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驚愕地看著雨,他被自己一掌甩開,單手撐地面,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凱抓著雨的臂膀,他渾然不知什麼事情。
西月雙眼湛藍,身後尾巴搖曳生姿,她又翻身越到嘯珂獸身上,嘯珂獸往後沖去。無奈,無明等人已經趕到。嘯珂獸剛騰空而起,被一列巨大的土牆擋住,腦袋 當一聲撞了上去,暈乎乎倒下來。
雲橫在最前方,他紅著眼說道“落野西月,今日我們之間必有一死。”
西月向後移去,見到深林和無明也在,三人一旦齊力即便不會致死,也便難以脫身。
水川大軍不能再往前,絨獰正是滿身心的憤怒,但隔著老遠就看到這邊的動靜,他和軼殷兩人快速趕來,見是莪術的轎。絨獰對著轎內喊道“轎內可是歡伯王?”
西月被雲橫等人攔住去路,拳腳兵器相接之聲除外,再無聲響。狨獰問話過後,兩邊寂靜,並無回答,絨獰與軼殷相視一看,都皺著眉。又因莪術身份實在是特殊,兩人只好大眼小眼看著對方,等著轎子里邊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莪術從轎子走出來,他說道“原來是水川大族長。”
絨獰見他笑著,立刻說道“歡伯王來的正是時候,只是可惜拾定圈下,你我都難以靠近。”
語罷,狨獰故意轉眼看去,無明深林和雲橫三人正圍著西月打了起來。絨獰搖搖頭,還沒等莪術開口,他便說道“西月是靈康之女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她所求之事已經落空,斷不會是她殺了七術,這點我相信她。”
莪術冷冷地看著絨獰,並無回答,他瞥了眼後方的拾定圈,自顧自點了點頭。絨獰也點點頭,說道“多說無益,杏聲還在那邊,你我速速前去解救。”
莪術緊閉雙唇,他目光轉移到西月身上。
“歡伯王你這是什麼意思?”絨獰問道,“杏聲被困圈內已經兩日有余,你怎麼忍心不去解救?”
過了許久,莪術才開口說道“大族長莫急,還需再等一個人。”
啊!西月被雲橫風刀刮到了手臂,咬著牙叫了一聲。西月知道若繼續糾纏下去,不僅自己跑不掉,這邊相互消耗,鷸蚌相爭得益的只會是里言。
西月盯著雲橫說道“我沒殺七術,我有什麼錯?”
雲橫冷冷哼了一聲,並未說話。要論速度來說,西月不著優勢,片刻功夫,西月渾身也掛著彩,氣息混亂許多。
“雲橫殿下,你可以去問未熙!”西月說道,“未熙知道,我——”
“還敢狡辯。”深林紅著眼,咬牙切齒,他說道,“正是未熙殿下說是你動得手,還敢提起未熙殿下!!這普天之下,誰還能近身荒主!唯有你,落野西月。”
未熙?
西月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未熙說的?”西月難以置信地看著深林,“你說是未熙說的?”
“那里還能有假,未熙殿下如今還在宮內,桑選大公子也在。荒主化了風,她拿著冰桐矛便說道,是你殺了荒主。要我等將你抓拿歸案。”深林說道。
雲橫冷眼看著西月,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不可能,不可能,未熙 ”西月腳步變得晃蕩,想起與未熙的點點滴滴,渾身顫抖起來,“為什麼?未熙為什麼要撒謊?不是我,是三殿下拿著毒刃刺中了七術,她不會不知道的 ”
無明冷靜地說道“冰桐矛認荒界主人,若不是荒主親允,未熙殿下又怎麼拿得起。你若認為未熙殿下說謊騙人,大可前去對峙,不必多說。”
“對峙?”西月苦笑道,“她如今手握冰桐矛,怕是來取我的命的吧!”
西月呵呵大笑起來,原本湛藍色的瞳孔漸漸渾濁。西月恍惚之間,看到了兩個陌生的人影,他們就在自己眼前,手挽手,歡快地往前走。“是爹爹和阿娘嗎?”西月輕輕地問道。
卻無人回答,那畫面漸漸地變得凌亂,無數的人物突然涌了進來。七術赫然站在最中央,西月揮起長劍砍向七術,憤怒地罵道“你都死了,憑什麼再度出現,你給我滾啊!
長劍劃過之處未能傷及面前七術分毫,七術微微笑道“西月,近來可好?”
西月眼神絕望空洞,整個人跌坐在地面上,苦笑道“憑什麼?你憑什麼可以死!”
渾濁的雙眼轉而變得狠絕,十字圖案烏黑一般刻在她眼角,西月喊道“那你們全都去死吧!既然你們讓他死,那就天下與他陪葬,與我父母陪葬。”
西月盛怒之下,即便三人繼續圍著,也沒有討得半點好處。不時雲橫等人身上也深深淺淺許多傷口,西月拉起弓箭對著深林,深林來不及躲閃,肩頭正中一箭,倒在地上。
“歡伯王,你們糊涂啊,西月適才一直在結界之內,她還救了杏聲。”絨獰驚恐地看向西月,他也是一臉不能相信。
“我青年時期留戀煙花之地,作為長子沒一點榜樣作用,作為大哥也沒能盡到大哥的責任。二弟蒼術是心懷天下之大才之人,他向來穩重,卻被三弟舉發叛族歸獸,為自證清白自刎而死。三弟七術是個心機深重之人,他自負神力又智慧超群,只可惜不過是個沒心的人。凡是擋著他的路的人,都要灰飛煙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穩坐荒主之位五十余年。”莪術說道,“水川大族長,你是聰明人,當局如此混沌,好壞真假已經不重要了。我三弟已經死了,神器更易,是天命所歸。至于歸于何處,今日一戰便能分曉。我知道你暗藏私心,要護著杏聲走這一遭。但你也看清楚了,即便杏聲能力超群,他不夠狠毒,萬萬不是天下之主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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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獰皺起眉頭,解釋說道“是不是天下之主我並不在乎,他若想爭我便推他一把,他若想就此打住過個清閑生活,我也能對得起春忻。進進退退的,總之我斷不會與歡伯王為敵。”
絨獰猛地一驚,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小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里言狠毒,那他便能成為天下之主?王爺是想推里言上位?”
“是。”莪術點點頭。
雲橫被西月周邊結界混沌掃著往後退去。無明扶住他,說道“雲橫殿下,她像是瘋魔了,我們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無妨,再堅持一下,眼前不過是斷脈開啟的作用,持續不了多久她就會暈死過去。”雲橫說道。
天空飛來一團白色如白雲一般的神獸,冷蘭輕輕悠悠落在地上。她將西月推向身後護著,說道“怎麼搞得那麼狼狽?真是丟人。”
冷蘭看著雲橫又說道“昔日植陽山上,雲橫殿下好大的威風將山腳的房屋一概吹倒。今日,我便替我的子民討回公道。”
無明說“冷蘭,你信口雌黃。原是西北颶風南下,雲橫殿下逆天而行,替你們抗住天災,九尾全族不感謝雲橫殿下,還敢在此饒舌。”
冷蘭一轉笑顏,調侃地說道“原來雲橫殿下就是這樣摘干淨自己的過錯的?”
莪術悠悠地說“人齊了,動手吧。”語罷,見身後人群嘩啦啦動了起來,他們身穿普通布衣,舉著鐵鏟或長矛,有些是莊稼地的東西,有些是自制的冷兵器。
絨獰見此,皺起眉頭,並無說話。可要擁立里言為荒主,杏聲會被他逼著開榮壇山封印,正想著如何周旋。軼殷忍不住說道“歡伯王這是何意?這些都是毫無法術的平民,里言盛怒之下,將其全殺了,又當何罪?你忘了當年天旨族便是如此?”
“古人曾言道,天下並非一人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古來修煉法術之人遠少于平民,他們世世代代兢兢業業做活,內心最是存粹。天下如何,他們便是如何,如今要他們拿下如今的天下,又有何罪?”莪術語罷,轉身上轎子中。只听得雜亂無章的腳步和吶喊之聲響徹整個雲霄。
里言定楮看去,哈哈大笑,說道“庸才之用兵之法,還當真我不敢動手嗎?”
杏聲說道“西月如今不信我,但你殺了九尾靈康之事,是藏不住的。”
里言看著平民圍了過來,人群之中有莪術的車轎,他皺了皺眉。里言仰著頭,睥睨看向面前。“靈康是七術殺的,與我並無關系。靈康知道文玖設立血脈封印,七術為了他心肝上的寶貝兒子不受限制,動手殺了他。”
“事到如今,你還騙得了誰?”杏聲冷哼一聲,“苟延殘喘的鼠輩之徒。”
“罵吧罵吧,拿出你的渾身解數來罵我。”里言嘲諷道,藏莨在後邊站著,看到角現忽然出現在里言身旁,他輕聲說了一句。只見人群圍了上來,杏聲抬頭看去,除卻莪術之外,芮慶也在其中。
杏聲看起輕松許多,笑道“看到了嗎?這世道蒼天都要亡你,你還有什麼活著的機會。”
待莪術靠近,里言往後退了幾步。里言說“那年邊塞化境之中,我沒能將你染上封印,慘死在邊塞。我便時時刻刻做好準備,迎接你睚眥必報的性格。你不相信我,信你那個滿腹成算的父親,如今,你也變得和他一模一樣。和我討厭的模樣,分毫未差。”
莪術從車轎下來,里言此時心中暗喜,暗中解開拾定圈結界。
里言對著杏聲大罵道“你不忠不孝,縱人殺父,今非逼我出手,還破我拾定圈,你這是要造反了你。”
杏聲皺著眉,他往後退去。人群竟然快速散開,將杏聲圍了起來。平民並無法術,杏聲要走活生生被拉了回來。莪術對里言行了個大禮,又對杏聲說道“杏聲,你可知罪?”
“大伯,你這是在干什麼?”杏聲說道。
“天下之大不孝,你縱人殺父,違逆天道。見你戍邊多年,勞苦功高,且不知神女西月本性,只擔有失察之罪,你若就地放下武器,爾等便能饒你一次。”莪術說道。
芮慶仰著頭看向杏聲,杏聲狐疑地看向芮慶,芮慶索性閉上眼。
“我父親死時,西月就在我身,不是她動的手。此事定有蹊蹺。”杏聲辯駁道。
“好一對苦命鴛鴦,事到如今還替她說話。”一個平民抓著鐵鍬直直地對著杏聲,他又說道,“未熙殿下說的,那里還能有假。”
“是啊是啊,未熙殿下向來單純仁厚。”人群中附和著。
未熙?杏聲腦海里閃過無數個畫面,怎麼也想不清楚未熙此番何意。
杏聲轉頭看向西月方位,冷蘭對雲橫大打出手。里言說道“果然就是與九尾那族串通了。”
眾人听罷,不免心中更加堅定,他們皆怒目看向杏聲。杏聲轉頭看到雨凱還在原地,他放出暗哨,只見雨閃身到杏聲跟前。杏聲說“我讓你和凱去搬救兵,如今就是這樣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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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聲本做好了要對抗里言的準備,只是靖木大軍在南水不可動。要想牽制住里言,芮慶手下的江湖平民不在少數,莪術作為荒界王爺又有一定的話語權。故而孤身前去時,特交代雨凱二人分頭辦事。
雨轉身一掌打在杏聲胸口上,杏聲沒來及的閃躲,重重地吃了一掌。杏聲捂著胸口,驚愕地看向雨。雨說“神器更易,天命所歸。未熙殿下在行宮,等著問你罪,還不就地伏法。”
但見周圍虎視眈眈,里言一改臉色。杏聲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未熙早已和里言合謀。
不可能!
“為什麼?”杏聲問道。語罷,他轉眼看到西月,她混沌之氣布滿全身,定也是剛知道這些人都是奉著未熙之命來抓自己的。
“西月。”杏聲輕聲喊了一句,西月似乎听到了,轉過頭來。杏聲收起匕首,他沖開人群,往西月的方向走去。西月看著杏聲動向,心中一緊。她啞聲喊道“杏聲!”
人群蜂擁而來,冷蘭眯著眼看向杏聲,說道“如今倒是清醒了。”
西月問冷蘭“你為何要幫我?”
“隨心而已。”冷蘭答道。
見形勢不妙,她也知道西月性格,不喜歡無緣故的恩情,冷蘭又說“算是我欠靈康的,放你們一條生路。快滾,別讓我再抓到你。”語罷,她一邊閃躲著雲橫的風刀一邊靠近嘯珂獸,手摁在嘯珂獸腦袋上,輕聲對嘯珂獸說“往西南走。”
嘯珂獸好似受了蠱惑一般,它全然無事站了起來。西月見狀跳到嘯珂獸身上,待杏聲靠近,西月伸出手,杏聲抓著西月的手。兩人就此長揚離去。
無明和深林兩人帶著將士火速追在後方。杏聲看著後方追兵,苦笑著,並無多話。西月想到未熙,心中揪心地疼,說道“你我都輸在未熙身上了。”
“或許不是未熙。”杏聲囔囔道,似乎察覺到了細微的不對。
但嘯珂獸猛沖往前,就要到達封淵,一旦越過封淵就到了獸界。獸界之外有結界,有重兵,兩人孤身前去,勝算了無。
西月對嘯珂獸說“不去封淵,去奴會族。”
嘯珂獸不顧,一個勁往前。杏聲西月兩人往下看,正是荒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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