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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雲起在院子里拿著一片樹葉,吹著不知名的小調。曲子婉轉哀傷,歐若若听得心里難受。她知道,他這是在想念故人,戰場上回來的人,悲傷的情緒比之常人更甚。
歐若若在聞雲起身邊坐下,看見聞雲起放在身邊的劍,還有那個秀氣的劍墜,緩緩開口︰“甄寶齋的老板告訴我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劍墜的故事。他說這個劍墜出自一個女子之手。丈夫要去打仗,臨行前送給妻子一塊玉佩,讓她睹物思人。女子在家等著自己遠在沙場的丈夫,日日盼著他歸家。每次想念他的時候她就會在玉佩上劃上一刀,久而久之就成了水滴的樣子。最後那個女子還是沒能等到自己的丈夫回家,因為他丈夫已經戰死沙場。女子就握著這個水滴在房中自刎了,鮮血浸透了水滴,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這個劍墜就是他們堅貞的愛情。”故事講到最後,歐若若聲音里都帶了一種自己察覺不到的淒涼。
聞雲起對歐若若的故事嗤之以鼻,冷冷笑道︰“公主的故事漏洞頗多,況且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生死相隨,也就是騙騙閨閣女子罷了。”
“若是我認定的人,就算為他拼了性命又如何?”歐若若不服氣的開口
“軍人的使命就是保家衛國,多少將士馬革裹尸,埋骨他鄉。”聞雲起低低地開口。
歐若若道他這是想起自己犧牲的將士了,說︰“將士們也是為了守護自己身後的親人愛人,甘願拋頭顱灑熱血,我敬佩他們,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聞雲起看著歐若若,眼中晦澀不明︰“我一直很好奇,你這般纏著我,到底是因為你喜歡我,還是皇上喜歡我手中的五十萬大軍。”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聞雲起能說出口了,歐若若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自己的堅持在人家眼中就是不懷好意。
歐若若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聞雲起,我拿真心待你,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真心的?”
說罷,也不等聞雲起回答轉身走出院子。
聞雲起看著歐若若挺直的脊背,想著剛才她的話,心中煩躁的很。練了一套拳法還是不能紓解心中煩悶,最後拿起劍翻牆而出。
歐若若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就不傷心了,長公主平白對自己這麼有興趣,說不懷疑是假的。
想明白這個理,歐若若也就決定原諒聞雲起了,不過面子上還是過不去,歐若若就等著聞雲起主動找她說話。
等了一日都沒等到聞雲起,歐若若耐不住性子了,問了侯府下人才知道聞雲起昨天晚上就沒再府中住。
要說侯府誰最了解聞雲起,那就要數以前驃騎將軍府的管家了。聞雲起接管了驃騎將軍府,自然也接管了府中下人。
老管家听到歐若若詢問聞雲起的去處,老臉一紅,期期艾艾說不清楚。
一般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而是因為他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王寶珠還沒回來,聞雲起要找女人肯定去風月場所。
歐若若一愣,怎麼忘了聞雲起在抱月樓還有個紅顏知己呢。
抱月樓的老板月娘就是聞雲起的紅顏知己,當年聞雲起偶然救了月娘一命,月娘感恩,等她成為抱月樓的老板後,聞雲起也是經常去找她的。
正牌未婚妻還在這站著呢,聞雲起就敢去花樓。
歐若若穿著男裝站在抱月樓門口的時候,心里既緊張又有些興奮,里面奢靡的氣息讓歐若若有些望而卻步。
猶豫再三,歐若若還是抬腳走進了抱月樓。抱月樓的小廝看著進來一個小公子,連忙迎上去,在看見歐若若的臉之後愣了片刻,不過隨即又問道︰“小公子需要些什麼?”
歐若若沒來過青樓,自然也不覺得這小廝的問話有問題。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塞到小廝手里,粗著嗓子問道︰“聞將軍可在這?”
小廝看看手里的銀票,低聲說︰“在後院。”
得到答案歐若若也不再前廳多做停留,男人放蕩的調戲,女子嬌媚的聲音讓歐若若有些不舒服。
站在後院歐若若仰頭就看見二樓喝酒的聞雲起。
聞雲起憑欄半臥,衣衫半解,古銅色的胸膛在衣衫後若隱若現,松散的青絲垂在耳邊,平添了幾分魅惑。歐若若眼楮有些發澀,聞雲起身邊還圍繞這四五個輕紗披肩的女子,柔若無骨地倚在他的身上,對面的那個女子多半就是月娘了。
一個女子朗聲笑道︰“侯爺可是在咱們抱月樓呆了一日了,可是咱們萱兒伺候的比侯爺家的未婚妻還要好。”
長公主下嫁的旨意還沒公諸于眾,萱兒口中的未婚妻是王寶珠。
聞雲起眸色一冷,一腳把萱兒踹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跟她比。”
聞雲起武將出身,那一腳雖然留了力,但力道對于女子來說還是不輕的。萱兒期期艾艾看著月娘,月娘揮揮手讓她退下,為聞雲起斟了一杯酒︰“青樓女子多粗鄙,不懂事,你跟她計較些什麼?”
歐若若在樓下看得心涼,一個青樓女子只不過口中佔了些王寶珠的便宜,聞雲起卻生了這麼大的氣,看來王寶珠在他心中位置不低。聞雲起就是冷血無情的,根本不懂憐香惜玉為何物,要不是自己是長公主,恐怕被他扔出去好幾次了。
歐若若兀自想得出神,沒注意身後女子端著酒杯朝她走來。
那女子將手中的酒喂到歐若若嘴邊,歐若若不察,一不留神就著女子的手喝了那杯酒。歐若若嗆得咳嗽起來。
女子一邊給她拍背一邊嘻嘻笑道︰“我剛才還道這個公子怎麼一個人站這,一杯酒都喝不得,莫不是是個雛兒?”
歐若若厭惡的拍開女子的手,女子盯著歐若若看了一會,嘴邊掛上了了然的笑。雖說是男裝,但這身量比之男子卻是瘦小了很多,加上這唇紅齒白的,一看就是姑娘家。
那女子也不欲多加為難歐若若,調笑了兩句就離開了。
看出歐若若女兒身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龐妃的親弟弟龐邊。龐邊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多年混跡花叢,自然也看出歐若若是女扮男裝。
龐邊此時動了歪心思,他想到,這大約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新奇來這,若是自己能把她誘拐到房中去,定是美妙無比的。事後她的家人也不敢張揚,畢竟一個良家女子來這種地方傳出去名聲可就毀了,更何況他身後還有一個做妃子的姐姐,有了姐姐撐腰,收了她做姬妾又何妨。
想到這,龐邊伸手扶住歐若若︰“小兄弟酒量不好,不如跟隨在下去房間里醒醒酒。”
不知道酒里有什麼,歐若若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頭暈腦脹,不過此時的理智還是在的。歐若若聞到男子身上濃重的脂粉味,厭惡心理更甚,甩開他的手就要走。
龐邊哪里肯放過到嘴的鴨子,伸手抓住歐若若的手腕。女子體力比不得男子,歐若若沒掙脫開,只覺得一股力拉著走。歐若若慌了,情急之下也忘了隱藏聲線︰“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