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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走後,正在虛空中查看考試情況的各位監考老師開始對她的表現進行打分。這些不願意露出真身的大佬們一一化成拳頭大小的各色光球漂浮在監控室內,照得上千平大小的室內不用開燈也猶如白晝,有不少考生已經陸續交卷,螢火蟲般的光球細細密密的擠在一起,查看各自負責打分的試卷。
負責監察玖玖這一年級的大佬們針對著玖玖的這一次考試表現討論給出成績。
絕大部分都認為作為非人類生物的玖玖,在如此條件不利的考試環境中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不錯了,而且點子也不錯,只是時間太少,發揮不出應有的效果。
小部分認為玖玖是屬于偏輔助型的靈體,在腦子上應該要比絕大部分的任務者好用得多,絕對不應該只能做到這個地步,所以對她的評分不該這麼高,但綜合下來還是玖玖看到的a+。
玖玖回來後就把自己投入了蒸汽洗澡機,微涼的汽水噴灑舒展的毛孔上,霧狀的靈氣,讓靈感受到了什麼叫透心涼,而不是進冰箱般的寒到讓人骨縫都透露出不舒服的信息。
把自己處理干淨烘干後,從門口的快遞箱內拿出外賣時就看見了外賣小哥的留影,憨厚可愛的大熊貓笑得一臉溫和,,兩只黑亮的眼楮蕩漾著和潤的微波︰“趁熱食用風味更佳,希望您在繁重的工作中也要保重身體,祝您用餐愉快,記得五星好評喲。”
玖玖的老阿姨心瞬間被萌化,恨不得能把它抱過來,上手揉兩把,透亮水潤的毛絨絨,手感一定非常不錯!只可惜是個虛影,想要摸到實體,就要額外的付錢升級外賣保溫箱。
貧窮的玖玖腦袋一發熱,無以為報,只有獻五星好評聊表心意。
吃晚餐時還心情蕩漾的沉醉在熊熊的賣萌中,叮咚~!個人終端收到短信一條,考試評級出來了,為a+,有資格進入寒假訓練營第一梯隊!請她在三天後進入學校的傳送通道等候主腦安排傳送。
玖玖高興得更是不可置信,本來還像只被人擼夠了的貓,眯著眼,陶醉其中,見此直接瞪圓了雙眼,感覺嘴里加辣的番茄麻辣燙更香了,哎呀,她的天吶!這樣子居然都給她拿了a+!她感覺她在上一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做好帝王的職責,只能說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三天後,站在傳送通道內的玖玖,感受著熟悉的眩暈感,給自己打起了氣,她一個a+,會分到什麼大佬呢?就讓她看看大佬的操作吧!她相信,看過大佬的攻略後,她一定不會再那麼廢的!
玖玖睜開眼就看見自己躺在古色古香的木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床薄薄的棉麻被,轉轉眼珠子,打量著室內的環境。
頭頂是微黃的麻布蚊帳,身下墊著的是不扎皮膚的細竹席,床邊不遠處對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不僅放著一碟時令的水果,還有一套紅土陶制成的,勉強能看的茶具,八仙桌左邊正對著的是同色的,沒有任何雕畫的,帶黃銅鏡的梳妝台。
右邊卻是一副直接做到頂的書架,塞得滿滿當當,再出去就是一人多高的屏風,完全擋住了里外的視線,令人看不到更多。
果然是學習關呀,跟她上一個任務環境差不多,都是遠古時期的環境,玖玖靜躺了一會,見無人進來,側耳傾听也沒有什麼人聲傳來,便打算閉眼接收記憶。
原主的一生短暫卻又淒涼。
她的前半輩子很幸福,跟丈夫李元錢兩人門當戶對,父親都是各自村里的村長,家里也有不少佃戶和田地,算是村里難得的殷實人家,所以嫁過來以後她也能有一個女婢給做一些粗重活,如︰上山割豬草喂豬、漿洗衣服、打理院子後面的小菜園等。她自己只需要縫縫補補或者偶爾下個廚,整兩道硬菜大家一起吃個開心,多數時候都是直接給材料給女婢做,順帶進廚房看兩眼,防止她偷糧。
後面還給丈夫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在家里更是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照顧好兩個小的就可以了,日子過得很是幸福。
但隨著年景的不好,越發多的流民逃到村子附近,正好家里幫他們家種田的老佃戶很多都漸漸老去,周邊短期內糧食不夠,大部分生不起也養不起,所以湊不到他們需要的勞力,田里的地又急需人手耕種,便把他們都收了,變成了自家的短工。
村子里其他有點多余田地的富戶忙不過,也收了些人。人手足夠了以後雖然說遇上了不小的天災,但因為耕種的地多,收成還是勉強比上一年多。不會餓肚子,使得大家都高興。
然而誰都沒有料到,村子外聚集了更多听到有人招工的風聲過來,祈求村民們收留。然而,誰家都養不起這麼多張口,之前收來的短工已經夠他們使用了,只能叫他們去隔壁村問問。
隔壁村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收不起,來求活干的流民垂頭喪氣,有些甚至趴在地上苦苦哀求村民的收留,哪怕一天只有半碗谷子的酬勞他們也干!還願意下死力氣去干!因為他們真的走不動了!回去就是個死,天黑後還容易被野獸侵襲,就更加沒有走離這里的希望。
隔壁村的人也沒辦法,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只是叫各家出男丁,拿上鋤頭來村口,冷冷的看著他們,用行動震懾。
餓瘋了的流民中有個一個五短身材的人,很有組織頭腦叫劉銘,見此,忙高聲喊道︰“別硬來,我們走!”說著,轉身又對流民們喊道︰“我有辦法可以讓大家吃飽!只要大家跟我走!剛才我在路途上看見了!”
大家伙一听,又見他在路上幾次出言指揮,才讓他們一路走到了今天,什麼也顧不上,麻溜的起身就跟著他原路返回,有些餓過頭的還踉蹌了一下,差點撞倒一堆人,還是大概是其親人扶了一手才跟上大部隊。
劉銘把人帶到山路上,往上爬了一段距離,就看見山上有不少的樹皮和野菜,忙招呼大家開工,之前就听說這兩個村子都收了一些短工,今年的收成也不錯,所以他就猜測,兩村的村民都不會上山采這些不好吃的東西。
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大家一看有吃的,都精神了不少,不管身體的勞累,硬是支起身子往前一撲,抓了就想往嘴里放,劉銘忙阻止,“快天黑了!我們才能采多少?還不如多摘點,找點白土混在一起吃個半飽,今晚守夜時再采!”
眾人一听有理,便分出小部分還有力氣走的年輕人跟他去找又白又細的白面土,反正它到處都有,只要有力氣帶回來就餓不死人。
夜晚,吃了些墊肚子的流民們開始就地休息,女人們在搭起的火堆旁收野菜,男人們則在撿石頭和粗大的樹枝拖回來,以防夜里來偷襲他們的畜\/生。
劉銘見他們撿回來的柴火細又少,感覺撐不過今晚,又看看拖回來用于當武器的樹枝,上手一掰,直接露出雪白的內心,覺得靠它們還不如靠自己的拳頭,大不了被咬兩口。
最後,有流民說他們還有石頭,砸也能砸4那些敢來的畜\/生,劉銘看著拳頭大小的石頭,指了指遠處碗口大的樹干說道︰“砸那顆最高的樹看看。”
有些夜盲的流民拿著石頭左顧右盼,愣是找不到劉銘說的最高的樹在那里,尷尬的舉著石頭。
劉銘︰……他就知道。
“今晚,我們還是拿上樹枝,拿破布裹點樹油,點火回一開始的村子吧。”
“可他們不給我們進啊!”
“所以我們可以聯合之前來的短工一起反了他們!那樣那里不就成了我們村了嗎?”
眾人看看周圍黑壓壓的人頭,又想想村子里的人,好像他們人多點,可以搞!
到了村子外不遠,默契的熄了火,有部分人就想跟著劉銘摸進村里,劉銘一想,不對,忙喊停,“我去看看情況,他們養有狗,太多人進去會驚動這些畜\/生的,到時候一個都逃不掉,就沒有下次了。”
跟著他下來的眾人一听,是這個理,又回去蹲好,只留劉銘一個人去上前查看,但蹲在樹林中等候消息的流民們听到回來的人這樣說,很自覺的抓起了身旁的長木條,預備如果等下劉銘驚動了村里的狗或人追了過來,他們就上前驅趕、助威。
住在村尾,起床出來起夜的季三叔看見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他們村,半醒半睡間眯著眼楮,努力的看過去。
見身型還真不像自己熟悉的村里人,還扒在老元家院子門口的圍欄向里張望,完事後又去下一家,嚇得他什麼睡意都沒了,直接沖過去大哄一聲︰“你在那干什麼?”
這一嗓子在寂靜的夜里著實把不少人喊醒了,劉銘見自己被發現了,撒腿就跑。慌忙間沒听到嘈亂的人聲,回頭一看,季三叔緊咬著他不放,村子里還有零星的屋子亮了起橘黃色的暖意,不少人都開門出來看發生了什麼。
劉銘腳下頓時加快了腳步,拐個彎,把季三叔帶離了流民們的藏身之地,最後為了保存體力,等下好打一架逃脫,速度慢慢的慢了下來,假裝跑不動了,被季三叔一個撲倒在地。
季三叔用雙膝壓著劉銘的雙手,指節粗大的手指強硬的掰轉他的下巴,努力的想靠近些,好讓他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畢竟年紀大了,眼楮在夜晚就不太好使了,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就是今天來他們村求糧食的流民,在一眾臉色黑如鍋底的流民中,不僅在擠在最前面,身材還很有特點,不似常見的流民般瘦弱,是會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壯實,讓人看著就放不下警惕。
“你不會是想來偷糧的吧?”
“對不起,求求你,可憐可憐我,我家里的三個小孩已經有兩天沒有東西吃了,在這樣子下去,我們一家子都會活不下去的,他們會逼著我【同意】換孩子的!你也知道,孩子換過去就活不了。”
季三叔想到這兩年村子里活不下來的小孩,心里也不好受,起身放開他,嘴上卻硬著語氣說︰“那你以為我們村就容易了嗎?一樣還是養不活村子里的大部分小孩,你走吧,我們村也沒有余糧,下次再讓我看見你,你就等死吧!”
劉銘見他放自己走,撐起身試探性的跑了兩步,見他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忙跑遠了。
跑上山後回頭看,他不僅攔住了從村子里趕來的同村人,還把他們給勸了回去,劉銘見此心中大定。
第二天,流民們通過親戚關系,悄悄的聯系到了部分才做了一半年或者一年的短工,問他們是否想團結在一起,打走這些村民,從此在村子里扎根,同時還能翻身讓他們做自己家的佃戶。
短工們想到最近村子里豐收的場景,糧食還是挺多的,又看看來見他們的人,加上听說隱藏起來的流民並不比村子里的村民少,如果加上他們內應,成功的概率很大,就同意了。
而村子里的人知道昨晚有流民來偷糧後,便決定晚上各家抽點人在村內巡邏,但是干了一天的農活,大家都累了,再想想他們來時的人數,好像也不是很多,在巡邏上就難免有些懈怠,哪怕說是保衛家園,也提不起精神。
破村而入的那一個晚上,很多村民都在熟睡中,就這麼被悄無聲息的殺掉了!反應過來的青壯年勞動力,忙組織人手護送村子里的婦女兒童逃亡。一路上且暫且退,最後還是沒能有一個活下來。
原主扯著一雙兒女,在李元錢的掩護下,跟著大部隊轉移,最後為讓她們三沖出重圍,跟幾個見色起意的流民纏斗在一起,芸娘根本不敢回頭,因為李元錢說,別回頭,跑出去,活下來才對得起他們家的犧牲,不然,根真的沒了。
慌不擇路間,不知道是誰帶的路,帶著他們到了懸崖邊,晚秋的涼風吹得不少人都清醒過來,哭喊著,咒罵著,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惡魔們,恨不得回去組織村子的年輕勞壯力在拒絕時凶狠一點,拿著農具堵在村門口不給他們進,明確拒絕他們,不予收留,更不要好心的指路,會不會就沒有今晚的人間慘劇?他們還能安心的在村里勞作,踏實過日子。
但沒有如果,烈性一點的,見他們手持木棍,淫笑的靠過來,抱著孩子轉身就跳崖了,原主也是今晚悲劇中的一個,她短暫的一生不過短短20年,就這麼沒了,如果能重來一次,她希望任務者能提醒她丈夫早做準備,也希望公爹能夠多點提防,不要那麼容易心軟,讓流民覺得他們好說話,也好欺負。
再之後,還在猶豫著跳不跳崖的是個什麼下場,她已經看不見了,她只覺得崖下吹來的風好像能把她吹上天,吹散這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