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逍遙島312ktv包間。
菊地逃走後,幾個女人一窩蜂地針對起竇豆。大家都覺得菊地人很好,貌似對竇豆也很上心,覺得竇豆應該放下成見,試著接受菊地。
“就沖菊地長得那麼帥,身材那麼好,是我的話,我絕對願意,天天對著那麼個大帥哥,心情不要太好!竇豆,你要是不珍惜,我可要搶人了。”謝蘭桂嗓門很大。
“人家菊地也很會體貼人好吧?竇豆做大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有菊地知道體貼竇豆,今天下午還特意把竇豆帶出去休息。”明媚的細心和敏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
“就是就是,黑驢整天說最見不得竇豆辛苦,都是嘴上說說,從來也沒見他付出過什麼行動,可見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啊!”于雪瑩跟林琳一樣都是已經成了家的,自然像個老大姐一樣,真心希望竇豆能夠找到理想的愛人,盡快解決終身大事。
“昨晚還給竇豆打下手,忙到半夜才走。”海群補充道。
……
這,這叫什麼事啊?菊地給了她們什麼好處,都替她說好話!
人心是經不起蠱惑的,被大家這麼一攛掇,竇豆也忍不住心熱起來,今晚在這里的都是她的好姐姐,都是想她好的人,大家都認為菊地不錯,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對明天菊地說要帶她來唱一天的歌,就格外期待起來。
大家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外面發生了打架斗毆那麼大的事,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們居然都不知道。等服務生過來告知她們,人已經全部被帶走了。
女人們一下子就凌亂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
循規蹈矩、遵紀守法的她們,不論是她們自己,還是親人、親戚,甚至鄰居都沒跟警察打過交道,一听到小伙伴們被警察帶走了,那種慌亂、惶恐、不知所措,讓人不忍直視。
還是海群年齡大些,見過世面,很快冷靜下來,問道,“可知道是哪里的警察把他們帶走的?”
因為是逍遙島內部人打的110報警,警察抓人時也告知了派出所名稱,而這個服務小哥正是老板特意安排過來的,所以他所知道的都告知了她們。
出了打架斗毆這樣的事情,老板也很倒霉,很頭痛,所以也想把這些惹是生非的大神們都送走,好悄悄處理後事。畢竟人家還要繼續營業的。
“是金城派出所的警察來抓的人。”服務小哥說。
海群立刻就帶著大家直奔金城派出所。
金城派出所離逍遙島不遠,一路問著路,幾個女人腳下生風,連走帶跑,很快到了金城派出所。
可是並沒見到人。
派出所正在對打架的雙方和逍遙島部分目擊者進行調查取證筆錄。
證實了人都在這里,幾個女人心里踏實了很多,就安心等在派出所門口。
2011年的聖誕節,上海的天氣雖然沒有冷到零下,可是夜晚34度的天氣,也把幾個姑娘凍得直縮脖子。
女人們紛紛把羽絨服上的風帽兜到頭上,在派出所空曠的小院里不停地跺腳取暖。
遠處逍遙島的歌聲不斷傳來,金城派出所牆外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閃閃發光。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原本狂歡的聖誕節,會以這種形式度過。
在沒有得到確切結果的情況下,沒有一個女人願意離開。
在等待的時間里,有兩撥人一前一後開車來到派出所。
先來的一撥有三人,兩男一女,開著一輛黑色轎車。
後來的一撥有十幾個人,開了三輛商務車。
這些人匆匆進到派出所里,半天都沒出來。
派出所里。
先來的一批三個人,分別是本區副區長魏成民,th公司老板唐海平,上海市臨港開發區主任雲昊天之女雲躲。他們是沖菊地來的。
後來的一批人,主要有本區區長何嘉華,上海幾家老字號金店老板,以及現任南非某國酋長的喬一匡。而喬一匡的兒子就是被稱為波哥的喬波,他帶來的那些所謂小弟,都是幾家金店老板的子佷和親戚。
案件調查過程很簡單,責任認定也比較容易。
老表、黑驢、菊地這方實話實說,純屬無妄之災。
波哥全程局外人一樣,不多話,問什麼,認什麼,不狡辯不脫罪。就是沒事找事,無事生非的一幫紈褲子弟。
雙方當事人和家長代表,听完警察對案情的陳述以後,喬一匡立馬起身道歉,團團作揖,並承諾一應賠付都由他個人承擔,態度非常謙和誠懇。
經派出所建議,由區長說和,副區長積極配合,雙方代表經過協商,決定私了,不追究責任方責任。
最後,雙方簽訂了調解協議書,然後各回各家。
在女人們忘穿秋水,熱切期待下,菊地他們率先出了派出所,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女人挎著菊地的胳膊,很親密的樣子,雙雙直接鑽進了那輛奧迪車。
這讓白領公寓的女人們碎了一地眼鏡片。然後又一起神色復雜地看向竇豆,竇豆聳聳肩,表示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隨後,喬波和他的小弟們也紛紛被他們的家人帶走。
白領公寓的難兄難弟們,縮著頭,抄著手,一起大步走路,大聲說話,你一言我一語地還原著剛剛過去的那一幕。
有驚險,有刺激,還有補償。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在那場混戰中掛了彩。雖然沒有被打折了胳膊腿,沒有被啤酒瓶開了瓢。但是受了傷最好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的。
于是,在大路邊,女人們分別打車回了自己的住所,男人們則打車去了醫院急診室做了處理或包扎。
希爾頓大酒店。
關上房門,喬一匡就沉著臉問兒子,“解釋解釋吧,今天這鬧的是哪一出?”
“試試他的功夫,除了會勾搭女人,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喬波端坐在沙發上,身姿挺拔,像個訓練有素的軍人,語氣中的輕蔑和嫌棄毫不掩飾。
“試出來了?怎麼樣?”喬一匡盯著兒子看的表情跟兒子一樣,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容小覷!”喬波不由得摸了下自己被揍腫了的左眼眶。
老喬沉思了一會兒,“知道了,你回房間休息吧。”
喬波起身往外走,“沒事的話,明天我帶杰森回西安。”
老喬擺了擺手,沒說話。
奧迪車里。
坐在後座的雲躲摸了摸菊地被打出血的嘴角,問道“痛嗎?你怎麼跟一幫鄉下人擰到一起了?還為他們打架。”
菊地歪了下頭,躲開雲躲的手,他在想某個好生悶氣的所謂鄉下女孩兒,出門時瞥了一眼,看到她頭戴風帽站在人群中,木呆呆地看著自己上車。她大概會誤認為他故意躲著她吧,其實他是本能的想保護她,不想她暴露在他的熟人面前。
雲躲對菊地的反應有些不快。
她沉著一張漂亮的臉,生硬地把菊地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說有要緊事要辦,打架斗毆就是你的要緊事?還是為了一幫鄉下人!”
菊地把自己的臉轉過來,沖著前面副座的魏成民抱歉道,“對不起啊魏哥。”
魏哥寬和地扭頭笑了笑,“小事一樁,誰還沒有一點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事,別放在心上。”
老魏這話即是替菊地解圍,又是說給咄咄逼人的雲躲听的。他覺得雲躲有些過了。
雲躲是個聰明女人,秒懂老魏的意思,笑了笑說“我偏不依不饒,不慣著他。唐海潮,請帖是你送的,客是你請的,你這主人卻沒了影,這叫什麼事?不妨跟你明說,今天如果不是你請客,我就去上海大戲院看天鵝湖了,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團的。”
被叫做唐海潮的菊地沉思了下,終于和緩了下語氣,“我知道你興趣高雅,今天真的有事,對不住啊,改天我專程給你賠禮道歉。”
雲躲窮追不舍,“說說看,怎麼個道歉法?原不原諒你,還得看你的誠意。”雲躲靠在車座後背上,說著還近水樓台地打了下菊地的胳膊出氣。
菊地聳了下挨著雲躲的肩膀,“不是沒看上天鵝湖嗎?”
雲躲一听就來了精神,坐起來對著菊地的臉問,“你陪我去?”
“我這幾天都沒空,要不送你兩張票,你找人陪你去!”
“誰稀罕你的兩張票……”雲躲沮喪地轉過身,繼續靠在後背上,幽幽地說“你覺得是我買不起?還是沒人送我兩張票?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我收回你的道歉。”
“好吧,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嘿嘿,是不接受道歉還是絕交,我都無所謂的。”唐海潮開玩笑般說。
雲躲又噌地一下坐起了身子,“你剛才怎麼笑的?嘿嘿?你再笑個給我听听?”
“嘿嘿怎麼了?”
“怎麼了?我問你啊,你以前就不能听女孩子嘿嘿笑,說人家像傻大姐,沒有女人味兒,你自己怎麼也嘿嘿起來了?”
“嘿嘿,我突然發現嘿嘿笑也挺可愛的。”
“你不會是听到哪個女孩子這樣笑了吧?”
“沒有,突然心血來潮,就水到渠成地冒了出來。想到咱倆絕交的話,也未嘗不是好事。”
雲躲氣地再打,這次鬧得有點難看,前面還坐著兩位老大哥呢,雲躲可以不管不顧地任性,他一個大老爺們還要臉呢,菊地抓住雲躲的亂動的手,“別鬧,值得嗎!”
“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值得?什麼叫不值得?”雲躲被菊地不明不白的話給惹毛了。合著這麼多年自己的心思他就真的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真要掰扯明白?還當著魏哥和我哥的面?”
前面兩個做人老哥的,瞬時尷尬,秒變聾子,假裝沒听到,老魏還故意提高音量說話,隨手扯出個話題來,“听說胡雪飛跑路了。”
開車的唐海平應聲說,“嗯,被老婆整敗了,做了逃兵。”
老魏沒想到隨便扯了個話題,假裝不關心年輕人的事,還磕瓜子似的磕摸出個“蟲子”,太掃興了,這年頭流行夫妻反目、離婚、過不一起去咋的?怎麼哪哪都是男女那點破事,還讓不讓人活了?
老魏忍不住吸溜下嘴“哦”了一聲,沒往下面扯。
哪知唐海平意猶未盡起來,“唉!老魏呀,你不知道胡雪飛這一走,耽誤我多大的事……”
老魏簡直想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經!”
後面的小兩口還在磨牙!
前後夾擊的費耳朵,老魏不得已,只好直接干涉,正面出擊!
聖賢曰要想自己耳朵根清淨,就得讓別人耳朵根不清淨!
他轉過身,對菊地說,“海潮啊,我正說找你有事呢。”
菊地忙正襟危坐,“魏哥,你說。”
“我們區打算把游泳課作為必修課,納入小學課堂教學中。目前遇到一個難題,就是場地的問題,得請你幫忙。”
菊地正色道,“魏哥想讓我場地?沒問題,我在區內的幾家健身會所都有游泳館,無償服務我也沒問題的,定會大力支持。”
“不會讓你無償服務的,可能不會給那麼多報酬,就是正常的教育局教育經費開支。就當你是支持魏哥的工作,為咱們區教育事業做貢獻了。還有專業教練,也得你們。回頭我把相關資料發給你,你盡快拿出一個方案出來,爭取春節過後,2012年度的下學期,游泳教學就能進所有三年級以上小學生的課表。明年起,新的中考體育項目中,游泳也是個選項,所以這項工作迫在眉睫,也是我卸任之前最為關心的一件大事。”
“好的,您放心吧,保證給您做好,不耽誤下學期開課。”
這段對話結束,車里終于安靜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老魏家到了。
老魏心情大好地下車跟幾人道別。
接下來都是在沉默中進行的。
唐海平到家,換菊地開車。
菊地到家,換雲躲開車。
雲躲坐在駕駛室里,看著菊地離開的背影,終于還是忍不住沖菊地的後腦勺喊道
“明天我爸帶幾個客人去你的高爾夫球場打球,你不過去看看嗎?”
菊地遲疑了一下說“再說吧,不一定有時間。”
“那可是很多商人花錢都請不到的客人。”
“我盡量去吧。”菊地邊說邊走。
雲躲拉好自己的皮草披肩,腳踩油門,“明天給我電話。”
就開著車子,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