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我準時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
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咖啡香氣，還有輕柔的爵士樂。
環視四周，我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倪妮。
她一襲黑裙，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顯然，父親的驟然離世，給了她沉重的打擊。
“倪小姐。”我走上前去，輕聲招呼。
倪妮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楊先生，你來了。坐吧。”
我在她對面落座，服務生適時地端上了兩杯香醇的咖啡。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空氣中，只有咖啡的熱氣裊裊上升，氤氳著一抹苦澀。
“楊先生，你覺得.....我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倪妮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我愣了一下，斟酌著回答︰“倪總，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企業家。他的魄力，他的膽識，他的洞察力，都是我輩楷模。能跟隨他，是我的榮幸。”
“是嗎？”倪妮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只是為什麼，他就這樣，撒手人寰了......”
說到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我連忙遞上紙巾，安慰道︰“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倪總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您這樣的。”
倪妮接過紙巾，拭去淚水，點了點頭。
“對了，楊先生，你還記得，你和父親，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她突然問。
我怔了一下，隨即會意地笑了。
“那是自然。我和倪總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一艘游輪上。”
我把第一次和倪先生見面的情形，大概的說了一遍。
倪妮听得入神，嘴角泛起一絲溫情的微笑。
“沒想到，父親和你，還有這樣一段佳話。”她感慨道，“我從小生活在國外，和父親相處的時間，其實並不多。所以，我對他在商場上的風雲際會，也知之甚少。”
我正要接話，倪妮卻又話鋒一轉。
“對了楊先生，我有件事，想向你求證一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就在昨天，仲文瑞和我說，他想掌控整個倪氏集團，希望我能支持他，你怎麼看？”
“什麼？”我眉頭緊鎖，“仲先生他想做董事長？”
倪妮苦笑一聲，頷首道︰“不錯。集團高層，現在一半支持仲文瑞，一半支持我。我不甘心，把父親的心血，拱手相讓……”
我沉吟片刻，謹慎地說︰“依我看，倪小姐不妨再觀望一陣。畢竟眼下，局勢還不明朗。貿然表態，恐怕會落人口實。”
“可是楊先生，我父親的死，你不覺得.....太蹊蹺了嗎？”倪妮的聲音，透著一絲疑慮，“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心中一凜，正欲說話，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是毛莉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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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接通，只听那頭傳來毛莉急促的聲音︰“大事不好了！那個肇事司機，自殺身亡了！”
“什麼？”我幾乎握不住手機，“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我也還在調查。”毛莉嘆了口氣，“但可以肯定的是，倪總的車禍，絕對有蹊蹺！那個司機，肯定是知道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會被滅口。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搞鬼！”
我倒吸一口涼氣，背脊上，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好，我知道了。”我壓低聲音，“這件事，你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一有進展，隨時向我匯報。”
“明白。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
掛斷電話，我長舒一口氣，抬眼看向倪妮。
“倪小姐，看來，事情的確沒那麼簡單。”我一字一頓地說，“肇事司機，已經在看守所里自殺了。”
“什麼？”倪妮瞪大眼楮，“怎麼會這樣？他.....他不是已經認罪了嗎？警方不是說，他只是誤操作，才導致事故的嗎？”
“人死不能復生，真相，恐怕也被帶進棺材了。”我搖搖頭，語氣凝重，“但我朋友，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她說，肇事司機的死，絕非偶然。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操縱。”
倪妮神色大變，連連追問︰“會是誰？父親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謀殺？”
我凝視著倪妮，斟酌了片刻，還是決定和盤托出。
“倪小姐，實不相瞞，我一直在懷疑一個人。”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此人，就是您的丈夫，仲文瑞。”
“仲文瑞？”倪妮猛地一怔，臉上，血色盡失，“這.....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
“倪小姐請听我說。”我抬手示意她冷靜，“前段時間，我手下的人，無意中拍到了一段視頻。視頻里，仲文瑞和一幫商界大佬，把酒言歡。其中，他們還提到了，要合並宏盛，要瓜分倪氏的資產......”
倪妮听得目瞪口呆，整個人如遭雷擊。
良久，她才喃喃開口︰“原來.....原來是這樣.....我真是.....真是太傻了......”
我嘆了口氣，安慰道︰“倪小姐，當務之急，是要查清真相。唯有真相大白，倪總的在天之靈，才能瞑目......”
倪妮緊咬銀牙，雙目如電，透出一股寒意。
“楊先生，如果.....如果這一切，當真是仲文瑞所為，我.....我絕不饒恕他！”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但我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還請楊先生，繼續幫我查下去。只要真相大白，事後，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倪小姐放心。”我堅定地點點頭，“查明真相，是我的職責，更是我的心願。這個事情，我會盡全力，給您一個交待。”
告別倪妮，我心事重重地走出咖啡店。
夜幕早已降臨，城市的燈火，如繁星般閃爍。
而我的心中，卻是惴惴不安，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一場腥風血雨的博弈，正在這片沙漠上悄然展開。
仲文瑞，南洋商會，鳳凰園區，還有不知名的敵手.....一個個身影，在腦海中閃過。
我深吸一口氣，緊握雙拳。
我要撕下仲文瑞的偽善面具，揭開他的陰謀詭計。
讓子彈飛一會兒，讓硝煙再濃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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