亮嗎,神氣啥子哦!”她突然想到,要是讓筆友知道了林燕是如此的看不起他們那幫農民工,還真不知道他會怎麼治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呢?也許,他會給她寫一首有趣的打油詩吧!自然,她想起了男人給自己作的那副對聯,不由笑了起來。
林燕見姑娘先是驚詫、沉默,又突然笑了起來,倒被搞糊涂了,道︰“姐姐,你笑什麼?”
“其實,你也別小瞧了他們,他們中間,文的,武的都有,而且出眾。”
林燕道︰“那個任筆友倒是出眾,你跟他很熟悉吧,什麼時候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呂希燕揚揚眉毛,心中卻突然多了股酸意,道︰“其實也用不著我介紹,他肯定會主動來找你的。”
“為什麼?”
“你見過有花不采的蜜蜂嗎?”
林燕分明嗅到了刺鼻的酸味,她驚奇的看著呂希燕,道︰“姐姐,你和那個任筆友在耍朋友吧!”
呂希燕答非所問,道︰“他那麼丑,誰稀罕!”
林燕笑了,呂希燕這語意,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一路無話,她們來到大門口的一家小賣部,林燕買了醬油,付錢時,老板隨口問道︰
“你們在哪兒上班?”
呂希燕隨口答道︰“我們在郎中郎的磚廠干活。”
林燕瞪了呂希燕一眼,忙說道︰“我在糖廠上班。”
呂希燕疑惑地看著林燕,林燕卻提著醬油出了店門。呂希燕明白,林燕是不恥自己在磚廠給人做飯,所以撒了。于是便追上她,說道︰“林燕,咱們憑勞動掙錢,怕什麼?”
林燕不滿了,道︰“給那幫乞丐做飯,你不怕難為情,我還覺得沒面子哩。”
呂希燕不再說話,長得如此漂亮的一個女孩兒,怎麼就這麼愛慕虛榮呢?她想起了筆友對《紅樓夢》中某一段的感評︰也不知曹先生何想,既然把林妹妹寫的如此真情,偏偏這般多性。要是把釵姐兒的性子往林妹妹身上一放,豈不十全十美?真叫人愛恨不止。看來,這個叫林燕的女孩將會讓筆友這個花痴真正又愛又恨了。她突然感覺心情輕松起來,你長得漂亮又怎麼樣,那個花痴是不會喜歡你的。
花痴?!她不知道這個詞匯是何時進駐自己腦海的,也許男人都是花痴,只不過這個男人更特別而已。《紅樓夢》中,太多的女兒水做的骨肉,她竟然發現任筆友就是現實中的賈寶玉,太喜歡水做骨肉的女孩兒,而討厭參了醋的水做的女人。那個家伙,不是常在口中念叼一首詩︰賞盡人間鮮花盛開,品全世間女兒容顏。我自多情向天笑,要留風流在人間。隱隱約約地,她又多了一絲不安的恐懼感,看身邊的林燕,多麼的光彩艷麗啊!還有那個維族妹妹阿古麗,也是萬里挑一的佳麗美人,還有一個春萍姐……她們都是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而自己,不過是西施鄰家妹,昭君塞上婢,貂蟬拜月歸,貴妃醉花飛。自己根本就沒有姿本與她們去爭高下,不過,好在自己與任筆友已經戀愛了,而且筆友並非是那種喜新厭舊之人,于是乎,她又自信起來。
在經過一家餐廳時,餐廳里一位女孩叫住了林燕。林燕竟驚喜異常,原來,招呼她的女孩正是她高中時的好友郭燕,高考後都一年沒有見面了,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相遇,兩人自有一番親熱。隨後,林燕將呂希燕介紹給郭燕後,問道︰
“你怎麼在這兒?”
郭燕嘻嘻笑道︰“這建國飯店是我爸爸開的,高考落榜,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所以暫時來幫幫忙。你們在那工作,怎麼樣?”
林燕此時倒也坦然,老同學面前就沒有撒謊的必要了吧。她說︰“我在郎中郎的磚廠里給管理人員做飯。”
呂希燕說道︰“我在給磚機上的工人做飯。”
郭燕驚叫道︰“哎呀,做飯很累的。”
她看看呂希燕,又看看林燕,口中念叼︰“呂希燕,林燕,郭燕,哈哈,沒想到咱們都是燕子,看來我們是有緣啊!”
呂希燕也笑了,她覺得郭燕平易近人比林燕可親多了,就如蘭花一般,簡約清新,淡雅高貴,秀外慧中,看似縴柔,卻又顯得不卑不亢,堅強不屈。不過,她突然間就想起了她曾經做的那個夢,夢中筆友作的那首詩︰飛燕迎雪遲,林中燕來晚;城廓金絲雀,空游月亮船。看看身邊的兩個女孩,她突然全明白了,原來城廓金絲雀指的是郭燕!她努力冥想那夢中的情景,那場景斷斷續續地浮現在眼前。終于,她又想起了她們詠念的那首詩︰“千紅一窟,萬艷同杯,群芳髓同,只與一人共。休道飛燕迎雪遲,莫提林中燕來晚,城廓金絲雀,共游月亮船。三五道閃電明,七八聲驚雷動,群燕待飛,一人痴醉!”毫無疑問,呂希燕、林燕、郭燕她們仨人只與筆友共醉,群燕待飛,一人痴醉嘛!
郭燕把她們領進餐廳,給她們倒上茶水,笑道,“喝早茶不僅可以美容,還很養生哩!”
林燕笑道︰“郭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究了?”
“哪里講究了,我是听一個客人說的,所以就試試。”稍頓,她對把茶沉思的呂希燕道,“雪芹姐,你在想什麼呢?”
呂希燕方才回過神來,她淒苦的笑笑,道︰“我想起了我們磚廠還有的幾只燕子。”
“真的嗎,都是女孩子吧?”
“一個叫陳燕,是個女子。還有個叫燕子的,卻是個男的。”
郭燕來了興趣,林燕也笑了,問道︰“有男的叫燕子的?他是誰啊?”
呂希燕淡淡地說道︰“他就是任筆友,他的小名叫燕娃子,他的兄弟們有時候就叫他任燕娃。”
“哦,原來任筆友又叫任燕娃,有意思。”
郭燕也笑意盎然,道︰“真有意思,天崖海角的燕子都飛到我們加爾甦來了。要有機會,得認識認識一下他們。”
林燕呷口茶,笑道︰“郭燕,你想認識任燕娃,何不讓我們雪芹姐姐給你引介呢?”
郭燕還真的童心未泯,道︰“雪芹姐,你就給我們講講任燕娃吧。”
呂希燕看看郭燕,又看看林燕,心中五味雜陳,她們可都是自己的情敵,自己夢中的情景,看來距離現實越來越近了。如今夢中眾人都已聚齊,唯有那個要了筆友性命的春萍姐還神龍見首不見尾。夢中看似很荒唐,卻以乎更令她們迷茫。林燕、郭燕與自己三人屬于井底之蛙,對筆友有意思是在情理之中。阿古麗當屬時尚女性也開過天眼肯定識得不少時尚男子,卻為何也要喜歡這個不知根底迂腐丑陋的男人呢?尤其是春萍姐,可是大地方的人哩,而且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難道她就沒有遇到過比筆友更優秀的男人?顯然不是。她們可都是新女性,很獨立的女性,而且都強大到可以去保護他人的地步了,卻偏偏都喜歡上了這麼個傳統儒弱的男人,確實讓人費解。不過從筆友身上卻似乎可以得到一點答案,那就是他至少不會欺騙她們傷害她們,不會讓她們產生不安全的感覺。
“雪芹姐,你在想什麼呢?這麼久一句話也不說。”林燕笑道,“我們知道你喜歡任燕娃,你是怕我們會搶了你的男朋友嗎?放心吧,我和郭燕不會那麼無聊的。”
郭燕也笑道︰“是啊雪芹姐,任哥是你的始終是你的,我們就是想搶也搶不走啊!”
呂希燕嘆息一聲,她尷尬的笑道︰“你們都想多了,不過說起來你們也與他脫不了干系的。”停了一會,她到底還是把到嗓子眼的話給哽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