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唐宋上午補數學,下午補英語。
因為下午補課時間比較早,中午在外面隨便買點吃,這樣以來,竇豆中午基本上無事可做。
兩個人吃飯,還有做飯的激情,一個人吃飯,就隨便湊合了。
其實,竇豆現在的工作,主要是做家務,做飯。
偶爾公司里有電話,也需轉到唐宋的電話上,很多事竇豆並不能解決。尤其是公司轉手賣給別人後,竇豆更是無事可做了。
眼看跟唐宋約定的時間還剩十來天,竇豆跟唐宋請假道“唐總,我在公司里也沒事做,還不如讓我做點實事呢。”
唐總斜著眼瞥了一眼兒竇豆說“在我這里就不是做實事?你是不是嫌我讓你做的事少了?”
竇豆吧嗒著嘴說“不是,我有個朋友,他的孩子有點毛病,到現在不會走路,夫妻倆個帶著他很累。
我想,我與其一天到晚在這里傻坐著,不如帶孩子去游游泳,把他們夫妻解放半天休息休息,做點其它事。”
唐總漫不經心的翻著書問道“你給他們帶半天孩子,他們給你多少錢?”
竇豆鄙視說“你就掉在錢眼里,我給他們帶孩子從來不要錢。”
“哦,”唐總翻了翻眼皮兒,看看竇豆。
竇豆問道“怎麼,不相信呀?”
唐總把書一扔,起身往臥室走去,說“太相信了,很符合你這樣的傻妞的做事風格。”
竇豆恨的牙齒癢癢,這個小屁孩兒越來越猖狂了,整天在自己面前擺譜,裝得像個居高臨下的老男人。
竇豆在廚房里做晚飯時,接到了菊地的電話,自從上次在棠棣之花見過面後,他們一直都沒再聯系過。
想起他的欺騙,就不由得惱怒起來,竇豆很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有事嗎?”
菊地尷尬地笑了笑說“紅豆豆,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有禮貌?最近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竇豆打斷了菊地的話,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有什麼事情抓緊說,我正在工作呢。”
菊地遲疑了一下說“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在加拿大遇到的紅衣女郎嗎?
因為長得像你,我給她留了我的聯系方式,她到上海來了,她是特意飛來看第14屆中韓歌會的。”
竇豆嘆了口氣,心說真是太有錢了。菊地問道“紅豆豆,你怎麼了?嘆什麼氣?”
竇豆說“沒什麼。到上海來了關我什麼事?”
菊地說“她想見見你,她對跟自己長的一樣的女孩子很感興趣。”
竇豆冷冰冰的說“那對不起了,我沒時間。”
合著你們是怕玩起來光線不好咋的?非得帶個電燈泡?問過電燈泡的感受了嗎。
菊地干笑了一聲,問道“你現在在哪呢?我去接你,人家好不容易來一次上海,你有什麼事不能先放一放,再說了,我也是為了讓你看看自己的樣子嗎。”
竇豆冷笑了一聲,說“菊大爺,我沒有你們這些有錢人興趣高雅,也沒有那麼多的閑情逸趣,我還得為五斗米折腰呢,恕不奉陪。”竇豆“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菊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竇豆按掉,他再打過來,不停的打著,竇豆發火了“你到底听沒听懂人話,都已經跟你說了,我沒時間,我還要工作呢。”竇豆氣得眼淚都出來了。
菊地抱歉說“紅豆豆,實在對不起,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你好歹賞個臉嗎。你的損失我照賠,你們老板真是不仁道,晚上還讓人加班。”
唐總不知道啥時候來到竇豆身後,他一把奪過竇豆的手機,霸道的對菊地吼道
“你還有沒有一點風度,人家都已經給你說了沒時間,為什麼還糾纏不放?
我是誰?我是竇豆的老板比爾?蓋博!
我公司地址?告訴你也無妨,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雪蓮花小區120弄38號303室,我恭候先生的大駕。”
竇豆趕緊搶過手機,對唐總吼道“你干嘛呀?我的事不用你管。”
唐總冷冷的問道“他是誰?你男朋友?”
竇豆惱怒的說“你男朋友呢!”
唐總一針見血地說“不是你男朋友為什麼會氣哭,你很愛他?”
竇豆目瞪口呆地說“你才愛他呢!你全家都愛他!”竇豆的聲音有些顫抖。
唐總鄙夷地說“還嘴硬!我倒要會一會你這位男朋友,看他有沒有長著三頭六臂,值得嗎?”
竇豆抹了一把眼淚,說“姑爺爺,不關您的事,請您不要多管閑事好嗎?你為什麼要告訴他我們公司的地址?我不想讓他找到我們公司來。”
唐總扔了一句話,“這叫既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大步走出了廚房。
竇豆和唐總正吃晚飯的時候,菊地氣勢洶洶的拍響了門。
竇豆飛快地趕在唐總之前打開了房門,菊地看到桌上的飯菜,挖苦說“這就是你所謂的工作?在老板家里陪老板吃飯?你是三陪嗎?”
竇豆惱怒的甩了菊地一個耳光“你才是三陪!我陪誰吃飯你無權過問!”
菊地一把抓住竇豆的手,愛恨交加地說“紅豆豆,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我喜歡你的潔身自好、矜持高貴、不容冒犯……
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你自輕自賤,落到以陪人吃飯為工作的境地?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給我做三陪!我給你多于他十倍的工資。”
竇豆使出吃奶的勁兒抽出自己的手,再次向菊地的臉甩去,菊地把竇豆的雙手擰到背後,雙手像一道繩箍一樣摟著竇豆,使竇豆動彈不得,竇豆只得用自己頭撞向菊地的心口。
唐總不慌不忙的在背後鼓著掌,不無諷刺的說“精彩,好一幕感人至深的感情大戲!”
菊地拖扭著竇豆走到唐總身邊,兩人一打照面,都不由得愣住了,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是你?”
唐總挖苦說“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泡妞都泡到我的人身上了。”
菊地嘲諷的說“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了?有些人可能太一廂情願、太不自量力了吧?你有我跟她相處的時間長,有我了解她?”
菊地想起了他和竇豆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在她面前赤裸過身體、雖然兩個人同床共榻過、雖然兩個人一起朝夕相處過十幾天,可是竇豆從來都沒有過任何失態之舉,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竇豆會成為一個黃口小兒的女人。
唐總坐回飯桌旁,慢悠悠地吃著飯說“你讓她自己告訴你。”
竇豆對菊地說“放開我,我這就跟你走,以後請你不要再到這里影響我工作。”
菊地一用力,竇豆被死死的夾在他懷里。
他低下頭惡狠狠的逼向懷里的竇豆,“你還沒回答他的話,你啥時候成為他的女人的?”
竇豆氣得哭了起來,對著菊地的胸膛一陣亂撞“菊地,你下流,不要臉,臭流氓!
小屁孩兒,你也不是個好東西,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為什麼讓他誤會我們?你安的什麼心?我是你什麼女人?我是你老媽還差不多!”
唐總看竇豆氣哭了,對著菊地吼道“放了她!不然我打110了。”
菊地拽著竇豆就往外走,他對唐總說道“你了不起,現在可以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了。”
唐總對著菊地的背影說“你如果把我的住址告訴了老唐,我明天就挪地方。”
菊地氣急敗壞的說“宋宋,我真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陰險,你太讓我失望了。”
唐宋故作輕松的說“笑話,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充滿希望?
竇豆,明天不要來了,放心去你朋友家吧,這個叫菊地的人如果對你無理,打電話給我,我報警抓他。”
把竇豆塞到車子里,菊地氣的直喘粗氣,他抓住竇豆的雙肩,直逼竇豆的雙眼“說!到底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樣跟我鬧別扭?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我實在摸不透你的心。”
竇豆一把推開菊地的肩,“你離我遠點!”
菊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一踩油門啟動了車子。
過了一會兒,菊地忍不住說道“竇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哪里惹你不開心了?
我沒有對你承諾什麼沒有兌現吧?自從上次你生氣不理我以後,我再也不敢輕易承諾你什麼了。”
竇豆揉著被菊地弄痛了的手腕,不說話。
菊地氣悶地說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像個悶葫蘆一樣不說話,讓人莫名其妙。”
竇豆回答說“我又沒敲鑼打鼓請你來喜歡我!你討厭我活該,是你自找苦吃!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來往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去找你不討厭的人去。”
菊地氣呼呼的一踩油門說“竇豆,你這樣說話存心氣我是吧?今天我要是出了事,就是你害的,你再說這樣的話氣我,我就找輛車一頭撞上去,我跟你同歸于盡!”
竇豆沒防備菊地的緊急煞車,差點撞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你愛撞不撞!別說撞車了,有人要把我從四樓扔下去,跟我同歸于盡,我都沒皺一下眉頭,我還怕你撞車!”
菊地氣急反笑“嘿嘿,你很了不起是吧?不過是一頭渾身長刺兒的豪豬,哪個傻家伙這麼愚蠢,會跟你同歸于盡?不是白痴也是二百五!”
竇豆反唇相譏說“自己長一身毛還說別人是妖怪,你也不想想,說別人白痴二百五能不能對得起你自己?”
“是是是,我的頭被門擠了、進水了、吃錯藥了、抽筋了、短路了!”菊地往方向盤上抽了一巴掌“我吃飽了沒事干,干嘛招惹你呀?”
身後停了老長的車,都在不滿的按喇叭,竇豆問道“你還走不走?不走的話我下車了!”竇豆說著就要拉車門。
菊地一把拉住竇豆說“服了你了,被你打敗了。”很是沮喪的又開了起來。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一道道雨簾在路燈下織成一串串珍珠,在風中搖曳。
菊地自言自語的說“一個快要而立之年的老男人,被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笑話!”菊地的聲音有種滄桑。
竇豆沒說話,車子到了十字路口,黃燈閃閃,紅燈快要亮的時候,菊地一踩油門加速開過了斑馬線。
竇豆一聲“慢點”還沒喊出口,車子就撞上了迎面開來的一輛銀白色轎車,竇豆“啊”的一聲慘叫,眼鏡也掉到了腳底下。
兩輛車車頭都翹了起來,發動機熄火,在十字路中間冒著白煙,竇豆怕車子爆炸,嚇得大喊著,“菊地快下車,車子要爆炸了!”
菊地呆呆的坐在車里沒下來,竇豆趕緊跑到車子另一側,拉開車門,把菊地拉下來,拽著他跑到路邊的香樟樹下。
菊地發狠說“炸死活該!自找的!”
竇豆不認識似的看著菊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情了?好像一副不堪其重的樣子,你的瀟灑呢?你的左擁右抱呢?”
菊地惡毒的看著竇豆說“我的什麼左擁右抱?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左擁右抱了?”
竇豆忍無可忍,連珠炮似的說“沒有嗎?什麼雲躲、什麼紅衣女郎?她們是怎麼回事?
你當我是瞎子、傻子?你少在我面前假裝無辜!你到底有多少面孔?有多少名字?你是不是在每個女人面前都裝出一副溫柔多情、為愛而受傷的樣子?”
菊地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哈哈大笑,原來這傻妞是因為吃醋才這麼別扭。
香樟樹上的雨點搖落,灑了他們一頭一身。
他溫和地對竇豆說“你打車回家吧,這個事故不知道要處理到什麼時候,你沒必要陪著淋雨,你身子弱,別淋病了。”
銀白色車主也躲到了這棵香樟樹下,高峰期的車流繞過兩輛相撞的車子,快速的駛過。
那人問菊地道“怎麼辦?”
菊地一臉輕松的笑著說“我全責,現在報警。”菊地拿出手機打了110。
打完電話,菊地溫柔的對竇豆說“回家吧,我給你叫輛出租車。”
竇豆看了看翹起的車頭、撞散的擋板,很是內疚和後怕,她想,真不該在他開車的時候讓他分心走神。
今天幸虧沒出人命,沒有被撞成缺胳膊少腿的植物人,假如菊地今天有個三長兩短的話,自己還怎麼活?
上海的車禍每天都有,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的。
“我陪你。”竇豆低聲說
菊地拉起竇豆冰涼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輕揉著“我不要緊,你在這里也幫不上忙,還是回去吧。”
竇豆抽出自己的手,挎在菊地的胳膊彎兒里,說,“陪你一會兒再走。”
銀色車主說“我今天老是右眼跳,就知道沒好事,這不就撞上了。我已經剎了車子,你們怎麼還撞上來呀?你們沒看到嗎?”
菊地笑著問竇豆道“你看到他的車了嗎?”
竇豆想了想說“還真沒看到,等看到時就撞上了。”
菊地等竇豆把話說完,回過頭來對銀色車主說“我也沒看到,看到的話就不會撞上了。”
竇豆心說,知道自己眼皮跳,還在十字路口加速,沒事找事來了。
等了一會兒,警察還沒來。
菊地再次催促竇豆說,“回去吧,太冷了,別凍病了。”
雨下得太突然,樹底下遮不住,見竇豆不願意走,菊地只好把竇豆拉到車里坐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