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那幾塊《潮汐鍛體圖》的殘篇和藏經閣里那個神秘的灰袍老者,卻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就在他們身影消失在通往靜心峰的小徑後,藏經閣門前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一個人影。正是齊豫!
他冷冷地看著武文彬和司音離去的方向,眼中寒光閃爍。
他手中捏著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留影玉簡,里面清晰地記錄著武文彬被司音從藏經閣拖出來的畫面,以及……剛才武文彬在藏經閣內,似乎彎腰撿拾了什麼東西的動作雖然畫面模糊,但足夠做文章)。
“哼,藏經閣一層……偷竊宗門典籍?”齊豫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意,“武文彬,你一個凡俗來的小子,私入藏經閣,還鬼鬼祟祟撿拾物品,這罪名……看你如何辯解!等著吧,很快就有你好看!”他收起玉簡,身影悄然沒入陰影之中。
一場針對武文彬的陰謀,已然在陰影中悄然展開。
............
回到听雨軒附近那片熟悉的空地,武文彬被司音按著腦袋又練習了大半天的水箭術。
在司音“嚴苛”的督促下,他的水箭術倒是越發純熟,準頭和威力都提升了不少,凝聚速度也快了許多。當然,失敗炸開的水花也沒少澆他一身。
直到夕陽西斜,司音才心滿意足地放過這只“努力上進”的沙包,宣布下課。臨走前,她還特意“警告”武文彬明天不準再“偷懶”跑去藏經閣。
送走司音後,武文彬回到听雨軒,卻毫無倦意。
他心中惦記著藏經閣得來的那幾頁殘篇——《潮汐鍛體圖》。
雖然殘缺,但其核心引動水元潮汐之力淬煉肉身的理念,與他大荒霸體簡直絕配!
他來到听雨軒後院,靠近那條小型靈瀑的位置。瀑布飛流直下,撞擊在下方深潭中,發出轟隆巨響,濺起漫天水霧。此地水元充沛,正是嘗試潮汐鍛體的理想場所。
武文彬深吸一口氣,將腦海中記憶的三幅殘破行氣圖反復推演。
他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下隱隱有暗金流光。
他摒棄雜念,按照獸皮圖所示的第一幅姿勢站定——雙腿微曲如扎根磐石,雙臂張開如攬大江,腰脊如弓,整個人仿佛要擁抱那飛瀉而下的瀑布!
“引!”
他心中默念殘缺的口訣片段,全力運轉大荒霸體!
但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掠奪,而是嘗試著以霸體那獨特的“勢”去溝通、去引動!
“轟——!”
隨著他心念引動,異變陡生!
他體內沉寂的大荒霸體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同源的力量,猛地甦醒!一股蒼茫、厚重、帶著洪荒大地般力量的霸道氣息轟然爆發!
與此同時,那飛瀉的瀑布水流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喚,猛地一滯,隨即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只見瀑布水流不再垂直下落,而是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攪動,在半空中瘋狂旋轉、匯聚!
頃刻間,一道比原先粗壯了數倍、裹挾著無數漩渦和激流、如同小型海嘯般的水龍卷,帶著震天動地的轟鳴,朝著擺出奇異姿勢的武文彬當頭砸下!
那磅礡的水壓和恐怖的沖擊力,足以瞬間將精鋼碾碎!
[潮汐鍛體•驚濤式殘)發動!]
“來!”武文彬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不閃不避,反而主動迎上!
“轟隆——!!!”
狂暴的水龍卷狠狠撞擊在武文彬身上!將他整個吞沒!
“噗!”
巨大的沖擊力讓武文彬渾身劇震,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他感覺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肌肉縴維仿佛要被撕裂!
這還僅僅是第一幅殘圖!
其威力遠超想象!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的沖擊中,大荒霸體那恐怖的防御力和恢復力被激發到了極致!
暗金色的紋路在他皮膚下如同怒龍般瘋狂游走、明滅不定,強行抵御著那如同億萬鈞海水碾壓般的力量!
更奇妙的是,那磅礡的水元之力在霸體本能的引導下,並沒有單純地造成破壞,而是化作了無數細密的、帶著獨特震蕩頻率的“水針”,如同最精密的鍛錘,瘋狂地捶打、滲透進他的每一寸血肉、骨骼、筋膜!
劇痛!
難以想象的劇痛席卷全身!
但在這劇痛之中,武文彬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發生某種蛻變!
肌肉縴維變得更加堅韌、排列更加緊密!
骨骼深處傳來陣陣麻癢,密度似乎在增加!
連內髒都在這特殊的震蕩波下得到了強化!
那是一種破而後立、千錘百煉的升華!
“堅持住!”武文彬咬緊牙關,雙目赤紅,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死死維持著那個奇異的姿勢,引導著水元之力進行淬煉。
他身上逸散出的暗金光芒與水流的藍色光華激烈踫撞、交融,發出“嗤嗤”的聲響,場面極其震撼!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從攬月居方向飛掠而來,正是去而復返的司音!
她剛才回到攬月居,就听到听雨軒後院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水聲轟鳴,還夾雜著某種令人心悸的沉悶撞擊聲,擔心武文彬又在搞什麼破壞或者把自己搞壞了),急忙趕過來查看。
當看到眼前那如同小型海嘯般的水龍卷將武文彬吞沒,以及水龍卷中那激烈踫撞的暗金與藍光時,司音瞬間驚呆了!
小嘴微張,眼楮瞪得溜圓,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他在干什麼?!引動靈瀑鍛體?這……這是什麼恐怖的煉體法門?!”司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水龍卷中蘊含的毀滅性力量和武文彬身上爆發出的、與之抗衡的霸道氣息!
這景象比她見過的任何煉體場景都要狂暴和凶險!
這蠻牛……簡直是在玩命啊!
[司音情緒︰極度震驚+擔憂+強烈好奇!好感度+5!]
[當前好感度︰33這家伙太瘋狂了)]
然而,還沒等司音從震驚中回神,幾道不和諧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敵意和質問,突然從空地入口處響起︰
“執法堂巡值!此地發生何事?為何引動靈瀑異動,擾亂宗門清靜?!”
只見齊豫帶著幾名穿著黑色瓖銀邊執法堂服飾的核心弟子,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齊豫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水龍卷中若隱若現的武文彬身影,以及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司音,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意和陰冷。
“武文彬!速速停下!隨我等回執法堂接受調查!”齊豫厲聲喝道,聲音灌注了靈力,試圖打斷武文彬的修煉。
水龍卷中的武文彬正處于淬煉的關鍵時刻,猛然受到干擾,體內靈力一陣紊亂,狂暴的水元之力差點失控反噬!
他悶哼一聲,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眼中寒光一閃。
水龍卷緩緩散去,露出渾身濕透、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但眼神卻如冷電般銳利的武文彬。
他周身蒸騰著滾燙的水汽,皮膚下暗金流光尚未完全褪去,散發著驚人的壓迫感。
“齊豫師兄,不知我犯了何事,要勞動執法堂?”武文彬聲音冰冷,直視齊豫。
他看到了齊豫身邊幾人中,有一人手中正拿著那枚留影玉簡。
齊豫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指著武文彬︰“武文彬!有人舉報你今日私入藏經閣一層,未經許可,擅自撿拾、偷竊宗門重要典籍殘篇!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他示意旁邊那名執法堂弟子。
那名弟子立刻激活留影玉簡,一道光幕投射在半空。
畫面雖然有些模糊,但清晰顯示了武文彬在藏經閣一層某處彎腰撿拾東西正是那幾塊石板和獸皮)的動作!
旁邊還有司音沖進來把他拖走的畫面,時間地點完全吻合!
“藏經閣乃宗門重地,一層雖多為雜書,但亦屬宗門財產!你一個剛入門的凡俗弟子,有何資格私自撿拾帶走?此等行徑,與偷竊何異?!”齊豫義正詞嚴,聲音傳遍四周,引來了更多被動靜吸引過來的弟子圍觀。
“偷竊宗門典籍?!”
“天啊!他敢?”
“有留影為證,看來是真的了!”
“凡俗來的,果然不懂規矩……”
周圍的弟子議論紛紛,看向武文彬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司音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武文彬,又看看那清晰的留影畫面,小臉上充滿了驚疑和復雜。她雖然覺得武文彬有時候不靠譜,但偷東西這種事……她本能地不太相信。
“我沒有偷竊!”武文彬沉聲道,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壓過了周圍的議論。
“那只是幾塊殘破的石板和幾張破損的獸皮圖,堆在角落里無人問津,布滿灰塵,鑒定術也顯示是普通雜物。我見其刻痕古老,一時好奇才撿拾起來研究,正準備研究後上交登記。何來偷竊之說?”
“狡辯!”齊豫厲聲打斷,“殘破古老?無人問津?那更是珍貴的歷史遺物!豈是你能隨意拿走的?鑒定術?你一個化凡境,懂什麼鑒定術?分明是強詞奪理!執法堂弟子,將此獠拿下!”
兩名執法堂弟子立刻上前,準備動手。
“等等!”司音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了武文彬面前。
她雖然還帶著疑惑,但武文彬剛才那引動靈瀑鍛體的瘋狂景象和此刻堅定的眼神,讓她下意識地選擇相信他。
“齊豫師兄!僅憑一段模糊的撿拾動作就定性偷竊,未免太過武斷!武師弟說得對,藏經閣一層雜物堆積如山,許多殘破東西都無人清理。他剛入門,或許是不懂規矩,但絕無偷竊之心!此事還需詳查!”
“司音師妹!你莫要被此人蒙蔽!”齊豫臉色一沉,“留影證據確鑿!他鬼鬼祟祟,行為可疑!今日他敢偷拿殘篇,明日就敢竊取真傳!此等品性,豈配為我昆侖虛弟子?拿下!”
司音被齊豫的話噎了一下,但依舊倔強地擋在前面︰“你……”
就在雙方僵持,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如同從地底傳來一般,突兀地在眾人身後響起︰
“咳咳……幾位師叔……莫要動怒……那東西……是老朽讓他拿的……”
眾人一驚,循聲望去。
只見那個穿著灰袍、身形佝僂的掃地老者,不知何時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人群外圍。
他依舊拿著那把破掃帚,渾濁的眼楮掃過場中眾人,最後落在齊豫臉上。
“你?”齊豫眉頭緊皺,看著這個氣息衰朽的雜役老者,眼中充滿了不屑和懷疑,“你讓他拿的?你一個掃地雜役,有何資格處置藏經閣之物?”
老者緩緩走到場中,對著齊豫和執法堂弟子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極低,聲音依舊沙啞︰“老朽……在藏經閣掃地……掃了一百二十年了……那些殘破石板……堆在角落很久……掃之不盡……礙事得很……老朽見這位小師叔……對古物感興趣……便告訴他……若喜歡……拿去研究便是……省得老朽……再費力清掃……”
老者的話語斷斷續續,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東西是他這個掃地雜役看不順眼當垃圾處理的,武文彬拿走,並非偷竊,而是“清理垃圾”。
“胡言亂語!”齊豫臉色鐵青,“藏經閣內一草一木皆屬宗門!你一個雜役,有何權力處置?分明是與武文彬串通一氣!”
“咳咳……老朽……不敢撒謊……”老者低著頭,似乎不敢看齊豫,“那些石板……破損不堪……靈力微弱……放在那里……百年無人問津……庫房里……類似的‘垃圾’……還有不少……若說價值……恐怕還不如……老朽這把掃帚值錢……”他抬了抬手中的破掃帚。
[叮!鑒定術初級)被動反饋︰破舊掃帚凡木),毫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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