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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張春梅‘請’上樓的時候，飯菜已經端上桌了，羅芳芳她們正圍在桌子旁等著我們。
“兒子，媽媽來了……，”
輝輝只瞟了張春梅一下，就繼續往嘴里扒飯。
他跟嬌嬌吵著肚子餓，羅芳芳只好讓他們先吃。
張春梅挨著輝輝坐下，幫他擦掉臉上的米粒，“兒子，你是不是不認媽媽了？”
“媽媽……，”
輝輝還是喊了她一聲。
張春梅竟然當著我們的面喜極而泣，摟住輝輝的臉親了又親。
“春梅，你今天怎麼啦？” 蘭英表姐問道。
她當然不知道張春梅已經有十幾天沒有跟兒子說話了。
“嫂子，沒什麼……，”
張春梅放開兒子，對我們說了句中秋快樂。
輝輝向羅芳芳告狀，“大娘，媽媽剛才弄疼我了……，”
羅芳芳教育他，“兒子乖，媽媽是太想你了，今天晚上你去跟媽媽睡好嗎？”
“不要，我要跟你和妹妹睡，讓爸爸去跟媽媽睡。”
這句話又惹得蘭英表她們暗暗發笑。
“芳姐，這段時間謝謝你幫我帶孩子。”
“那里的話，輝輝也是我的兒子……，”
意識到這句話可能不對，羅芳芳又補充道:“你也可以把嬌嬌當成你女兒呀。”
“嗯……，”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我覺得十五的月亮更耀眼。
我們家客廳的陽台向著南面，四周沒有建築物阻擋，坐在屋里就可以把天上的皓月盡收眼底。
輝輝跟嬌嬌吃完飯後就跑到陽台上指著月亮歡呼。
我過去警告他倆，用手指月亮是要被割耳朵的。
嚇得他倆趕緊跑到客廳里來。
我們還在吃飯，朱小強和小表妹這時要給張春梅敬酒。
“老板娘，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蘭英表姐立馬就給朱小強的眼色，可他並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還說先干為敬。
張春梅淡淡地說道:“上班的時候你們可以叫我張總，下班就叫我姐吧，老板娘這三個字我擔當不起。”
朱小強還真是個‘傻子’，就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工廠里的人都說你就是我們的老板娘，我也覺得這樣叫你親切些……，”
估計蘭英表姐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他一腳。
他‘哎喲’了一聲，轉頭盯著蘭英表姐看。
“一個稱呼而已，其實也沒什麼……，”
羅芳芳這樣說道，誰曉得她究竟有沒有在意。
小表妹也傻，人家張春梅都說下班可以叫姐姐，她卻還舉起杯子叫了一聲‘張總’。
“你倆應該先敬老板，然後是老板娘，順序不要搞反了。”
張春梅這次果然很老實的，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
我又不喝酒，讓她們在家里就不要客氣了，吃完飯後好去樓頂賞月。
她們都說沒有那個雅興。
我笑她們是沒有品味的人。
羅芳芳罵我是癩蛤蟆戴眼鏡——硬裝文化人。
她讓我吃完飯去廚房把碗筷洗掉。
我又不是沒做過家務，只要她們和和氣氣的，我辛苦一點又算什麼？
蘭英表姐這次來提了兩盒月餅，她說一盒是給我們的，一盒是給張春梅的。
張春梅不收，她說自己受不起，感謝蘭英表姐對她的厚愛。
這些話听上去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真心話。
我帶上圍裙去廚房洗碗，她們就在客廳里聊天。
我听到臥室的電話響了，是輝輝跑過去接的，他出來大聲吼道:“有個阿姨找爸爸……，”
我在圍裙上把雙手擦拭干淨，然後進屋拿起听筒。
“喂……，”
“在干嘛？”
竟然是甦清清的聲音。
自從她不辭而別後，也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你……你在哪里？”
“南方的樂山市，在我同學的公司里上班，做外貿銷售工作。”
羅芳芳這時也進了臥室，在衣櫃里翻東西。
“哦……，那你……多保重自己，中秋快樂，再……，”
“愛國……，”甦清清不想掛電話，“我這幾天感覺很難受，去醫院做了檢查，胎兒一切正常。”
“好，好呀……，”
羅芳芳還沒有出去，像是故意在偷听我說話。
她在客廳里也應該能听到我說話，或者只是想判斷給我打電話的女人是誰。
“我現在才知道，當一個單親媽媽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我想盡快給孩子找個爸爸……，”
“好，好呀……，”
“中秋快樂，以後我會把電話打到你的辦公室，再見。”
“再見——。”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準備到廚房去繼續洗碗。
羅芳芳說她的一條裙子找不到了，問我有沒有看見。
“什麼顏色的？”
“那條碎花裙。”
“不是在陽台上晾著嗎？”
羅芳芳拍了一下腦袋，“你看我這記性……，早上才洗的就不記得了。”
鬼才相信她是在找那件裙子。
我把碗洗完，回到客廳坐下來陪蘭英表姐她們聊天。
“愛國，你這麼大一個老板還動手做家務，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嫂子，我哥可沒有我這麼勤快啊，你以後可別指望他給你做什麼。”
“他又不經常在家，探親回來我也不會讓他做這些的。”
我對羅芳芳說道:“你听听，嫂子對我哥多好。”
“可惜你不是你哥……，剛才給你打電話的女人是誰？”
羅芳芳果然想知道。
我還沒有回答，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今說頭頂明月，你可不要騙我喲。”
她說得很輕松，甚至還面帶微笑。
“是……她。”
“哪個？”
“甦局長……，”
“哦，你倆是明月寄相思是吧？”
“就隨便聊兩句而已……，”
“那你緊張什麼呀？”
“沒有啊？”
“額頭上的汗水是怎麼回事？”
“熱嘛……，”
羅芳芳讓我去洗澡，也順便給兩個孩子也洗一下。
今天晚上她一直在指揮我做事，而我也沒有半句怨言。
蘭英表姐她們想回去了，便起身告辭。
羅芳芳把她們送出門外，張春梅趁這個時候沖我搖了兩下頭。
什麼意思？
是讓我今天晚上去跟她睡？
她也要回去了，想叫上兒子，可兒子就是不願意。
“誒，你還是先等一下吧，我們說點事。”
羅芳芳像個家長一樣，讓我們坐到餐桌上去。
我說我要去洗澡。
她拍了一下桌子，我就乖乖地在她對面坐下來。
“春梅妹妹，你相不相信那個姓甦的女人跟陳愛國是清白的？”
“不相信，但為了他們的名聲，真像就不會那麼重要了。”
原來她們也知道周光明當初是替我頂包的。
既然我身邊的人都對那件事心知肚明，自然也就騙不了她倆。
能騙的只是那些不了解我的人。
“陳愛國，夫妻一場，今晚你就對我倆說句實話吧，我羅芳芳可以保證，決不會怪你。”
“愛國，我也可以原諒你……，”
跟她張春梅有關系嗎？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坐在那里默不作聲。
羅芳芳敲了幾下桌子，“你是個男人，要敢做敢當，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說吧……，”
張春梅也扯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正要開口，羅芳芳又說道:“不要講‘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只想知道事實。”
不愧是我的女人，居然想到了我的開場白。
“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但她承諾過會給孩子找個爹……，”
我說完了，兩個女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對……對不起……，”
“老子說過，不要講對不起，你沒听見嗎？”
羅芳芳吼了一聲。
在客廳里玩玩具的兩個孩子被嚇了一跳，走到她身邊來。
“媽媽……，”
“大娘……，”
“芳姐，你剛才說過，不會怪他的……，”
張春梅幫我說起了好話。
“陳愛國，我就當你是酒後亂性，然後胡言亂語，不然你也不會說出，要把所有家產送給那個女人的孩子這樣的話來。”
誰告訴羅芳芳的？
除了甦清清自己，不可能會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