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地把手機奪過來,安慰火烈說,“火烈,你別理她,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心里有點氣,發出來就好了。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把湯楠楠送到派出所,一是為了大局著想,更是為了給你永絕後患,你不僅不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還對湯楠楠不忍心。
對湯楠楠的不忍心,那不就是對竇豆的否定,不讓她寒心嗎。
還有孟慶影,作為竇豆的閨蜜,竇豆總覺得她為朋友的打算,都是深思熟慮的,對于你們雙方來說,都是再合適不過的。
況且你們雙方又都有那個意向,她覺得她可以替你們捅破那層窗戶紙。
你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有這個超前的眼光,有那個深思熟慮和高瞻遠矚,她看準的東西,定是沒錯的。”
火烈道,“是的,我服氣的很。這段時間跟她一起做事,事事都被她提前預料到。”
菊地道,“她為你們考慮,孟慶影不僅不領情,還讓竇豆覺得很難堪很下不了台。
讓她感覺到自己出力不討好,多此一舉。讓她很受打擊,也很讓她寒心啊。”
火烈恍然大悟,“菊地,你替我好好哄哄她哈,回頭我親自給她賠禮道歉。
你問問她喜歡什麼,哥回頭給她買來。”
菊地問道,“竇豆,你喜歡什麼?讓火烈給你買。”
竇豆想了想,道,“我要什麼就給我什麼?”
菊地道,“嗯,要什麼給你買什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竇豆問道,“你也是?要什麼給什麼?”
菊地無奈一笑,“我也是。”
竇豆起身撲倒菊地懷里,勾著菊地的脖子,笑得像個狐狸,說,“我想跟你一起拍一組中式婚紗照。”
她一直都想跟菊地一起拍婚紗照,但是她又怕菊地不願意照,所以一直沒對菊地提出來。
竇豆沒想到菊地就輕易答應了,因而很是開心。
菊地看著懷里的小人,突然有些心酸,就這麼點小事,在她心里怎麼就成了了不起的大事了呢。
看來,之前,在她心目中,自己有多麼不近人情,才讓她覺得,跟自己拍個婚紗照,都是奢望。
他怎麼就讓她活得如此謹小慎微了?如此要求這麼低廉了?
他連火烈都不如,她懟起火烈來、撕起火烈來,絲毫都不外氣,仗己得很,有恃無恐得很。
她對自己一直謹小慎微,甚至要看自己的臉色行事。
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究竟是哪里錯了呢?
夫妻之間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坦坦蕩蕩放的。
電光火石間,菊地想了很多。
他相信竇豆對他的心是毋庸置疑的,到底是為什麼,他總是覺得有那麼點心里不安和不適。
他腦子里走馬燈一樣,閃過王昕、火烈、喬波、杰森等人,他們都跟她相處的非常融洽,非常自然,非常不外。
他們漸漸成了一個休戚與共的團體,而他顯然不在這個團體里。
不是她拒絕了他,而是他不願意入圈。
他們都能與她同甘共苦,自己卻不願意像她的附屬似的,作為她的家屬與那些人同流。
一定是這樣了,她對跟她同甘共苦的人,都非常的維護,總是不遺余力地關照他們,呵護他們,回報他們。
她也睚眥必報,凡是坑害過她的人,坑害過她的朋友的人,她反擊起來,絕不手軟。
再審視一下自己,她做事時,自己總是打心眼里不願意靠近,不願意參與。
她跟自己八卦時,自己也不喜歡听,更不願意遷就她的小情緒。
這些肯定會給她一種疏離感,久而久之,她有些事就不願意跟自己說了。
很多事,都是別人都知道了,他才通過別人知道,他幾乎都是最後才知道她的事。
而她的很多事情,就不再拉他入圈,不在與他一起同進同退了。
如此,兩個人各行其是,能夠開誠布公的事、開誠布公談的話,必竟會越來越少。
長此以往,夫妻之間的關系,會越來越冷淡,形同虛設。
一對無話可談的夫妻,將會多麼可怕。其結果,必然是分崩離析。
一對各行其是,誰有誰的秘密的夫妻,能夠歲月靜好嗎?
想通了這些,菊地越想越覺得可怕,不溝通死,溝通活。
他害怕與她徹底分離,更怕失去她。
他趕緊把竇豆撈起來,摟在懷里,他如果膽敢表現出一丁點對竇豆的怠慢和不在乎,他相信,竇豆必定會以百分之百的無所謂、愛誰誰來回敬給他。
她認為你值得,她會跟你生死與共,她認為你不值得,你們就老死不相往來吧。
她絕對做得出來把你棄之如敝履的事。
這些天,她總是以開玩笑的口氣說,很是羨慕白鐵原和任麗麗的去父留子。
她說,他們也可以嘗試著過過不領結婚證的日子。
到時候分手,就沒有那麼多麻煩,那麼多糾纏了,離婚的手續都不需要辦。
要分離就分離得胡蘿卜就酒,嘎巴脆。假如有了孩子,就跟她過,直接跟她的姓,關他父親什麼事,根本不會有孩子撫養權糾紛的問題。
說的多,說明已經不是開玩笑了,她心里一定是反復想過,必是有很多委屈和不滿。
細思極恐,菊地現在非常慶幸,自己還算比較敏銳,比較善于設身處地的思考問題,及早發現問題,及時處理問題,把災難消滅在萌芽狀態。
竇豆被菊地摟得有些緊,推著他的胸膛說道,“放下我,發什麼花痴,你啥時候變的這麼多情了。
就中午這一點時間,我得躺一小會兒。”
菊地主動說,“讓我摟一會兒,等下你休息,我替你去巡街、巡場地。”
竇豆頗為意外,“你不覺得跟在女人屁股後面做事丟你的人了?”
菊地道,“我啥時候也沒覺得丟人啊。”
竇豆翻了個白眼,“我才不信呢,棠棣之華自從到了我手里,你一點都不問。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難道棠棣之華經了我的手,就不是你親生的了?
搞得好像棠棣之華給你戴了頂綠帽子似的。”
菊地趕緊辯白,“你想錯了,我之所以不想再問棠棣之華,是因為你都安排的妥妥的,我不便插手,因為我目前畢竟不熟悉你的部署。”
竇豆有些不是滋味兒,道,“算了吧,我才不信你那一套說辭呢。
愛問不問,反正離了誰,地球都照轉。
反正,我有個不錯的總監在替我管著,幸虧有他,不然就把我累死了。”
菊地道,“其實我一直都在關注著棠棣之華。最近跟光華也了解了不少會所的情況。
會所幾乎所有的活動都比較正常,就是一些大型的晚宴、雞尾酒會之類的業務還沒開展起來。
高爾夫球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竇豆道,“那你準備怎麼樣?”
菊地道,“武林大會結束以後,我回一趟上海行不?”
竇豆道,“當然行。”
菊地笑道,“老婆沒意見就好。”
竇豆道,“我自是沒意見,終歸是你自己的事。
我見不得你游手好閑,沒道理我整天累的跟死狗一樣,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菊地無可奈何道,“好吧,老婆說的都對。”
竇豆又問道,“建武校一條街和門面房的事,你跟老喬說了嗎?”
菊地道,“沒想好怎麼跟他說,你是打算讓我一下子就說服他呢?
還是讓我隨便提提,他隨便應付應付?”
竇豆擰眉,“什麼意思?有那麼復雜嗎?”
你跟他提提,他總歸會權衡利弊的,我們可以听听一個商場老狐狸的建議。
他肯定比一般人的建議更有價值。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們就當取經了行不?
當初,舉辦楚晉首屆武林大會,我也是臨時起意,也是沒有一點經驗,就憑著一腔熱血和孤勇,就硬著頭皮上了。
現在不是踩出一條路了嗎?”
菊地道,“老喬大概不屑于在國內投資吧。
他不缺掙錢的門路,他的金礦還沒挖完呢。要說服他,就得有充分的理由,讓他願意去做。
再說,我現在跟他的關系比較尷尬,也不好跟他多說什麼,提什麼建議。”
竇豆沉思了一會,很能理解他目前的處境,他的顧慮、矜持和尊嚴。
竇豆湊近菊地的臉,親了一下,“理解,我再去問問砂哥吧。
之前我的作風,都是直接吩咐下去,讓砂哥操作,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沒有那麼大的心勁了,還是跟他商量一下吧。”
竇豆也不睡了,直接打了砂哥的電話。
並告訴他,刻不容緩,武林大會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
砂哥回復說,“我看可行,容我再跟鄒市長合計合計。”
砂哥現在對竇豆是迷之自信,幾乎是言听計從,這讓竇豆又重拾信心。
晚上八點,火烈和孟慶影的中式婚禮正式舉行。
因為心里有點窩火,竇豆沒替火烈張羅,因而整個婚禮儀式上,跟王旭比,冷清的不是一點半點,是非常冷清。
喝喜酒的人沒到當初王旭大婚時的三分之一。
酒菜錢竇豆也沒幫他們張羅,是火烈自己出的。
甚至連賈婷婷一家,因為到玉龍雪山去玩了,都沒能趕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倒是湯楠楠的父親,全程冷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坐在竇明禮身邊,參加了火烈的婚禮。
女兒此生想再嫁火烈,終歸是徹底沒了希望。
王旭的婚禮是有線上直播和電視直播的,而且記者滿大廳飛,各種角度取景。
觀禮的人把大廳都坐得滿滿堂堂的。還有不少楚晉的政府領導出席。
另外,楚晉市市長鄒市長,親自出面給每桌上酒,親自祝酒,也讓酒宴非常隆重。
如此鮮明的對比,讓孟慶影心情非常不舒服,心理落差很大。
一個勁地埋怨竇豆區別對待,對她和火烈的婚禮不上心。
還說竇豆就是故意的,讓他們難堪。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事後,火烈耐心地跟孟慶影解釋說,“咱們跟人家王旭的級別根本就不一樣啊。”
孟慶影還覺得火烈就是自己輕賤自己,“怎麼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了?難道就王旭是人,咱們就不是人了?
根本就是竇豆不把咱們的婚禮當回事。听說,連王旭的婚紗都是竇豆親自做的。
輪到我們辦事了,竇豆連頭都不伸。”
火烈有點不耐煩了,“你不了解情況,就不要亂說。竇豆跟咱們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跟王旭才認識幾天?
誰親誰遠,你會不會算賬?
原本還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想到你這麼糊涂。
簡直跟湯楠楠一樣不講道理!”
孟慶影看到火烈發火了,趕緊住了聲。
火烈道,“你要是故意這樣去歪解竇豆,干脆咱們以後就像竇豆說的那樣,老死不相往來吧,你不配再跟竇豆做朋友。
我也沒臉在出現他們兩口子面前。”
孟慶影一下子就被火烈說哭了,她委屈的不行,“我就那樣說說,又沒跟別人說,你就說話這麼難听。”
火烈道,“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給我听,我不愛听。
反正我們還沒有領證,就當這次婚禮就是一場婚禮走秀好了。”
火烈說著就甩開孟慶影一個人走了。
孟慶影趕緊追上火烈,拉著他的胳膊說,“我以後不說了就是。”
火烈心說,“這還差不多,你腦子糊涂點沒關系,只要听話,知道敬畏就好。
千萬不能像湯楠楠那樣,腦袋糊涂還自以為是,還要事事當家做主。”
火烈進一步解釋說,“王旭的婚禮是武林大會的一部分,是它的序曲。
竇豆從五月份就開始規劃,六、七月份就開始彩排了。
組委會和竇豆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
還有,人家王旭直接給大會捐贈好上千萬塊錢的東西,咱能跟人家比嗎?
再說,你對竇豆有意見,這本身就是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行為。
你在楚晉這麼多天,吃的喝的,都是竇豆自己掏的腰包。
你要不是她的老同學,她的閨蜜,你憑什麼一分錢不花,在這里有吃有喝又睡又玩的。
還有,這個酒店里的中式古典婚慶公司,就是竇豆為了給我拉生意,一力促成的。
是跟砂哥合作的,竇豆一分錢的股份都沒要,全給了我們兩家。
打從一開始,竇豆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王旭的婚禮搞得那麼隆重,她那麼重視,也在她的算計之內。
就是為了給我們這個婚慶公司來個開門紅,然後一鳴驚人。
不然,你以為一個新開的婚慶公司,生意會像現在這樣紅火?
咱們在楚晉人生地不熟的,咱們憑什麼?”
孟慶影這才醒悟,自己確實得寸進尺了,也不該跟別人攀比。
還有,不得不承認,竇豆比她看問題更深遠、更深思熟慮,絕對不是隨心所欲。
因為,過後,她把竇豆說過的話,顛來倒去的分析過濾,確實竇豆說的話,都很有道理。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所做所為,非常的無理取鬧,非常的無地自容。
想明白了,孟慶影又非常擔心,自己會像湯楠楠那樣,被竇豆棄之如敝履。
甚至非常決絕地,把湯楠楠弄進派出所里。
竇豆愛憎分明,她可以對你很好,一旦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絕對干淨利索的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她自己沒啥本事,就不能做志高才疏、不自量力的事,不然她就是下一個湯楠楠。
如果跟竇豆對著干,那絕對是自掘墳墓。
況且,如果不是竇豆成全,大概她也不能嫁給火烈。
假如她今後不能跟竇豆很好的相處,大概火烈也不會再要她。
沒有任性的資本,就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該做的吧。不要興風作浪,自作孽不可活。
還有,不要試圖跟竇豆比聰明、比受寵、比能干,比漂亮,那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自找難堪。
還有,竇豆對人赤誠相待,她就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耍心機,耍小聰明。
上一個不服氣的,至今還在楚晉的城關派出所里,沒放出來呢。
孟慶影覺得自己里里外外都想通透了,頓時身輕如燕。
然後,專門去集市上“偶遇”竇豆,跟了幾條街,她才好意思沖過去,給竇豆一個熊抱。
竇豆很是嫌棄地說,“吃這麼肥,你別把我給撞飛了。”
孟慶影自我心理建設了半天,揉揉自己的臉,捂住胸口說︰就當擁抱一頭金豬,就當擁抱一頭金豬!
心里暗示了那麼強烈,結果,抱住竇豆時,她都沒能擠出一點真誠的笑出來。
竇豆可是看得真真的,找了個借口,躲了。
竇豆心說,看到你這麼勉強受罪,我都替你別扭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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