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th信息科技公司。
第二天,高唱一到倉庫就追問竇豆,昨晚那個來接你的大帥哥,那個帥的驚動黨中央的男人是誰?
竇豆平靜地告訴她,那是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
高唱不相信,拿眼神挖竇豆幾眼“只是要好的朋友?騙誰去,不顧一切的摟摟抱抱在一起,只是要好的朋友?”
竇豆淡然地說“真沒騙你。”
高唱杞人憂天地說“我不信,那個男人肯定是喜歡你的,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啊,比王昕直白大膽多了。
這下王昕該怎麼辦啊?
昨天你們走後,王昕就開著車尾隨你們去了,我看著王昕,真替他難過。
王昕真可憐,王昕太可憐了!竇豆,你的心是不是鐵打的?你就不心疼王昕嗎?”
高唱看負心漢似的,不無愁怨地對著竇豆嘆氣。
要說明媚善良,爛好人,好歹人家還是有底線的。
其實,高唱才最是那個善良的毫無原則,激動起來恨不得以身相許的女人。
竇豆真擔心哪天她被人賣了,還熱淚盈眶、心懷感激地幫人數錢。
竇豆沒心情說笑,說,“我也想找個人來心疼我。是不是我沒有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就認為我就是害人不淺的禍水?
我只有去跳河尋死,你才覺得氣順?”
高唱被竇豆說愣了,“你為什麼要尋死覓活,被兩個男人愛著,你不應該是很得意嗎?”
竇豆懶得跟她廢話,她得意得很,她都得意得,恨不得飛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里,舔自己的傷口了。
找了個借口,就把高唱給打發走了。
之後幾天,不僅王昕沒出現在倉庫,其他經常來跟竇豆談論衣服鞋子、讓竇豆幫忙改衣服、做花的女人,也都很少光顧。
只有張蕊一如既往地,盡心盡力地關懷著她的“小姑子”,相依為命般地回憶她跟黃懿的故事,說著那春天,在春天的好時光,留下美麗的回憶……
饒是竇豆心情再不美麗,也不由得被張蕊一次次帶入他們的故事里,對黃懿再次心生怨懟
你個該死的負心漢!別讓我看到你,我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你個始亂終棄的爛人,渣男。
你走了,留下我時時要收拾你們的,一地雞毛。
還要真心實意地安慰你的“遺孀”。
你說你以後要帶人家去看夕陽,我招你們,惹你們了,天天要陪著人家,去公司的樓頭看落日。
你說你要幫人家過生日,我天天按時到點,得陪人家去食堂吃中飯。
你說羅漢果茶好喝,我媽幫我從老家都寄了幾大包羅漢果了,都沒夠分的,張蕊都拿羅漢果茶當飯吃啊。
一次都泡整整一個啊,看得竇豆心疼不已。
我告訴你高唱,王昕失戀算啥呀,既不傷筋又不動骨的,連根毛都沒掉。
羅漢果卻是實實在在拿錢買的啊。
我還得由衷地感謝您哦,黃懿大哥哎,得虧您老人家沒有厚顏無恥到,許著要陪人家睡覺,不然,我還得天天去張蕊家打地鋪呢。
你們愛愛愛不完,我吃苦遭罪受牽連。
竇豆後悔不迭,在火車上艷遇誰不好,偏偏艷遇黃懿這個倒霉催的!
身處地下室的竇豆,不知道公司里發生了什麼事,清靜寂寞的日子對竇豆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在那里,唉聲嘆氣,悲天憫人。
直到谷國華跑來對她言語曖昧,動手動腳,竇豆一怒之下潑了他一臉羅漢果水,竇豆才幡然醒悟,自己不知不覺間,似乎又站在了公司的風頭浪尖上。
連谷國華都膽大包天的,跑到負一樓的倉庫里,以為有機可乘,為所欲為了。
谷國華這個爛人,最是公司的風向標。
這天晚上,回到家里,倪憲鵬又是一通感慨,竇豆跟王昕、菊地搞三角戀,公司里傳的沸沸揚揚。
竇豆的人品再次被質疑,被唾棄。
白鐵原也是感慨連連,“唉!竇豆可真是招晦氣的體質啊。”
倪憲鵬實話實說,“自找的,你沒必要同情她。”
白鐵原奇怪道,“怎麼回事?”
倪憲鵬恨鐵不成鋼地說,“昨天晚上,唐海潮去接竇豆下班,她就那樣當著公司很多人的面,不管不顧地跟菊地摟抱在一起,雲躲當時也在場。
我就想,平時看著挺機靈的一個女孩子,一點都不會自我保護,你們要秀恩愛,在哪里不好,偏偏選在公司大門口,還當著雲躲的面,這不是找死嗎?
果然,昨晚才發生的事,今天,竇豆搞三角戀的事,就在公司里傳揚開了。”
白鐵原不由得心悶,也覺得竇豆有些傻。
作為公司領導,就竇豆潑了谷國華一身水的事,雲躲找到竇豆,嚴肅地批評教育一番。
還勒令竇豆去給谷國華道歉。
竇豆不服氣,拒不道歉,這事就弄到唐海平那里。
竇豆沒跟雲躲說什麼,知道說了實情,自己更丟人現眼。別人不會說谷國華什麼,一定會嘲笑竇豆不值錢。
唐海平無奈,早就預料到雲躲會針對竇豆,並不意外,只好安慰安慰竇豆,把谷國華叫過來,當著竇豆的面,狠狠地罵了一頓。
“如果你不是胡雪飛的親戚,我早就把你攆滾蛋了。再做出這種耍流氓的事來,我打110,讓派出所抓你!
你還有臉去告竇豆的狀,是覺得竇豆好欺負是吧?
掰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個公司里的人,哪個你都惹不起。
竇豆,今天這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你也不要跟魏區長說了,我諒他也不敢再玩什麼花樣。
他如果再犯蠢,你讓魏區長找人把他裝麻袋里,打死,我都不同情他。
還有,今天這事,如果走漏一點風聲,影響了竇豆的聲譽,你一樣要罰錢滾蛋走人!”
竇豆沒想到,唐海平還會裝腔作勢地恐嚇人,但是,這一招非常奏效,谷國華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確實老實了一段時間,見了竇豆連頭都不敢抬。
雲躲跟竇豆算是起了梁子,以前雲躲還要裝裝樣子,表演得親切近人,這下,在竇豆面前,裝都不用裝了。
所以,很多活,流水一樣地,攤到竇豆頭上。
不少人還說,竇豆該!
就應該要她多做事,其它人都在一邊忙著公司改制的事,一邊做本職工作,憑什麼,就她在地下室里躲清閑,多角戀?
竇豆也從高唱那里知道,這段時間圍繞著自己,都發生了什麼事,冷靜下來,把前因後果想了想,頓時恍然大悟。
從楚君紅第一次來上海時,飯店里的盯梢,到注冊“小唐”到潁水論壇的搗亂,再到前陣子散布自己跟王昕談戀愛的謠言,和今天的所謂三角戀,如果說,這些都與雲躲無關,打死,竇豆也不會相信。
回想起魏哥離開上海時,提醒她的話,竇豆不禁擰起眉頭,自己太麻木,太遲鈍。
明明,魏哥都提醒她要當心雲躲了,自己還犯蠢。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偏還對她很有好感,自己還真是有眼無珠。
雲躲故意給她安排那麼多事,竇豆也很無奈,累不死,就做唄。
知道她本領強,來頭大,咱斗不過她。也不值得斗,就菊地那樣的,真的不值得為他“哥哥天邊走,女人苦爭斗。”
實在不行,她辭職。她累了,不想陪他們玩了,愛誰誰去。她一個窮迏黚C 思疑焓裁醋ψ櫻 菔裁湊校 蛔粵苛α恕 br />
她就不信,她憑自己的雙手,還能餓死自己。再不濟,她手里還有點積蓄呢。
還是吉蘭春好哇,想起來,只有溫暖如春,沒有寒冰三尺。
家里的小樓已經建好,正在裝修。據老媽說,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有十幾間房子。
打版,刺繡,縫紉,成衣,定型,倉庫等等,做個小型服裝加工廠妥妥的。
足夠她自己經營自己的漢服生意了。
最近,林嘉衛和林琳的漢服生意已經開張了。富士山服裝公司倒閉後,他們夫妻去了甦州。
第一單生意,是給甦州的一個國學館的學生做的學生服。
這個國學館,始建于1905年,由幾個愛好國學的同仁共同出資打造。
令人奇怪的是,這幾個國學愛好者,並非名人大儒,而是幾個商人,其中兩個最大的投資者,一個經營木材,一個經營網吧。
他們都是網絡里出了名的才子佳人,白衣卿相。寫的詩、詞、曲、賦、對聯等,都讓人望塵莫及。
其中一個,還是研究元曲的專家,網上追隨者和學生無數。他們曾給當時的國學,帶來一陣清新脫俗,積極向上的風氣。
現在,他們又自覺主動地把推廣學習國學的東風,刮到現實里。他們是地地道道的先驅。
他們租的這棟國學小樓,從校園,到教室,以及師生的穿衣打扮,都古意盎然,國學的氣氛非常濃郁。
對方看中了林嘉衛設計的學生服,跟林嘉衛定了一年四季的衣服。
林嘉衛手頭上有點緊,竇豆贊助了十萬塊錢原料費。
林嘉衛要求股份制,說賺了錢給竇豆分紅,竇豆堅持說,自己是無息貸款,支持新人創業。
說,你如果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等一年以後,你手頭寬裕了,接了大單子,需要資金注入,我再分一杯羹。
林嘉衛就沒再客氣,創業開始,百事難,只能摸索著走路,他把自己設計的學生服發給竇豆,竇豆感念他們夫妻這份信任,認真地幫他們看了,並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議。
那就是,“師古而不泥古,師心而不師跡。”就是說,可以向古人學習,但是不能拘泥古人已有的東西,要與時俱進,融入現代元素,適合現代人的需要。
比如低年級的孩子,就要考慮到他們愛玩好動的天性,上衣不能太長,這就要求設計的時候,要往實用上設計,衣服穿著有漢服的古韻,又方便孩子們運動玩耍。
同時,漢服也是穿給家長和現代人看的,要往可愛活潑上去設計。
林琳感嘆道,“我就說嘛,有了竇豆的參與,嘉衛就更有信心了。”
竇豆露出幾天來,最為舒心的笑容,“好吧,但求如你所願,給你們帶來開門紅。”
掛了林嘉衛夫妻的電話,竇豆又想起了明媚,小伙伴們都開始行動起來了,沒道理明媚無動于衷。
大家都動起來,才有你追我趕的動力嗎。
明媚不好意思地說,“就泛泛地看了幾眼,還沒深入研究。”
竇豆不解,“你不想跟我們一起玩了?以後別後悔啊,別怪我沒提醒你。”
明媚嗤嗤地笑了,過一會兒才說,“肚子里裝了個小人,不敢胡作非為哦。”
竇豆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覺得她也好,明媚也好,都,都還小著呢。
盡管她也喜歡孩子,還曾七想八想,如果跟吉蘭春湊一窩,可以好好欺負欺負老實人,生一窩豬崽子似的孩子鬧他。
可,那就是葉公好龍啊,只是不負責任地想想啊。
明媚這是真槍實彈的。
昨天還在一起沒心沒肺地八卦東八卦西呢,怎麼一個錯眼不見,明媚咋就要做媽媽了?
不適應,不習慣,明媚那麼鮮艷的小姑娘,要挺個大肚子,要做媽媽。
好歹美卡,只要吃飽,就不會找你麻煩。只要不跟著吃大桌,不拿髒蹄子撲人,就不煩人。
一個小屁孩,理直氣壯的叫你一聲媽,你就得奮不顧身的去擦屎擦尿,牽腸掛肚,沒有自我,為奴做僕地伺候著,任勞任怨的養護著……
酒井特馬真不是人,剛結婚就讓人懷上孩子,就死死拴牢明媚。這是一上來就給明媚出大招,放出真龍啊!
竇豆為明媚掬一把同情淚,出師未捷自由先沒啊。
咱的漢服大業,是不能指望明媚了,你乖乖在家生小小鬼子吧。
幾天以後的一個晚上,疲累不堪的竇豆,接到菊地的電話。
如果開始竇豆對菊地的電話還有期待的話,那麼現在竇豆已經對菊地的電話不抱任何希望了,沒想到他居然打來了。
打開電話的瞬間竇豆還有些委屈,以為菊地會向她認錯,會跟她說自己之所以急急忙忙從國外趕回來,就是因為听說了她跟王昕談戀愛的事,讓他心里很著急、很揪心、很痛楚,想當面證實這不是真的。
而自己則趁勢跟他說清楚,自己這段時間如何忍受蝕骨的相思,他不在身邊的無助、寂寞,在公司被人歧視的委屈和掙扎的心累,他誤會自己跟王昕談戀愛,如何讓她非常地憤怒和忍無可忍。
竇豆還要告訴他,任何人的打擊,再重的傷害她都能承受,就是不能承受來自他的一丁點的不信任、懷疑、和輕視。
還有,她等著菊地告訴她,原本打算回國後第一次晚餐要跟自己在一起吃的,結果沒想到跟雲躲一起吃了。
而自己跟唐宋一起吃飯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唐宋對參不參軍的事拿不定主意,要自己幫著參考一下。
但是……
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菊地只是淡淡地轉告她,楚君紅應她之約到上海來了,一定要她陪著去看七寶老街,吃臭豆腐、糖葫蘆……
掛了電話,竇豆的心碎了一地,霎那間的絕望,讓竇豆覺得無地自容。
因為菊地,無論是楚君紅還是雲躲,都是竇豆難以輕松面對的女人,但是卻必須強顏歡笑的去應付。
竇豆很是後悔,為什麼當初就嘴欠,隨隨便便地答應,要帶楚君紅去七寶老街。
她不知道,身為楚君紅和雲躲,內心里對她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但是可以肯定,一定像她自己這樣,是極為排斥的。
菊地,你這個不要臉的,該死的害人精!
現在的竇豆,對于菊地也好,雲躲和楚君紅也好,她是能躲多遠就想躲多遠,最好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見面。
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除非她立即走人,離開上海。
楚君紅上身穿一件紫貂皮草,腿上黑絲襪,腳蹬一雙深棕香奈兒皮靴,身上灑著香奈兒香水,走過路過,香飄一路。
一個香奈兒真皮包包,讓走在前面的菊地給拿著。
她身上流露出的嬌貴之氣,跟竇豆身上揮之不去的草根味兒同樣自然,給人的感覺都是與生俱來的。
身穿白色羽絨服、鉛筆牛仔褲、運動鞋的竇豆堅持自己拿著自己的東西,沒讓菊地代勞,刻意跟菊地保持著冷漠、疏離的距離。
菊地風度翩翩的走在前面,不時回過頭來跟兩個女孩兒說說話。兩個跟在後面的女孩兒,因為酷似的容顏頻頻招引行人的注目。
令他們都感到吃驚的是,楚君紅和竇豆飲食上的愛好也驚人的相似!
都喜歡吃糖葫蘆、臭豆腐,還有榴蓮,並且對榴蓮似乎知之甚多。
楚君紅知道很多品種的榴蓮,如青尼、金枕頭、谷夜套等等,據說在泰國榴蓮有幾百種。
而竇豆則知道榴蓮的殼可以跟豬骨頭一起炖,榴蓮的果核可以煮著吃,榴蓮水可以治皮膚病。
這些菊地以前都聞所未聞,楚君紅笑話菊地孤陋寡聞,沒有文化。
菊地分辨說,畢竟喜歡吃榴蓮的人不多,很多人不能聞榴蓮的臭味。
逛到中午,楚君紅提議在老街的“游客老鴨粉絲煲”小飯店里吃飯,菊地陪著小心問道“這小飯店里,你吃得慣嗎?”
楚君紅笑著說“總是吃大餐,吃膩了。”
七寶老街的游客老鴨粉絲煲有幾家,楚君紅看了看,選擇了中間的一家。
這家飯店的桌子很小,剛好夠三個人坐的。菊地又問楚君紅道“這樣的地方你也能坐,不嫌擁擠呀?”
楚君紅沒說話,把自己的紫貂皮草脫掉,僅穿著里面的黑色羊絨衫。
菊地趕緊喊來服務員,讓他們拿來一個衣服罩罩上。
對楚君紅的照顧,簡直稱得上體貼入微。
三大碗熱騰騰的粉絲煲很快端上來,楚君紅用勺子往菊地的碗里舀著粉絲、鴨雜,說剛才吃的零食太多,肚里沒空了。
菊地拿著筷子,笑看楚君紅往自己碗里扒飯,似乎習慣成自然了。
直到楚君紅停下來,才順帶問一句竇豆“你呢?吃得完嗎?”
竇豆禮貌的說了句“謝謝,我還可以。”
吃飯間,楚君紅不停的跟菊地說著他們在加國相見時的話題,還談到對菊地母親的印象,“你家老太太氣質真好,我覺得你長得比較像她。”
菊地說,“你沒見過我父親,說我像我父親的人更多。”
竇豆插不上話,也不想多說,就埋頭吃飯。
電燈泡,就得有電燈泡的自覺,不要在別人不需要的時候,主動的去發光發熱的照明,招人嫌棄。
這時候,有個女人,懷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孩子從身邊經過,她黑色外衣的胸前,帶著一枚鮮艷的中國紅的胸花!
竇豆眼前一亮,覺得這枚胸花太眼熟了,順著這枚胸花往上看去,看了半天,心跳半天。
雖然人瘦了,臉小了,漂亮了,干練了,個頭也顯得高挑了,但是竇豆還是認出了她,竇豆不禁大喊出聲
“蕭蕭?王蕭蕭,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