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認輸、或者退出菊地的世界,總覺得不甘心,一百一千個不甘心。
有人說,男人希望家里有個矜持隱忍白菜般的賢妻,外面有個能激起熱情的玫瑰般風情萬種的情人。
竇豆無疑是男人心目中的好老婆人選,而自己似乎更合乎情人的條件,想到這兒,楚君紅壞笑了一下,不由得想調戲調戲唐海潮。
“你為什麼有兩個名字?我是該叫你海潮還是叫你菊地?”楚君紅壞壞的問道。
菊地回答得很簡潔,就是“隨便”兩個字。
楚君紅又問道“竇豆都是叫你什麼?”
菊地還是兩個字“菊地。”
“雲躲又叫你什麼?”
“唐海潮。”這次多了一個字。
楚君紅惱了,“你能不能別這種待理不理的樣子,我不走了!你想讓我繼續糾纏你的話,你就盡管對我不理不睬的好了。”
菊地沒說話,加速超了兩輛車。
楚君紅興奮的拍著手說“好,再快點,超!最好撞上去,咱們倆同歸于盡。
今天咱們兩個要是一起出了車禍,你的竇豆和雲躲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想想他們的樣子,我就好興奮。
好菊地,好唐海潮,咱們一起憧憬一下好嗎?說話呀。”楚君紅嗲聲嗲氣的說。
菊地頗有點不耐煩的說了句“又來了,君紅,你何必呢?咱們總共也沒見過幾面,至于嗎?
你是個好女孩兒,聰明又漂亮,喜歡你的男孩子肯定很多,我都老幫菜了,一沒情調,二沒理想,三沒才能。
以你的條件絕對能找個很出色的青年才俊。你冷靜下來分析一下你就明白,你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在乎我這個人,是吧?你只是不甘心輸給別的女人。
假如,我喜歡的是你,或者換作我追求你,沒準你比誰都討厭我,唯恐避之不及。”
楚君紅有點被揭了短的不自在,菊地一下就說中了自己的要害,以前的楚君紅的確喜歡奪人所愛,小時候就喜歡奪人一塊點心、奪人一個水果、奪人一個玩具,然後拿過來摔到地上。
記憶中第一次奪人所愛,是保姆領著自己在大院的草地上跟別的小朋友玩。
後來保姆離開了會兒,她看到一個比她還小的女孩兒坐在嬰兒車里,手里拿了一塊兒啃了半截的餅干。
她走過去一把奪下那女孩兒的餅干兒,扔在地上,那個女孩兒嚇得嗷嗷大哭,一旁的母親很是惱火,埋怨說“你又不吃,你奪我們的東西干嗎?”
小君紅看到母子倆個一個大哭一個大怒,居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保姆來了後,那個母親跟保姆告狀,保姆抱起她批評了兩句“你怎麼這麼壞?你要是吃掉就算了,你干嘛給人家扔掉?”
小君紅懂得這是在批評她,不高興了,“啪啪”打了保姆兩個耳光,還撕扯著保姆的頭發撒潑叫鬧。
保姆一邊身子往後趔著,一邊抓住小君紅的兩只手,無奈的扭過頭來對旁邊驚得目瞪口呆的小母親說“沒辦法,都是她媽給慣壞了,長大後怎麼得了?”
後來,見她過來,年輕的母親們都趕緊躲開,並叮囑自己的小孩,不要跟她玩。
長大了的楚君紅喜歡奪人男朋友,然後再拋棄,尤其喜歡奪拋棄過別的女孩子的男人,看到那些男人被拋棄後的沮喪、失落、痛苦,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很爽。
她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她也會有被人像玩具一樣扔掉的時候,但是,她沒想到被人扔掉的滋味那麼痛苦和絕望。
而且扔的那個人,居然是讓她動了真心的菊地,唐海潮!
認識唐海潮的時候,她也沒覺得唐海潮有什麼,除了長的帥些,他跟那些只會花錢、玩樂、泡妞的富家子弟、花花公子似乎也沒大區別。
但是從開始認識他,就牽扯出一個叫紅豆豆的女孩子,這讓她很是興奮,況且,據他說,他們長得還很像,楚君紅就更是迫不及待的想投身到這場偉大而好玩的游戲中。
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游戲沒有自己期待的那麼熱鬧,她跟菊地在一起,似乎並沒有激起那個叫紅豆豆的女孩子的妒意。
紅豆豆根本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像護仔兒的母雞那樣,拼命護住自己的東西,而是躲得遠遠的,即使被逼無奈地陪著她吃飯逛街,也是出于給菊地面子象征性的應付一下。
就是說紅豆豆根本不上套,你去奪她所愛,她似乎還有往地上一放,你拿去吧的淡然。
這種從容淡定讓她有些氣苦,有些掃興。
倒是那個叫雲躲的比較上套,雖不完全親自出面,但是似乎一直都在嚴密監視著自己和唐海潮的一舉一動,這倒是個意外收獲。
不管怎麼說,這場游戲還不至于那麼乏味,波瀾不驚。
而讓自己非常失敗的,還是那個叫菊地的人,他始終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只有紅豆豆,不管她使出什麼招數,都不能動搖他,這個人沒意思透了!
正當她興趣索然打算退出時,她父親出了意外,她和母親的世界一時塌天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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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這個時候對她不離不棄的倒是唐海潮。
他真心實意地一直陪著她,安慰她,鼓勵她,照顧她,使她度過了最為絕望淒苦的一段時間。
直到她冷靜下來,決定去趟北京,找父親過去的老熟人、朋友、上司、下屬,為自己的父親斡旋。
而親自陪同自己去北京的人,還是唐海潮,唐海潮的父親在中國也認識一些達官顯貴,這次也一並都去燒了香。
雖然是她有心的設計,讓他陪著自己去北京,可是他一點都沒有敷衍她,做什麼都盡心盡責。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唐海潮無疑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他了。
可是沒想到一回到上海,就遇上紅豆豆生病一事。不到兩天時間,事情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真是老天弄人呀。
自從唐海潮帶著母親游玩加拿大,直到昨天以前,他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就是他回自己的小家那麼不大會兒,竇豆就趁虛而入了。
時也命也,無巧不成書,似乎都是冥冥中的定數。
之前,她喜歡幾個女人爭一個男人的戲碼,誰笑到最後,全靠個人本事,願賭服輸。
可是當這把得失成敗的火燒到自己眉毛了,她才真正體驗了,有多痛。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爭斗。
她覺得雲躲和竇豆,可能都比自己道行深,她一點都沒看到她們的慌亂。
反過來,自己這兩天卻完全亂了方寸,動不動就發瘋。
昨天下午,從醫院出來,她意識到自己危機重重,撒了謊把菊地從緊隨其後的雲躲那里奪去,讓他陪自己吃了晚飯,晚飯時她再一次挑明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菊地卻玩笑般的說,一直拿她當小姨子。
忍無可忍的她跟菊地翻臉,鬧事,並以死相挾,如果他不來送自己去機場,就來酒店替她收尸。
菊地走的時候,冷著臉囑咐她不要做傻事。她拉著菊地不讓他走,要他陪著她住酒店,菊地說“我的車子還停在thp公司大門口,不去拿車明天怎麼送你去機場?”
楚君紅無奈,又不能說打車去,假如菊地反過來說“既然打車,那就自己去好了”,自己就更沒理由霸住他不放。
只好放了他,她知道他這一走,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生病住院的竇豆等著他。
虎視眈眈的、已經約好了請他吃飯的雲躲等著他,到此為止她已經沒有了絲毫游戲的興趣,而是非常擔心,他被別人搶走,不管是雲躲還是竇豆。
她沒想到自己假戲真做,成了這場游戲中最患得患失的一個!
看著唐海潮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她站在門口對他喊道“明早我買好早餐等你,你不能跟別人一起吃,也不能自己在外面吃!”
其實,楚君紅一直在試探菊地的底線,她沒想到菊地為了送她,竟然能置尚在危險中的竇豆于不顧,盡管那是被逼無奈。
不過,她也知道,這已經是菊地的底線了,如果自己更進一步的話,他們之間就徹底完了。
菊地之所以還在委曲求全的跟她周旋,一是因為菊地是個很仗義的男人,他不忍心讓自己雪上加霜。
想到這兒,楚君紅的眼圈兒又紅了,這樣好的男人終是與自己無緣嗎?
二是因為菊地篤信她是竇豆的親妹妹。想到這兒,不由得咬牙切齒的恨竇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竇豆!
她今生注定跟竇豆不共戴天,她怎麼可能是竇豆的妹妹!
楚君紅半天沒有動靜,菊地倒是有點擔心起來。他斜眼看了看楚君紅,看到她眼圈兒紅紅的,不免有些內疚,是自己害了她。
你說好好的干嘛去招惹人家啊,不然人家在國外,住著豪宅,開著紅色法拉利跑車,紅衣飄飄的多麼灑脫不羈。
唉,孽緣啊!鬼知道他到加拿大一趟,怎麼就撞上了一個和紅豆豆長得這麼像的女孩子?
原本還以為為她們姐妹做了件大好事,讓天各一方的她們能夠互認,沒想到人家姐妹都不認賬,自己反而落的里外不是人。
菊地自在逍遙的活了將近三十年,從來沒有被女孩子整的這麼狼狽過,簡直無所適從。
竇豆對自己的態度忽明忽暗,一直令自己忐忑不安,才從黑驢那里弄清楚點眉目,一顆心才算著了地,又被楚君紅攪得亂七八糟。
“菊地,唐海潮,你更喜歡自己哪個名字?”楚君紅突然問道。
菊地支吾了一下,說,“就是個稱呼,談不上喜不喜歡。”
“你為什麼要取兩個名字?”
菊地說“本來叫菊地,隨唐海平到中國來的時候,我母親強烈建議我取個中國名字,說我外祖母就是中國人。
唐海平征求了我母親的意見,就給我起了唐海潮這個名字,從此我們以兄弟相稱,更方便他照顧我。
這些年,他的確像個哥哥一樣關心我,照顧我,比對自己的家人還好,所以至今他老婆孩子都對我有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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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樣啊,你以前怎麼沒說過,你們家怎麼認識唐海平的?”楚君紅很感興趣地問道。
菊地愣了愣,還是說了下去“唐海平原來是我父親公司的職員,年輕有為,肯吃苦,又能干,人也隨和,深得我父親喜愛。
後來,他要回上海創業,我父親大力支持他,並讓他把我帶到上海求學。”
“明白了。他對你有恩,不是哥哥勝過哥哥。”
“是呀,在我的成長過程中,他比我父母對我的關心和影響都大,無論是在做人方面還是做生意方面。”
楚君紅的問題又來了,“你是不是有兩副面孔?你以菊地的面貌出現時和以唐海潮的面貌出現時,是不是感覺不一樣?”
菊地認真想了想,似乎曾經有過不同的感覺,記得認識竇豆時,他是作為富士山的日本朋友的面目出現的。
所以,他說話方式,舉手投足,都讓人一眼就能判斷出,他是日本人。
富士山向竇豆介紹說,他叫菊地,還希望竇豆陪他去南方游山玩水。
據說,像這樣好吃好住好玩的免費旅游,每次都不會遭到女孩子的拒絕,富士山不僅不扣薪水,還大加鼓勵。
竇豆拾個棒槌當作針的單純認真樣,讓他覺得可愛又有趣,他至今記得那天富士山逗她,讓她代買翡翠的事。
她和王蕭蕭一瘦一胖兩個女孩兒,手拉手很親昵、很有勁的一起走出富士山辦公室後,他和星野、富士山都忍不住笑了,這些單純的小女生是那麼容易滿足。
吃飯期間,他有意點名要竇豆陪他去南方,結果被竇豆以工作為由干脆利落的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很開心,因為憑他的直覺,竇豆不是那種有錢就能支使的女孩子,他慶幸自己的眼光比較精準。
他本來是要陪星野去南方的,但是卻更想撩逗一下竇豆,進一步試探試探這個長著毛刺的小豪豬,到底有多深的道行,居然連自己這麼一個大帥哥都不放在眼里,她挑起了自己的興趣。
結果,經過幾天的相處,自己倒是對她放不下了,後來,還追到人家老家去,想想真是有點丟人啊。
想到這兒,菊地不由得暗笑。
楚君紅看到菊地微微勾起的嘴角,問道,“你笑什麼,我問你話呢。”
菊地不由得揉了下自己的臉,“我笑了嗎?”
很多時候,一想到竇豆,總是想起她可愛的一面,其實,她傷人的時候更多。菊地又忍不住咬牙根,咬得腮上的肌肉直抖動。
楚君紅一邊關注著菊地臉上的變化,心說這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兒笑,一會兒氣的。
猜不透他在想什麼,讓楚君紅有種失控感,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要波濤洶涌。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菊地時是不是總想著竇豆,你是唐海潮時,是不是總想著雲躲。剛才你一會笑一會兒愁的,又是在想誰?”
菊地的表情瞬間冷了起來,這兩天,楚君紅無理取鬧的本事,他是徹底領教了。心說,不愧是兩姐妹,有得一拼,都有把人氣死再氣活的本事。
一個文攻一個武斗。
呸呸呸!怎麼能把她們兩個放在一起比較?楚君紅只是小姨子,自己也不過是代替竇豆關心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竇豆可是要鞠躬盡瘁,好生伺候著巴結著的。
那是關系著自己一生幸福的老婆大人,自己接下來要全力以赴,爭取在她的旗下轉正。
如果之前還不明了竇豆的心意,還不敢在竇豆面前敞開自己,那麼,通過竇豆這次生病,他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楚君紅說的對,如果不是最信任自己,竇豆不會在生死關口給自己打電話,雖然說得嚴重了點,倒是那個理。
黑驢的那番掏心掏肺的話,也讓他明白,竇豆為了他哭,也是因為竇豆最在乎他,不在乎的人,是不會傷害到自己的。
就像竇豆和楚君紅。
楚君紅再怎麼尋死覓活地鬧騰,他都不覺得自己有被傷害的感覺,就是四個字,不勝其煩!
竇豆跟他冷臉,或者一提到要跟他再也不見,老死不相往來,他就覺得心痛,撕心裂肺的痛。
痛得甚至要躲起來療傷,更怕好不容易養好的傷,見到她再被她撕開。
所以,他跟竇豆雖然住在一個城市,可能實際上加起來,沒有跟楚君紅在一起的時間多。
更沒有跟雲躲在一起的時間長。
他是真的怕了她。每每他捧著一顆紅心而來,總會對上她尖銳的小刀子,痛得他只有抱頭鼠竄的份,毫無招架之力。
不過,雲躲更談不上傷害不傷害,從小到大,雲躲就是他的哥們。
菊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豁然開朗,原來自己對竇豆用情這麼深了嗎?
竇豆同樣深深喜歡自己。他從昨天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和黑驢的話里感覺到了。
那種失去對方就痛徹心扉的感覺,彼此間都有?還傻愣著干什麼,今生今世,等的就是你!
“我不管叫菊地時,還是叫唐海潮時,想著的都是竇豆。”
菊地給楚君紅一個大大的笑臉,怪不得一想到竇豆這兩個字,自己心里都甜甜的。
是真的喜歡她呀!
菊地幸福地想飛起來,車子也開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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